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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如何才能变得激进?自拍,或者坠入爱中!

澎湃讯
2015-05-08 15:57
来源:澎湃新闻
思想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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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福柯,拉康,齐泽克,德里达,阿甘本,鲍德里亚……这些酷炫的名字,或因其思想的性感质地,或因其关照现实的强大解释力,正从学术圈慢慢扩散进入大众视野。近日,在上海的地标书店——季风书园举行了一场以“什么是激进思想”为主题的沙龙,其火爆程度,确证了这一点。南京大学出版社邀请了来自南京大学哲学系的蓝江,同济大学人文学院的陆兴华、张念,以及华东师范大学政治系的吴冠军,这四位学者齐聚一堂,吸引了学界内外的各路听众。

        什么是激进思想?激进思想激进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今天中国需要阅读激进思想?澎湃新闻摘录现场精彩内容,以飨读者。演讲内容已经讲者审定。

讲座现场照,从左至右依次是:蓝江、陆兴华、张念、吴冠军。

谁是激进思想家?      

        蓝江:我们今天给大家带来的题目是——什么是激进思想。

        我们国内在讨论比如说西方思想家的时候,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还会认为现在是一个后现代的时代。以我多年的研究过程来看,21世纪头十年大家可能讨论后现代比较白热化,现在其实已经不怎么谈了。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可以用“后现代主义”或者“后现代”来称谓的时代了。后现代追的那些路数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些穷途末路了。

        现在的西方思想家,他们已经开始重新从整体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些思想家进行归类,比如把他们归为左派或者右派,因为“左”和“右”在中西定位有别,我不愿用左派和右派来论及这些问题。我们还是用一个普通一点的词来说。Verso出版社有一个Radical Thinkers系列,我觉得挺不错,所以就用这个“激进思想”来给大家带路。那么,西方有哪些带有激进思想的思想家呢?

        比如说我们最开始讨论后现代这一代,必提的结构主义创始人列维-施特劳斯,另一个是罗兰•巴特。接下来是精神分析的大师拉康,国内现在出版拉康的作品并不是太多,只有一个《拉康选集》。还有德勒兹,米歇尔•福柯,菲利斯•迦塔利,德里达,电影导演居伊•德波;利奥塔,他的《后现代状况》影响很大;鲍德里亚,《黑客帝国》的精神教父就是鲍德里亚;还有齐泽克、阿兰•巴迪欧、阿甘本、雅克•朗西埃这些思想家;保罗•维利里奥,现在也慢慢引起关注了,实际上最开始关注他的是传播学界;刚刚到中国来过的斯蒂格勒;拉怀勒,他很著名的书《反巴迪欧》写得很不错;最近最火的一个小组,“思辨实在论小组”,哲学、文学、艺术圈子都对他们讨论很多,他们基本上都是1960年代出生的一批人,小组最核心的人物叫梅亚苏。我们曾请过一些法国思想家来中国,他们跟我们介绍,这个人非常非常重要,而且他开创了一个新的哲学传统。小组里其他三位是雷伊•布拉西耶,格莱厄姆•哈曼,易安•格兰特。这就是目前全世界范围内最火的四个学术明星。比较重要的激进女权主义者有:茱蒂丝•巴特勒,克莉斯蒂娃,西苏,露丝•依利加雷,后三位并称为法国的女性主义新三杰。

        很多人也问过我:在中国为什么要看这些人的书?中国从国外引入了这么多的思想家,西方国家红一个就引进来一个,你不就是个二道贩子吗?我肯定是不赞成这个观点的。面对这些思想家,我们仅仅是一个传播者,还是要站在中国立场上反思他们的思想。站在中国的立场上反思,究竟是什么样的反思?有的人就是回到国学,回到儒家,回到所谓的保守的中国的反思,我是相当不赞成。那我们如何从中国的角度来面对这些西方思想家?这是我作为主持人向嘉宾提出的一个问题。

激进思想家群像。

日常生活中要怎么活着,才算“激进”或“激烈”?        

