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宪珍韩童生要在舞台上演苏联老电影《办公室的故事》

虽然话剧版《办公室的故事》的年岁已经和韩童生44年的工龄一般大，但此次与其重逢，冯宪珍与韩童生发现时间并没有让经典过时；在他们眼中，《办公室的故事》是部探讨人的冷漠与孤独的悲喜剧，办公室里的压力与隔膜，在苏联有，如今在中国也如出一辙，“只要有办公室，就有这些问题”。

《办公室的故事》电影剧照

电影版《办公室的故事》还是作为配音演员的冯宪珍的代表作。30年前，冯宪珍机缘巧合得到了为卡卢金娜配音的机会，她的出色演绎惊艳了当时的中国配音界，至今仍为老影迷所津津乐道。但当年冯宪珍没有想到，如今她会用自己的表演再次塑造卡卢金娜，致敬电影版中的那批苏联功勋演员。

当年冯宪珍、韩童生所在的中央实验话剧院一度动议将这部经典搬上舞台，可惜没有成形；今年执着的制作团队请来了俄国导演，让冯宪珍动了心，不仅自己参演，“挺挑搭档”的她还拉来了韩童生。“这是我们愿意、我们值得、我们要花力气的戏，它唤起了我们当年对戏剧的热爱”。能饰演诺瓦谢利采夫，韩童生也兴奋异常。

今天刚刚去世的苏联电影《办公室的故事》导演梁赞诺夫

今天（11月30日）清晨，俄罗斯传来噩耗，刚刚度过88岁生日的电影版《办公室的故事》导演埃尔达尔·梁赞诺夫撒手人寰。梁赞诺夫最著名、最广受苏联和中国观众欢迎的“悲喜三部曲”《命运的捉弄》、《办公室的故事》及《两个人的车站》，冯宪珍都曾参与译制，得闻消息她感到非常突然、难过与遗憾：

冯宪珍回忆起与梁赞诺夫的两次相逢：“他1985年来过中国，我们给他看我们译制的《办公室的故事》，他特别高兴，还把我横着抱了起来；1987年他来看我们剧院排演的《命运的拨弄》，我们又有幸见到他，他对主演韩童生还赞誉有加。”在她眼中，梁赞诺夫很高大魁梧，特别豪爽，特别喜欢好的演员。此次话剧版《办公室的故事》本来还有意赴俄罗斯演出，邀请梁赞诺夫观看，可惜斯人已逝，“我们只能将他的这部代表作更加准确、精彩地呈现在中国舞台上，算是对他的缅怀与悼念。”

“他是天生的喜剧导演，我们对他真是顶礼膜拜。当年以他的作品为代表的一系列苏联电影和戏剧，无疑对我们的一生都有着深入骨髓、不可小觑的影响。”不像现在一些国内年轻创作者“来了就排，排了就上”的“无土栽培”，苏联老艺术家，乃至此次话剧版《办公室的故事》的导演亚历山大·库金，甚至从俄罗斯留学归来的戏剧博士导演查明哲，他们严格扎实地做案头准备、人物分析的创作方法，仍让冯宪珍感到十分钦服与受益。

1979年，因为“颜值不够”而没考上中戏、只参加过剧院学员班，还在话剧《大风歌》里跑群众的韩童生，认出了这个戏的主演，刚刚中戏毕业就在剧院挑大梁、漂亮洋气又多才多艺的“女神”冯宪珍。那时韩童生没有想到，36年后他们二人将成为中国话剧界的旗帜人物，更合作十余部作品，戏里黄金搭档，戏外终生挚友，冯宪珍刚说俩字，韩童生就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两位大咖再度于话剧版《办公室的故事》联手，顺理成章。

《办公室的故事》彩排照，袒露心声的女局长

顺理成章，是否也信手拈来？没想到二位连连表示，这个戏比想象中难！导演亚历山大·库金在排练场几乎分秒不错神，演员跟着他在舞台、排练室来回折返，他一人“车轮指导”六人，连翻译有时都轮不上“插嘴”。库金为了紧跟当下中国年轻人的生活节奏，对《办公室的故事》的舞台效果定位也突出一个“快”字。于是韩童生在排练场发现，每每那首著名的电影版《办公室的故事》的主题配乐放完，他的大段台词还没跟上，“过去懒惰的神经一下被激活了”。

“现在其他都不能想，就这戏一事儿了，我们俩人弦都绷得很紧。”韩童生现在每天早晨一张嘴，就要把人名来个几十遍，再说台词，再唱几遍歌。

相比之下，冯宪珍当年的配音经历帮她很快找准了角色的语调，但即便如此，无论在排练抑或采访中，她都会经常跳回角色，反复咂摸自己的台词，“每一部新戏都是从零开始。”

这些年通过影视，韩童生渐渐为观众所熟知，虽大多甘为明星“红花”的“绿叶”，但一生的舞台滋养，还是让他得到广大观众“演技碾压主角”的热评。韩童生坚持每年为舞台留出档期，参加电影节也自称“戏剧人”：“戏剧，肯定是我一生中首位的东西。收获最大是在排练场，好的导演修正你的毛病，给你新的方法、新的目标。”正如冯宪珍所言，“舞台是挺出卖人的”，韩童生也感慨，“只有回到这里你才会觉得，很长时间没磨的刀钝了，自己要回来二次淬火”。

韩童生彩排照

其实冯宪珍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是屏幕上的红人，反倒是近些年舞台作品不停，影视作品却寥寥。冯宪珍直言不讳地说：“我喜欢在剧院里，大家彼此平等，真正做一个艺术品。可是大部分影视剧就不一样了，杂七杂八的人都在剧组里混，演员拿了剧本就上，说错了也不要紧反正有后期配音，工期越短越好。”

无论对舞台、影视态度如何，在冯宪珍与韩童生的身上，我们能看到的都是老派表演艺术家拿作品当艺术而非娱乐的认真敬业。为了不出角色，冯宪珍排演话剧《死无葬身之地》时天天戴着手铐，而韩童生在影视剧组也坚持不看手机、戏服不下身，这些细节都已流传为行业佳话。

说到大环境，韩童生感觉，“时代真是不一样了”：“影视观众被惯坏了，我们拿不出特别好的作品，他们也长期满足于快餐；过度迁就观众挺可悲的。”他回忆起一个月前乌镇戏剧节的开幕大戏、来自瑞士的《物理学家》，仍难掩激动，“咱们很多明星还觉得自己不错呢，你去看看人家戏里那些中年甚至更老的演员，那体力，让你连自己能不能做演员都怀疑呢！”

（张安琪对本文亦有贡献）

《办公室的故事》将于12月11-13日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明年1月9-10日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