《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29、30集精要：荣毅仁出山

        【编者按】

        从8月8日晚起，48集电视连续剧《历史转折中的邓小平》在央视一套晚8点黄金时段播出。

        澎湃新闻记者整理了其中的部分剧情，共同缅怀邓小平及其他中央领导人在历史转折时刻的决断与智慧。

        以下为8月29日晚第29、30集剧情精要。

       

        邓小平办公室。

        王秘书正在向邓小平汇报工作，另一边，邓小平的孙子和孙女却在地上玩玩具，这一幕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和谐。

        邓小平对王秘书说：只是青年现在都回来了，但是城市安置成了问题，一下子安置不了这么多。有人就闹事，而且闹得比回城那会还凶。

        王秘书：据中办和信访部门统计，关于待业青年问题的来信增加了很多。

        邓小平点了点头，说：知青问题不解决不踏实，这样，国务院明天要召开经济工作座谈会，你打电话通知一下，让知青办的领导参加，会前，我要给大家讲一讲知青的事情。

        知青办负责人、农垦总局的鲁局长快步走入会场。

        刚坐下，就有人抱怨开了：我们那儿的返城知青，天天在市委大门口打标语要工作，我还有一个同事，以前是动员知青上山下乡的，那天走在大街上被一帮小青年打了，说他是骗子，

        一时间附和声不绝。

        鲁局长摆了摆手，说：今天我把诸位请到国务院知青办来，不是听大家诉苦的。知青返城，这是个新情况，以前我们大家都没有碰到过。大家说说吧，有什么解决办法？

        “我们北京出台了一些政策，允许一些工厂、商场搞内部子女顶替，解决了个别家庭极困难的待业青年。还允许一些单位招收临时工，也解决了一些内部子弟。另外就是街道办事处组织待业青年，搞一些便民服务，比如组织搬运队，送煤气罐等等。不过，鲁局长，这可真是杯水车薪啊！”

        “我们上海方面的情况也很复杂，还有一个新的情况，上海的小青年，脑子都很灵光，现在他们自己动起来了，在小巷口摆了小零食摊、服装摊，这样到不错，可是这不合法呀。我们也不知道是该管还是不该管。上面没有政策嘛。”

        “对对，我们北京也一样，有些小打小闹，工商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不如就放开，让他们自谋出路，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立刻有人说，“呦，这么一放开，已经割掉的资本主义尾巴，不就又长出来了吗？”

        有人反驳：“这位同志，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几万青年到你们那儿支边回来，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你说怎么办？还有你们知青办，把那个戳子挂在办公室门口，让青年随便盖，这成何体统？”

        那人不服：“知青回城，那是国家定的，那是中央的政策，跟我没有关系嘛！”

        一时，众人又议论开了。

        鲁局长又皱起了眉头：当年知青上山下乡，就是缺乏总体规划，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不能零敲碎打，要解决就要通盘考虑。

        有人建议：现在各地都这么紧张，我们应该给中央领导写个报告，看看中央怎么说。

        有人说：要写就给小平同志写，是他让知青回城的嘛！

        鲁局长立刻说：胡闹，小平同志那是国家领导人，我们怎么可能什么鸡毛蒜皮都找他呢？

        有人有不同意见：这可不是鸡毛蒜皮，我们可以不提让知识青年自谋出路的事儿，但我们要向上反映，看看小平同志怎么说。

        中南海的冬天。

        鲁局长在向几位中央领导报告知青情况：知青大返城，待业青年将达到1500万，总数超过了“文革”十年安置就业的总和。保守估计，三年之内陆续返回城市的人口和城市待业者，将要超过2000万，大致相当于城镇人口的十分之一。

        谷牧：这么多的人呆在城里没事儿做，这可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啊。我们国务院每年拨出十个亿的知青经费，如果我们分出一部分来，安置待业青年，搞一些集体服务呢？

