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优专栏：不能直视的合法猎象

        纳米比亚是全世界目前唯一一个可以合法猎杀大象的国度。合法猎象一头的费用大约是四五十万人民币，超过参加一次珠峰登顶团或是到达两极极点的探险团。但狩猎所需的时间、精力和遇到的不确定性却要少上许多。客户在交付定金和确定日期后，拥有执照的猎人能确保在狩猎日客户能够及时发现目标，使用的大口径步枪也能够做到一击致命。如果客户过度紧张或者枪法实在差得离谱，枪枪脱靶或是仅能勉强击伤猎物，身边的导猎员就会亲自补枪，以保证狩猎取得成功。

        猎狮的费用相对要低一些，大约20多万人民币，流程和猎象类似。据说还有猎虎，不过我未能亲见，非洲本不产虎，这些老虎的来源未免存疑。

        喜欢刺激的客户更喜欢购买配额后去野外打猎，而不是去农场。象群迁徙活动的范围很广，野外追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位华人朋友曾经在驱车追赶象群一周后，在接近猎物的那一刻因翻车导致手臂骨折，那群象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合法取得的猎物可以制成标本，供客户永久保存，不过更常见的做法是仅仅取走象牙。象牙有相当长度镶嵌于头骨当中，所以为了得到完整的象牙，狩猎者往往会锯下整个象脸，那场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不能直视。当地土著通行的做法是在象嘴里塞入棉絮，倒入汽油并点燃，待到皮酥肉嫩，骨肉分离时抽出象牙。亚洲客户往往还会取走象鼻、象腿和大象的生殖器。象掌和象鼻肉是难得的美食。此外，据说象的生殖器可以壮阳，象鼻部位的皮肤可以治疗胃病，更有豪客喜欢将整条象腿制作成凳子等物件。

        根据《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的规定，纳米比亚每年可以出口规定配额的“库存”象牙。不过，合法猎象价格不菲，靠天吃饭等待大象自然死亡又显然存在着相当的不可预知性，偷猎行为的存在自然就不可避免了。在一些售卖手工艺品、木制品的集市，不时有当地人很暧昧地向你挥挥手，倘若跟上前去，转过两条巷角，也许一堆不明来历的象牙就出现在你面前。

        我到纳米比亚的第二天，恰逢该国报纸头版发布了一条新闻，数名中国人因涉嫌参与非法贩卖走私象牙而被捕。当地黑人朋友特意拿来报纸给我看，我读完却颇有些尴尬。这几位国人下了订单给当地猎人，殊不知这几个当地人的一举一动早已在警方监控之中，不待他们实施犯罪活动便被一举擒获。警方进而提供象牙让他们与中国买家联系，待到国人付款，将象牙搬上自己车上之际，警察们从暗处一拥而上，于是人赃俱获。该案虽是铁案，但在纳米比亚也还是引起了关于钓鱼执法的争议。总体而言，西南非洲诸国对于偷猎濒危野生动物、走私象牙犀角等犯罪行为打击力度的加强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从当地黑市象牙、犀牛角的价格变化情况可见一斑。仅仅在数年以前，当地黑市象牙价格曾经低至数百人民币一公斤，而今价格已上浮至两三千元，卖家也不似从前那般明目张胆，公开叫卖。

        我国是象牙制品的传统消费大国，走私象牙通过海运、空运或者是东南亚诸国的陆路通道渗透入境内。国内黑市价格为数千元至万元不等，仅为合法进口象牙价格的二三分之一。虽然我国对于象牙走私者课以重刑，不过，套句老话，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可以诱人犯下任何罪行，犯罪分子们依旧前赴后继，挑战着法律底线。如果国人不改变对濒危野生动物制品的消费习惯，恐怕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