        陆兴华:我们说的radical thinking, radicality,可同时理解成“激进”和“激烈”。激烈,就是人回到、被逼回自己最后的位置上,退无可退了。哲学家拉怀勒将人定义为“激烈的内在(radical immanence)”, 这其中的“激烈”的意思是:光光人自己、脱出这个世界的、完全从最后的人本身出发的……        

        我观察到,那些西方激进思想家,几乎所有人,年轻时都大闹过一场,内容一般是两个方向:小分队和一本杂志。不用说巴迪欧和朗西埃,就连比较“正太”的梅亚苏,也是看了德波尔后激动得睡不着,在巴黎高师办过杂志去继承他的革命精神。我觉得,在座的青年人如果有创立“革命小分队”的意识,就须有配套的理论工作,那种理论工作,我认为就一定是激进的。我觉得现在大学里的年轻人需要更加激进一些。我们这个时代更需要“革命小分队”。为什么?为我们自己相信的在未来大地上的幸存之路。但大家都去为未来工作设计文凭之路去了。        

        那些已经有过的激进思想,已经成为我们社会的一部分了,我们来定义它是容易的。已有的,哪怕本来激进,现在也不大会是激进的了,因为上下文换过了。可以说,今天我们还在研究的那些激进思想,本身也是像弹弓那样松掉了。我认为将要到来的,在中国青年当中要产生的新思想,那才会是真正激进的,才会是德勒兹说的“在撤退途中匆忙拣起的给予最后一击的武器”。激进和激烈的东西,像德里达说,将是幽灵般地将要到来和正在到来的。        

        现在我们经常搞的自拍,拉怀勒认为,拍摄者的位置,就是激进/烈的。自拍的时候,人同时处在两个位置上,手离开了人,在按机器的快门时,身体就被动了:观察者成了对象。手伸出去摁,这时,原地的身体就是激进/激烈的,你把整个人留在底片里去了。剩下的身体上的那一个“人”,就激进/激烈了。这是单方面对自己出手了:是人在主动出卖自己了。        

        日常生活中的激进或激烈,我从两个方面来谈。一个人要怎么活着,他的思想才算激进?首先,从日常生活来讲,比如说,齐泽克在这一点上是非常激进。阅读、思考、写作三样东西,都被他弄得非常激进:日常生活被他的读写挤到了很边缘很边缘,甚至成了他的分析的材料;“我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种被揭发的材料。再比如斯蒂格勒,为了不被家里打扰,深夜十二点之后就到他在巴黎另外租的一个小房间睡,这样早上五点起来,到十点半都不接电话,就光是读书,他称之为“自我修炼”,是对福柯说的“积极的自我技术”的实践。三年前,他觉得马拉美很重要,就规定每天早上读半小时,连着读一年。这种将激烈的阅读严格地执行到日常生活中的精神,我觉得就比较激进或激烈。朗西埃的阅读是这样的:写读是混在一起的,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之间,不离开书房,中饭不吃,这样下来就会很累,所以,四点以后要做些园艺活,种玫瑰种草。巴迪欧的写作也很特别,听说他的家在内环线里,轻轨正与他的书桌平行地开过他窗外,不光听到,还能看到,环境很糟糕。但他不想搬,因为这是坚持战斗。        

        像我们现在在过的这种生活里,我们要找出一点认真的阅读时间,是很难很难的。我现在发现在地铁里、公交车上的阅读非常重要,因为时间被挤压之后,能用的时间很少,地铁和公车里的阅读,就显得很激进了。有朋友就问我:那在家里为什么会读不好?是啊,为什么到了火车和地铁上,我们反而读得来劲了?这问得好!所以,读写这种行为本身,也在逼迫我们达到激进或激烈的状态。        

        第二个方面是,我们用自己的生活去激活我们的理论写作。我来说说自己读黑格尔的经验吧。大学时就有师兄一定要我读一下《精》和《哲史录》和《美》,我读得糊里糊涂。到今天,因为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这时,黑格尔的东西对我就“激烈/激进”起来。仿佛是在等我自己的生活变得仓皇,黑格尔才能对我成为剧本!你看道理在:不是我将黑格尔编成我的剧本,不,是要等我成为伟大的主演,有了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命运后,黑格尔的那些东西,才成为能让我心惊肉跳的剧本。2008年到2009年,我有两个学期在班上带读黑格尔《法哲学》,很多同学都嫌这本书啰嗦,什么是婚姻,什么是家庭,这有什么好说的!而且还说得像是要规定我们该怎么去搬用,真正太八股!中间还一次次岐视女性!有点像还未谈恋爱就开始让我们接受计划生育的教育!

        激进的说法,我认为也只是临时的。因为处在我们现在的资本主义式生活的很甜蜜的状态下,我们就会发现理论、哲学读起来非常痛苦,理论对我们也显得很激进/激烈。这不是理论对我们太激进、太难,而是我们的生活没有跟上。到了一定年龄段,我们就要不断测试自己:我的生活是否跟这个符号系统开始呼应了。这些诗在注解我的生活呢,还是我的生活在重新注解这些一直伴着我的诗?这个,我们其实多少也是一直自觉地在做的,那么,更主动去这样做,也就激进和激烈了。慢慢地,激进/激烈到一定时候,我们和我们的理论和思想,也就不激进了。激烈和激进只是一个相对的标识度。

        倒过来讲,如果一个人一辈子都需要激进思想,这个人的斗争,其实是很失败的。

讲座现场照片。

当今世界,技术在布施,激进思想何所作为?        

