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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让你面对死亡还能笑出来的电影
我喜欢这个片子谈论一个事时的态度。这个事说来无奈,是死亡选了你,还是你也可以选择怎么死——这个严肃问题基本上是电影的重心。对“安乐死”的争论在外界有多少,在这部电影中就有多少。
剧中人的行为卡在了助人为乐与谋杀之间。
雅娜的老公马克思奄奄一息。他们的朋友厄斯金决定帮朋友安乐死——这个善于制作机器的人制造出一台由患者自主操作的安乐死机器。但厄斯金患病的妻子拉瓦娜认为这是谋杀。
机器制造出来后,上帝般的组合也出现了。他们每次出现时的配乐都带着一种冷幽默的节奏,比如在第一次去帮助马克思的路上,刚说不要引起别人注意,团队里的一个老人就踢翻了垃圾桶,响动引得大家瞩目,几个人只有尴尬地加快步伐。就像他们的安乐死机器很快惊动了第二个老人。
随着一则老年丈夫枪杀病重妻子然后自杀的新闻,他们之中开始有了自责。这里有一段对话:
“你妻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家问第二个老人。
老人悲伤地回答:“肺癌。”
我注意到背景中几张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就是这样,很多动人、冷酷、滑稽、迷惘的情绪,无一不在布满沧桑的面孔中荡漾开来,我被打动了。
后来,又看了同题材的电影《深海长眠》,剧情的形式几近完美。还有法国电影《弥留之春》(2012),女主人公在儿子发现她填写了安乐死表格时的回应,那句话我始终记得:“至少这件事,我还可以自己支配。”
首先,我看到的是一些有趣的老人,在《道别派对》里为死而相遇、争辩、和解、携手完成一次一次的死……
电影的第一幕是机器达人厄斯金伪装上帝给一个快死的老人打电话:“我查阅了你的人生,你会直接上天堂的,但我们现在没那么多地方了,请你继续接受治疗,你还要在人间多活一阵子,不要着急来。”对所剩无几的未来保持调侃——老人后来打电话回去,问上帝在吗?回答是上帝去厕所了。同一个老人安乐死期间,机器两次停电,她忽然觉得上帝真的存在,于是最后没有死。
有时觉得,前面所说的死亡,就有点像王小帅电影中的那个“闯入者”,同样在他们平静、死寂的人生中发生。吕中扮演的那个老邓,每日出出进进,总让人觉得她的神态似乎在等待什么。《道别派对》里的老人的神态也如此,面对生活好像都没什么兴趣,精神的寂寞始终挥散不去。
《闯入者》里盗窃少年的闯入好像是预料中的事,打骚扰电话,跟踪老邓等等,闯入者让老人一下换了一个人,就像《道别派对》里老人们知道有一台可以选择死亡的机器时,生活一下子有了着落的样子。
必须说,《道别派对》与2012年金棕榈奖电影《爱》本质上是一致的。《爱》里相爱一生的老伴用枕头杀死了中风不能自理的妻子,还有台湾电影《被偷走的那五年》最后部分男主角把女主角的呼吸机关了……这些都是爱与尊严的表现。
反过来,我想到《道别派对》中的一句对白:“你什么时候学会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了?”这个人好像对着每个看电影的人说话。
还有,我不觉得哈内克的《爱》探讨死亡,它是讨论尊严的电影。《道别派对》对死亡的态度,更不应该让人想到恐怖、悲伤。我觉得这里需要鼓掌。看到,第二个死去的老人克拉拉对着镜头道别,话至一半忽然停止,因为左边脸不太好看,她要求厄斯金去另一边拍——我们应该看到的是这个!
在这部电影的理念中,我发现几个老人都面对的“死”,其实就叫一件总要干的事——这件事让他们平静的生活有了最后的渴望。在中国古典理想中,这电影里说的事就叫悲喜交集、生死无常,但不叫生死在天,也不叫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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