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P背后的非自由贸易博弈：以保护投资之名享超国民待遇

美国总统奥巴马口中的“最具进步意义的贸易协定”——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可能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自由。

近日，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约瑟夫·斯蒂格利茨（Joseph E. Stiglitz）和罗斯福研究所高级经济学家亚当·赫什（Adam S. Hersh）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外界都在谈论TPP对于“自由贸易”的重要性，但从各国谈判代表争执不下的主要议题看来，TPP与“自由”贸易无关。

在本次于亚特兰大召开的TPP部长会上，参与谈判各方纠结的三大领域，分别是农产品市场准入、汽车业原产地规则，以及制药业知识产权保护等。

因不满加拿大和美国对奶制品贸易的处理方式，新西兰曾威胁退出谈判；澳大利亚对美国和墨西哥对糖业贸易的处理方式有异议；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还对美国提出的生物制药专利保护期限有争议；而美国则不满于日本对粮食贸易的处理方式。斯蒂格利茨和赫什在文章中称，这些产业均得到了代表本国利益的投票集团的支持。

而这些，可能与“自由贸易”的精神相去甚远。

比如，TPP协议可能会允许制药公司扩大他们在专利药品上的垄断权，将廉价的非专利药物赶出市场，并且通过在未来几年内引进新的药品，进而限制药物仿制品竞争者进入市场。

根据美国媒体报道，美国最初希望在协定中设置12年的专利保护期限，以促进美国生物制药创新和保护美国制药厂商利润。但此举遭到谈判参与方的普遍反对，此后美国同意将这一期限缩短至8年。而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智利等国的目标是将专利保护期限缩短至5年，以便仿制药厂商可以尽早介入市场并降低药价。

在烟草行业也有类似现象。过去数十年时间，美国烟草公司利用TPP等协议推出的外国投资者裁定机制，对抗那些限制烟草对公众健康造成危害的条例。在投资者-东道国争端解决机制（ISDS）下，外国投资者获得了新的起诉当地政府的权利。

ISDS允许外国投资者根据投资协议的规定，在投资利益受到所谓“侵害”时，对投资所在国提起第三方仲裁。这种“公司起诉国家”的做法，赋予了外国投资者超国民待遇，同时由于它缺乏与WTO体系可比的上诉机制，常常导致仲裁结果与所在国法律的矛盾。这就有可能造成，投资所在国被裁定违反自贸或者投资协议，而需要进行赔偿；但又没有上诉机制和其他救济办法。

全球烟草巨头菲利普莫里斯国际公司正在就类似案件，起诉澳大利亚和乌拉圭（非TPP成员国），其指控两国要求烟草盒上必须印有警示标签。在类似的指控威胁下，加拿大在几年前放弃引入类似的烟草警示标签。

目前还不清楚烟草是否会被排除在ISDS机制的保护范围内。但斯蒂格利茨和赫什在文章中称，类似的条款会使各国政府难以行使其基本职能，即保护本国公民的健康和安全、确保经济稳定以及保护环境。

当然，美国也是有进有退。基于TPP没有充分解决海外货币汇率操纵问题的判断，美国最大汽车制造商之一的福特已经明确表态，将呼吁国会否决这一协议。

而日本则有望在扩大汽车出口方面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