        张念:我认为“激进”一词,还不够激进。通过我自己的阅读经验,我理解的激进,应该是“变态的”、“颠倒的”、“背面的”,我们看不见我们的背面,我们不熟悉我们的脖项、背部或者我们的屁股。所有从人文主义和主体论以来的视角,是我们习惯的,让我们舒服的,有安全感和能见度的体位。而现在完全颠倒了。这种激进的思考,就是一个颠倒的位置。        

        我主要是做女性主义理论,我从这个角度进去以后,我发现实际上一直存在一个哲学的阴面。但是哲学的阴面,被哲学家偷偷摸摸地掩埋或者转运到美学和艺术理论里面,比如康德、黑格尔。               

        激进思想让我们觉得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像康德说的,圣彼得大教堂进去以后,人会感到惊悚和惊诧,那是因为它不是以我们人的尺度构建的,人的尺度是指人的身高的比例。“它是不合适的,是夸张和无限大的。真的,美就是这种惊悚,对这种惊悚,人是有快感的”,他的审美判断力是非常强悍的,是在知性和理性之间横插进来的人的一种奇妙判断力。什么叫惊悚的、恐怖的,让我们狂喜的东西?我觉得是这样一帮激进思想家,在我们今天的症状当中,带来的让我们自己找到——它不是“幸福”这一概念,幸福的概念是另外的——精神分析里面翻译成“极乐”,是一个新的福音。        

        还有一点,这个“我”,这个可疑的主体,如果在斯宾诺莎时代,它是一个大写的整壹,是有个雄性的小太阳在我的心中的。而今天不是了,今天美国人的科幻片已经告诉我们不是,有一个异形从我们心中蹦出来了,是那个东西,你认识你自己吗?人的反应是:逃跑、对抗、共处?比如说人的启蒙,基于安全,人得出让,得放弃他那个真正的内心的小鬼,这个内心的小鬼,我们说回来,就在技术这里,我们如何地面对它。        

        这个人到今天,它还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因为科学技术已经很客观很非人地激进地来到我们面前,逼问我们这样一个问题。它是一个问号,一个X。如果我在想我们怎么办,就已经很激进,包括激进的迁徙,包括具体的生活方式。我的很多朋友,你觉得可能是有点文青、造作什么的,其实不是。我身边就有朋友,他在淮海中路,他拿着年薪几十万,他实现自己生活的一场革命,他丢开了手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要了,然后就去丽江租了一个廉价的房子,然后他就写小说了,他也没有饿死,他为自己的这样一场关于自身的生活技艺的文化革命,他感到庆幸。        

        我认为自拍也是激进的行为,应该要不停地拍。因为很难得有这样的技术来到我们面前,让我们看自己。我觉得吴老师说得很对,看我所有的自拍都不是我自己,都不像我。就是这种自拍的行为,就是要有生成大量自我的习惯。而不是说那种傻傻的45度的自拍——我有一个理想的自我,有一种美叫“淘宝的”美,我从淘宝的美中间学习来的那种美。不,不是那个东西。我是说拍的行为和动作本身,是激进的,这种激进的行动的唤醒,是技术拖拽着人,它唤醒了我们。最近很热的叫车软件也是,人贪便宜方便,技术最洞悉人性了。一位智能科学家告诉我说,这是技术在布施。布施,然后呢——新的立法者是谁?人的劳动关系可能发生巨大变化,没有谁能担保一个陈述命题的系词是稳定的了,因此这些经验需要激进思想来应对。

南京大学出版社近期出版的“当代激进思想家译丛”,共计10本。

作为一个激进者,就跟在爱中一样       

        吴冠军:我对激进的理解,跟老陆和女权主义者张念,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激进在我们汉语学界里面讨论其实已有很多。激进的反面是什么?是保守。激进和保守是两种姿态性而非实质性的概念,必须针对同一个东西,才能说这是激进,那是保守。那针对什么呢?针对现状,英语叫“status quo”。保守主义者,不管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可能出于本体论,说这是一个天道,或是一个自然秩序,动一动就不对,我们必须保存我们现有的东西;或者出于实用主义,他衡量下来,现状是最不坏的;甚至基于个人利益,强调必须保持现状——不管用哪种理由,保守主义者的态度非常鲜明:这个现状就是最好的,任何一点点的改变都是要不得的。