        李先念摇摇头：这么多待业青年，靠国家和集体企业，是消化不了的。

        谷牧：是啊，拿出五到八个亿的经费安置就业，也只能解决400万人左右。

        邓小平听着，伸出一只手计算着：1500万、400万，那只解决了四分之一。大部分还是解决不了。知青安置问题，还是要想点办法才行。

        李先念：特别是今年，国家的经济特别困难，这就难上加难了。

        鲁局长在众领导面前有些羞涩的举起了手，想发言。

        邓小平见状便说：你说，你最熟悉情况，有发言权。

        鲁局长：知青现在回来了，没有饭吃，没有工作，光靠国家包下来，不现实。我向领导提个意见，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中央可不可以给一点政策，让返城的知青自谋职业，自找出路，可以给他们一点优惠政策什么的。

        他还没说完，邓小平看着他，王震惊讶的将眼镜摘了下来：你的想法很好，是什么样的优惠政策？

        鲁局长：就是给一些安置点，搞一些小个体，减免一些税收之类的。

        谷牧：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这么多的个体都是编制外的，一放开，再加上这么多人，会不会把体制打乱了。

        邓小平发话了：我看不会，我看鲁局长这个自谋出路的建议倒是很好，我们现在就是要调动千军万马，千方百计解决就业问题，就是要打破什么都需要国家来包办的老思路，来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说到底，这就是个体制改革的问题。这一来，不是乱，而是活了。这个知青问题光靠个体也不行，那还是小打小闹，要多搞一些轻工业、服务行业，因为这方面需要的人多，知青就业是个经济上的事儿，总归还是要用经济的办法来解决。我看，只要是能把社会主义搞好，就要毫不犹豫去做。

        邓小平办公室。

        邓小平领着头，带着李先念和王震走了进来，他边走边说：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最根本的出路就是要搞好经济，而搞好经济，又必须和世界经济接轨。我们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把能人启用起来，比如，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那些原先的工商业者都参与进来？要充分发挥他们的特长，帮助国家搞好经济，我们搞活经济，就是要调动千军万马，要鼓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原先的工商业者，有能力，有影响，他们在海内外的联系也广。而且他们搞工商业，经验也多，所以，这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先念：这些人懂经济、懂金融、懂市场。而且都做过实业，应该让他们发挥力量。

        邓小平：对，多搞些轻工业，可以解决就业，还可以提高老百姓的生活，还可以搞些旅游业、服务业，我去新加坡看了，人家搞得很好。我们还有一个资源，在海外的侨胞、华裔，加起来有几千万人，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要好好利用起来。

        谷牧：跟他们打交道，就要按照资本家的方式，人家来投资，那就要让他们获利啊。

        邓小平指了指谷牧，说：有道理。

        王震说：我可以推荐一个人，这个人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而且，他懂经济，在企业管理上，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咱们搞引进，搞经济发展，是非他莫属。

        李先念：你说的是荣毅仁荣老板吧？

        荣毅仁宅邸。

        头发花白的荣毅仁半年前刚刚成为全国政协副主席，此时他正在家中与国外来的侄子闲聊。

        突然有下属进来，说：谷牧副总理到访。

        荣毅仁想了想，说：快请。

        荣毅仁亲自为谷牧沏了杯茶。

        谷牧则笑着说：拜读了荣老板的大作，今天特来切磋切磋。往日风云过眼底，今朝人物数风流，不甘伏枥添砖瓦，万里江山代代红。

        吟完荣毅仁作的诗，谷牧笑着看着荣毅仁，继续说：荣老板不甘伏枥，我中华的民族工业就有复兴之望！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府上，是奉了邓公之命，来请荣老板出山的。

        荣毅仁笑道：谷牧同志，我担任政协副主席已经有半年多了，不知这出山怎么讲？

        谷牧：邓公的意思是，想请您出山，代表国家，和资本家打交道。

        荣毅仁有些犹豫，毕竟那个曾经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经历了如此多的政治风波之后，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

        他说：我赋闲在家已经十多年了，虽然身为党外人士，但也扫过厕所，看过大门，早就不跟资本家打交道了。

        谷牧继续游说荣毅仁：看来荣老板还是心有余悸啊。莫怕莫怕，现在小平同志倡导改革开放，发展经济，当下，国家正在于世界各国做生意，特别需要像您这样的能人出山，代表国家与资本家打交道。为国家谋利。这事儿，您可不能袖手旁观啊！荣毅仁同志，您过去就是办实业，搞经济，和资本家打交道，现在小平同志希望原来的工商业者能够多出出力，多办实业，也帮助引进一些外资，您在这方面有经验，也有路子，小平同志说了，这事儿非您莫属，他想找你当面谈谈。

