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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老乡亲|外公眼里的春节:忙里忙外的子女也老了
【编者按】
大年三十,全家欢聚的那顿年夜饭是心意的凝聚。
为记录下团圆的幸福,摄影师的外公看上了“新武器”,他拿来了摄影师的手机,拍下了眼中的“大年三十”。
今天,我的父老乡亲就是外公,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外公。
由于年岁已高,这几年他都是和子女一起在上海过年,但也总说还是家乡安徽的年味要多一些。
年味是什么?年味也许是空气一种特别的味道,它夹杂着团圆饭的香味、鞭炮的声响、拜年的问候,混和成的一种特殊气味。
这种味道,不仅是嗅觉经验,还是一种触觉、一种心理经验。它总是暖的、踏实的、团圆的。
大家如常的情感在这样的气氛下迅速汇聚到一起。在外公的脑海里依然可以回忆到我们小时候在他身边过节的样子,甚至还附着着那股强烈刺鼻的鞭炮味。
在这样一个年复一年的传统节日,亲戚如约归来,哪怕是迟到,也都不会缺席。人多的时候,酒足的时候,大家回忆过往,畅叙幽情,然后满足的离去。
外公说,别光顾着听,要把这一个除夕记录下来。
大年三十下午,女儿女婿照例从超市买来一堆年货,每年的年夜饭总是女婿亲自下厨,他逮到机会就要好好表现一番。 家里的一员“大米”总是最馋的,还在准备阶段,就已经迫不及待,大家也都惯着它,一口牛肉已经下肚了。包饺子,女儿们讨论是咸还是淡。 收拾好年货,女婿冲到街上买炮仗,说环保归环保,这过年还是不能缺了鞭炮,不然还去哪里找年味。女儿和女婿前往亲家的墓地祭拜,这也是每个年三十当天都要做的事情,把人记在心里,因为都是恩情。说要吃点不一样的年夜饭,女儿从柜子里拿出了积了灰的烤箱,把牛排放进去,半晌盯着不动,她说,不管味道怎么样,保证熟。 晚饭前,小女儿和外孙女刚赶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各顾各的掏出手机,大家都忙吧。6点不到,女婿说,等我抽完这根烟,厨房你们一个都别进来,只管吃。从前都是我和老伴儿准备年夜饭招呼孩子,时间一晃眼,年纪一大,老伴儿和我也都帮不上什么忙了,打下手,绑绑垃圾袋还是没什么问题。 女儿女婿包压岁钱了,一些给小孩,一些给“老小孩”。开饭前,女婿下楼放炮仗,烟很大,把人遮住了。开饭,孩子们都回来了。吃啊,喝啊,真是开心。来一张女儿吃饭的特写。 吃完年夜饭,小女儿说这是最痛苦时刻,年长的都在隔壁房间打牌,洗碗也只得落在她身上。 晚饭后的娱乐活动,女儿女婿聚在一起,自然也就是要发扬民粹,电视机里放着春晚节目,可一个人都顾不上看了。坐在我对面打麻将的大女婿,赢牌了,看着也老了。大年夜晚上,女儿为我洗脚,一年一回,女儿说自己做的太少,我说你们在我身边就好。不知不觉中,我们又度过了一年的除夕,时间不会因为我们的不舍而驻足,就像我一日日走向成熟,而外公一天天老去。
这些年的春节,外公看着子女忙里忙外,想要帮忙却总被“拒绝”并且要求好好坐着。
唯一不变的,是除夕年夜饭前全家依旧爱放鞭炮。拿着打火机,外公和女婿一人点一串,老人矮下去的身影,一直站在炮仗前方十来步,火花和红纸乱射,他也没有走近屋里躲避,我猜想是因为他日渐迟钝的感官需要强烈的刺激。
就这样一直到最后那一炮烧响,外公奋力喊一声“好”——我觉得这一声“好”大得跟比起炮仗的声音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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