        激进的态度,恰恰相反。它认为今天的现实是绝对不够好的,我们希望有所改变。在激进思想看来,任何现状都要往前突破,没有任何一个世界可以自我封闭,自我宣称这是最好的、我们就这样了,就像科耶夫所说的,已经到了历史的终点了,每个人剩下的事就是吃饭、做爱、嬉戏,这就是人所可以拥有的最好的世界了……我理解的激进,倒不一定是革命小分队——当然这也是激进传统——我认为激进是一个态度,你对当下这个现实是怎样的态度。对于激进思想家来说,这点老陆说得很对,必须有所行动,必须表出一个态度。所以激进思想里最关键的就是行动,也就是刚才张念老师说的负面、否定面。“否定”是什么?永远有一个东西使我们能够坚挺地表示:我们不会很单纯地接受现状,认为这是一个最最完美的一个东西。所以说在今天,我觉得激进思想不但是重要的,而且是必须的。

        刚刚老陆说要行动,行动当然很重要。但是齐泽克的观点,你直接去行动,你往往会中招,中意识形态的招。你必须要有能力去思想,然后才去行动。而思想,你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枯坐思考,还是不行,还是要读书。那读书能给你什么呢?给你思考的凭借和资源。有了这个凭借,你才能在生活中不断通过反思而往前迈进(齐泽克称之为“辩证过程”),成为一个真正的激进的思想者与行动者。

        激进,不是改变政治的秩序才能叫激进,首先你得想办法改变你日常生活中的秩序。齐泽克一百多页的《事件》,巴迪欧的《爱之颂》,有一个共同的核心关健词,就是你们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一个词——爱情。“爱情”不是什么术语,没有谁说看到“爱情”这个词是不懂的。但这些激进思想家都把“爱情”作为今天激进思想里一个重要术语,为什么?你们仔细想想看,这个司空见惯的东西,在我们的生命中、生活中真的出现很多吗?

        我上周和几个初中同学一起吃饭,大概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聊得很开心。有一个金融巨鳄,做得很大,人也不错,他说的话太典型了。我们回忆当年,说起很多失恋的感受。他说了一句话:“对,这是很珍贵的感觉。但在我们现在这个岁数,太遥远了。我们可以换女人,但是失恋没有。”换女人有的,但没有失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在自己的《爱与死的幽灵学》里写过:爱情就是,你真的陷入这个爱里的时候,就像着了魔一样,在你的生活中,你是没有办法做别的事情的。你日常生活中所有的、能够让你日复一日去做的工作,全部可以打断。当你在这个感触里面,你只会想一件事情,只想一个人,你不会想到Apple Watch,不会想到LV包。资本主义的秩序就是一个让你不断ask for more、欲求更多、消费更多的欲望机器,然而在那个时刻突然全部失效了。Falling in love,为什么用fall,这在西方基督教文化里就是“堕落”。在falling的状态里面,失重,你完全无法再“理性”地控制自己,你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漩涡状态里,你再不能接受日常生活秩序的逻辑,再日复一日按照它给出的轨道来运转。所以古往今来,我们去看真正在爱里面的人,都没有好结果。那是日常秩序在报复他们,你不服从我的逻辑,那就不得好死。所以爱往往和死是连在一起的。

        在齐泽克看来,作为一个激进者,就跟在爱中一样。在爱中当然是有很大的代价,就像今天很多像我这个年纪的人,他们生活太安逸了,不允许突然被打断。爱是这么突然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面对它最后是退却的,最后是做了爱的逃兵。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今天的生活,这些激进思想真的遥远吗?爱情就是把你的现状撕裂开来,它在你的生活中撕开一个裂口,所以爱是一个“坏消息”。但齐泽克的观点是,恰恰是有了这种“坏消息”,你才活得像个人。没有这个“坏消息”的话,你的生活可能很顺利,但是你没有激情。

        所以真正的激进不只是读了很多书以后,能说很多词藻。你得真正把这些词跟你的生命形成一个关联。我引福柯的一句话:就是创造你自己,把你当作一个艺术品一样去创造。你就是一个现实秩序最后不能规训的那个点。我认为激进的思想,在这个意义上说,就是一个日常生活的革命。这个革命,不是说这些思想家才行,你不行。NO,每个人都可以,关键在于敢还是不敢。

        像我们自己写书,如果没有我们个人的情感、感受注入到书里面,那我们就是二道贩子。在真正的思想里,有你活在里面,你的感受在里面,这样的文字才有号召力。像这些激进思想家的书,可能是有很多翻译的问题,导致他们不一定那么好读,但是你们中的一些人,如果愿意静下心来,愿意跟作者去一场旅行,那么你的收获,就是日常生活中的无声革命,这就是真正的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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