        荣毅仁这才笑了：原来是这样，谷牧同志，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也在关注国外经济，现在引进外资，发展经济，中国现在的机会特别好，确实不能错过这个机遇。这方面我也有些思考和心得，如蒙邓公青睐，荣某定当倾心尽力。

        见完外宾，邓小平请荣毅仁到客厅小坐。

        邓小平对荣毅仁说：你们荣氏家族，在过去，是个民族资本家，解放后，是个红色资本家，应该说，对国家和民族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现在我们国家对外开放，你们荣家还是要带个头哦！

        荣毅仁：邓副主席，您过奖了，有生之年，能为国家做点贡献，求之不得，必当尽心竭力。

        邓小平：你荣老板也知道，现在我们资金困难，但国外现在就不一样啊。

        荣毅仁：是，国外现在是资金过剩，找不到出路，如果我们能把外边的资本引进来，国内的经济就盘活了，可以办商业，办企业，大有可为啊。

        邓小平：对，我们就是要把经济搞繁荣，再也不能等了。

        荣毅仁：我们就是要打破那个既无内债又无外债的思路，引进外资，为我所用，有什么不好？但现在国外，对我们中国还是不了解，大部分人都处于观望态度，你们荣氏家族，在国际上知名度很高，我们希望你出来组建一个机构和西方资本家打交道。你意下如何？

        荣毅仁：邓副主席，这可是个大动静啊。

        谷牧：荣老板果然敏锐，这不仅是个大动作，而且是突破禁区，改革体制的大事。

        邓小平抽着烟，期盼的望着荣毅仁：怎么样，闯闯禁区嘛！

        荣毅仁站了起来，说：邓副主席，如此信任我，我荣毅仁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邓小平丢掉烟头，站了起来，握住荣毅仁的手，说：好，我邓小平谢谢你！

        荣毅仁再次来拜会邓小平。

        邓小平直接地说：你不要有顾虑，有啥说啥。

        荣毅仁：说实在的，已经几十年不干经济的事儿了，但是有些实际经验，我现在的想法还不是很成熟，您说要成立一个机构，我建议，先成立一家融资公司。道理很简单，我们用人家的钱，就要先进人家的门，按照人家的游戏规则办事。

        邓小平：这样，这个融资公司就由你来挂帅。

        人民大会堂会客厅。

        邓小平要请荣毅仁等“工商五老”吃火锅，除了外事活动，邓小平从没请过人吃饭，人们纷纷揣测，这顿一定有“料”，谷牧副总理则觉得：“何止是有‘料’，一场大戏就要开场了。”

        会见时，荣毅仁率先走进会客厅，后面跟着胡厥文、胡子昂、周叔弢和古耕虞四位工商业的著名人士，他们中，有的已经须发花白。邓小平起身一一和他们握手，然后他握着荣毅仁的手笑道：“荣老板，少壮派啊，你走在最前面，我看你是打头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胡厥文也笑着说：“当年毛主席称荣老板是‘红色资本家’，他理所当然要带领我们向前进了。”

        邓小平赶忙招呼大家：“都是自己人，随便坐。”

        “诸位老先生，都是我们开国时期的元老，是我们党最真挚的朋友，我们肝胆相照，荣辱与共，风风雨雨几十年走过来了，彼此都很了解。我听谷牧同志跟我说，各位老同志对我们国家经济建设有很多好的想法和建议，我很高兴，今天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我先向几位老同志介绍一下，我们刚开完的十一届三中全会，这个全会决定把我们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我们大家都知道，过去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那必须加快速度搞建设。那如何既快又不重犯1958年大跃进那个时期的错误，我们就需要群策群力了。”

        邓小平略作停顿，举起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开场白讲完了，下面洗耳恭听五老的高见。”

        全国政协副主席胡子昂提出：“我们应该大力地起用人才，包括我们原工商业者，应该把他们找出来、使用起来。”

