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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龙刚的《英雄本色》,就不会有徐克吴宇森的《英雄本色》
从8月15日到24日,龙刚电影回顾展在纽约举行,放映了由他执导的9部作品。谁曾想到,9月2日清晨,龙刚于纽约史坦顿岛寓所中去世,享年79岁。
对大多数老一代香港观众而言,龙刚是“大反派”的代名词。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他作为演员,频频出现在各种粤语长片中,带着他标志性的奸笑,和谢贤一正一邪地演着对手戏。而在香港电影人心目中,龙刚的意义绝不只是“反派戏骨”,他一生共执导14部电影,每一部都反映了不同的社会问题,他在粤语长片被贬为“残片”的年代,投注心血革新粤语电影,拍出了一系列发人深省的电影。
龙刚的《英雄本色》,1967年版本。1986年由吴宇森执导,徐克监制,周润发、张国荣、狄龙主演的电影《英雄本色》。1986年由吴宇森执导,徐克监制,周润发、张国荣主演的电影《英雄本色》,不仅红遍了海内外,也将香港电影推上了一个巅峰,开启了香港黑帮英雄片先河。这部《英雄本色》正是改编自龙刚1967年的同名作品,这也是为什么在纽约的“龙刚电影回顾展”上,徐克和吴宇森不仅为他颁奖、致辞,还尊称他为“老师”。徐克在纽约的记者会上谈起当年和吴宇森重拍《英雄本色》的初衷时说,当时自己和吴宇森都处于事业和人生的低潮期,一次在台湾时,两人聊起龙刚那部《英雄本色》,都觉得尽管时隔20年,彼时的社会环境和当下竟有些相似——1960年代港人处于政治动荡期,1980年代末则面临回归,两个阶段的港人都处于“寻找身份认同”的迷茫阶段,于是两人不约而同觉得是时候重拍该片。龙刚的《英雄本色》和吴宇森的版本截然不同,他讲述了一个释囚想要被社会重新接纳的故事,叙述手法稳重平实,对角色充满关怀。龙刚一直坚信人的本性是受到环境的逼迫才变得扭曲,因此,他总是在作品中对各种边缘角色充满了同情,并理性对待他们所面对或造成的问题。
龙刚在十几年间倾注心血拍摄了14部影片,每一部探讨一个社会议题:由萧芳芳、薛家燕、曾江主演的《飞女正传》关怀失足少女;由甄珍、何俊雄、秦祥林主演的《珮诗》以精神分裂症为题材;《广岛二八》探讨反核议题,《瘟疫》(后更名《昨天今天明天》)讲述鼠疫为祸,香港沦为疫埠的故事,情景像极了几十年后的SARS……当龙刚在纽约的记者会上被问及为何要在电影里探讨社会议题时,他说:“我的电影一定要带给人们一些信息,我希望自己的片子不仅供人娱乐,更重要的是影响观众,让他们去关心这些存在于我们身边的社会问题。”龙刚对社会议题的关注也曾被批评为“爱讲大道理”,当被问到他怎么看待这些负面评价时,老人家一脸不屑地说:“你越是说我爱讲大道理,我就越要讲!他们总讲些乌糟糟的事情,那我就要讲好的,好的事情能让你变好,让世界变好!”
而当龙刚从徐克手中接过“亚洲之星终身成就奖”时,更是激动得泪流不已。简要的致辞耐人寻味,他说:“我是一个电影工作者,我深知做一个电影工作者有多难。今天,一个80岁的老人,看到徐克这样的导演,有着这样的成就(哽咽中断)……粤语片不是残片!”
龙刚深爱电影,却也深受其苦。他的电影因为笔触写实,曾多次被认为影射当局。《瘟疫》一片,1万7千尺的胶片被人胡乱剪到7千尺,并更名《昨天今天明天》,虽然影片最终得以公映,但票房惨淡,只有13万元;拍摄《广岛二八》反省核武器,他却无端被人戴上亲日“汉奸”的高帽,这深深伤了龙刚的心。1977年龙刚宣布息影,1980年远走美国,定居纽约。
值得欣慰的是,老人家在去世前得到了这项肯定,他的心血没有白费。他那投注毕生心血的14部电影,真的影响了一批如今香港电影界的中流砥柱,也将继续影响他们,以及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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