        邓小平十分同意：“你这个想法、建议啊都很好，我想，要推荐一些有能力的人，让他们当这个公司经理，也可以先当一些顾问；再推荐一些有业务专长、技术专长、有这个管理经验的人来管理我们的企业。不仅是国内的人，包括那些入了外国籍的人，只要他有爱国心、事业心强，把他们都邀请来。我们一起来搞建设。”

        接着，邓小平把话题转到知青返城的问题上来：“现在，我们国家面临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有大量的知青要返城。这对我们改革来说是个非常急需要解决的问题，它是需求，所以要加快速度搞建设。我想要引进国外的资金和技术，选择那些资金周转快的行业来搞，这对老百姓的生活有好处。我想这些都是你们的老本行，你们要好好地下下大力气。”

        这时，谷牧插话补充道：“现在全国知青是大返城，可以为企业提供大量的丰富劳动力，都是优秀青年，这可是不容小视的资源优势。”

        中国土产畜产进出口总公司顾问古耕虞告诉邓小平：“国外人力资本高，他们寻求和我们合作，除了看中我们中国这个市场之外，还想降低成本，争取最大的利润。现在我们有很多海外华侨想回国来投资的人很多，可是我们的统战系统呢？怕与资产阶级打交道，说什么‘投降主义’。其实啊统战政策是毛主席制定的，工作是有成绩的嘛。”

        全国政协副主席胡子昂接着说：“是啊，小平同志，只有我们工商界还没有摘帽子，这个问题不解决，大家心有余悸啊。”

        听了大家的说法，邓小平转头对谷牧说：“我们对工商界的这个政策，我看要尽快落实，包括他们的子女和后辈。我们的工商业者，早就不拿定息了，为什么还戴着帽子？要我看，必须把帽子摘掉！”在场的“工商五老”听后都纷纷点头鼓掌，邓小平继续说下去：“政策落实了，我们工商界就有钱了。我想，那先办一两个工厂，选择那些能赚钱的，那手里有了钱了就好办事。总之我们的钱不要闲起来，钱呢要用起来，我们的人要用起来。”

        胡厥文点头回应：“欣逢盛世，是我们的大好机会，现在呀就是我们工商业者出力的黄金时代，就是用尽了我们吃奶的力气，也要为四化建设贡献力量。”

        “好”邓小平也鼓起掌来。

        在一旁的荣毅仁拿出手头的皮包，拿出一叠纸：“我们五个人起草了份建议书，您先看看。”边说边递给邓小平。

        接过建议书，邓小平仔细地看了起来：“这建议书我要带回去好好地看一看，五老的爱国之心就在这一纸之上，我代表党中央好好地感谢你们。”

        邓小平一看表：“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肚子饿了，要吃饭了。这样好不好？我们吃火锅，我们边吃边谈，行吗？”

        饭桌上。

        饭桌上，邓小平首先说道：“各位都是身份特殊、德高望重而且实力雄厚的工商界的领袖人物。我真诚地邀请你们重新出山办企业，带头来吸引外资，发挥我们工商业者的重要作用，为我们国家的建设做出贡献。来，我敬五老一杯。”说着邓小平举起酒杯，大家也跟着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倒酒的时候，秘书王瑞林提醒邓小平：“首长，酒要少喝呀。”

        邓小平摆摆手：“那不行，要倒满了。今天情况特殊，没有关系。”

        紧接着，邓小平接过酒瓶：“来，来，我来。”他环桌一周，亲自为荣毅仁等五老倒上酒，边走边说：“现在我们国家要重新调头，为什么？过去都是以钢为纲，但是这个钢，它屁股太大了。而且钢的项目一上来之后，就会挤掉了其他的项目，而且它这个资金周转也很慢。”

        胡厥文问：“这是不是跟当时向苏联学习有关？”“不错，说得很准确，来请大家坐下。”邓小平回到位置上，继续说着：“所以，我们要选那种资金周转快的行业来搞。这个旅游业、还有手工业，还有轻工业等，这些行业它赚外汇快，而且我们中国人聪明，他会千方百计地找到那种容易搞的行业来搞，就是思想不要僵化。”

        “您说得很对，我们中国是具有五千年文明的古国，旅游资源大有可为，很多外国人都要到我们中国来看一看，”周叔弢赞同道，“这个旅游收入不可小觑呀。”

        一边吃，邓小平说：“我到新加坡去过，它那个地方就是大搞旅游业。我想我们也可以多搞几个旅游公司，你们在工商界都很有影响，多邀请国外的朋友，尽量会国来，帮助我们一起搞建设。”

        荣毅仁汇报说：“现在招商引资的情况，各部门、各级领导都很踊跃，也很积极。但是好像没有协调，你看西门子来华，哗一下子，就上去七八个部门，西门子尾巴一下子就翘起来了，要价一下子高起来了，所以首先要对引进项目加强管理。”

        谷牧也承认：“确实有这个问题，现在两委想先从这方面着手研究一下，荣老板到时候你可要多来指导。”

        邓小平说：“你们积极发挥你们的作用，党中央对于工商业者寄予厚望，总之希望你们解放思想，畅所欲言。”邓小平的手在胸前挥着。

        荣毅仁说起了自己的担心：“办企业，要鼓励，我们担心政府部门干涉太多，企业没有自主权。”

        “荣老板，这个你放心，你那儿的人、财、物和经营方式，都是你说了算。我就给你规定一条，你放手去做，你的公司啊你全权负责。如果有人用行政手段干扰你，你完全可以拒绝，如果还有人来刁难你，我今天在这里把话说清楚，我做你荣毅仁的后台。”邓小平请他放心。

        听了这话，荣毅仁感动了：“邓副主席，我是怀着把余生全部投入到四化的精神来到这里的，我一定把党交给我的任务完成好。”全场都鼓起掌来，接着，大家再次举杯相碰。

        荣毅仁家。

        与邓小平吃过火锅，荣毅仁找来几位熟人商量成立信托公司的事：“诸位都是我的老熟人了，也是我的老朋友，我就开门见山了。邓公小平，让我领衔成立一家信托公司。今天请大家来，就是给我出出主意。”

        面对大家关于荣毅仁要当旅游部长的传闻，荣毅仁说：“没说过这事，我对当部长不感兴趣，经商才是大舞台。”他还告诉大家：“邓公把财、物、经营方式，包括用人权，全部交给我全权处理。管理方式全部采用经济手段，拒绝任何行政干预。”

        会后，荣毅仁把自己酝酿已久的“统一吸收国外资金，按照国家计划、投资人的意愿投入国家建设”的想法，写成材料向党中央汇报。

        北方汽车制造厂。

        与此同时，哈里斯博士的汽车工业公司也来考察，他们选择的是创建于1958年的大型国有企业——北方汽车制造厂。美国一家汽车工业公司年产200万辆的数字以及美国汽车工业全年生产总量是我国400倍这一事实，着实让张厂长大吃一惊。

        但是在谈判中，中方无法承担引进最先进的前轮驱动技术的价格，美方提出合资经营，也即各自拿出一部分钱，成立一家新的企业。

        这种新的经营模式，在中方谈判代表之间产生了争论：北汽的同志们怀疑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怎么能合资呢？合资办的企业到底姓资还是姓社？但也有代表觉得这种模式非常符合我们国家当前的实际情况，能解决我国当时缺少资金和技术的问题。

        谈判陷入僵局。

        邓小平了解到情况之后表态：“依我看，合资这件事情，可以办，明天就这样回答他们。”

        抽了一口烟，邓小平继续问道：“是谁说的社会主义不能同资本主义合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社会主义苏联和美国、英国这样的资本主义国家不是合作得很好吗？在抗日战争中，我们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也有合作得很好的时候啊。胜利的成果是属于大家的嘛。”

        邓小平举了很多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合作的例子，一挥手：“没有先例，我们就去搞一个先例出来！失败了也不要紧，天不会塌，地不会陷，关键是我们要大胆地去尝试，蹚出一条路来。”

        第二天，邓小平悄悄走进北汽争论到底能不能合资的讨论会现场，听着大家的争论，现场还浑然不觉。有的人仍然在反对，但更多的人同意合资，听到这些意见，邓小平舒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