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向上》，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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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何畅 骆华生

编辑/ 董雨晴

继钱枫被指性侵女性后，曾担任湖南卫视综艺节目《天天向上》节目主持人的田源也被爆料曾经猥亵女大学生。目前，钱枫与田源本人均未做出回应，而湖南卫视已暂停钱枫的一切工作。就在上周，钱枫还主持了一家汽车网站的活动，并寄语“明年再见”。田源的最近一条微博则发布于今年7月18日，有网友在其评论区留言：“天天向上，危。”

自2008年推出以来，《天天向上》已经走过了13个寒暑春秋。但热闹只是一时的，如今这档节目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期间，担纲主持这一重要角色的“天天兄弟团”频频换人，几度动荡。当然，其中不乏节目为调动观众热情所进行的尝试。

对这档本就在走下坡路的老牌节目而言，田源和钱枫涉及的两起性丑闻被曝光后，无疑是雪上加霜。虽然两起事件的事实部分还有待进一步厘清和确认，但对于两个人背后的《天天向上》来说，已经是一个重大打击。

主持人被曝丑闻影响几何

8月26日，一位名为“Anna”的用户称，自己在2010年作为嘉宾参与《天天向上》的录制，作为主持人的田源主动找她聊天，节目录制完成后，田源约她吃长沙小吃，以拿东西上楼为理由请她帮忙，却在进入房间后对她上下其手，出现强吻、将其推倒等行为。

在Anna的叙述中，田源当日没有再进一步，随后甚至若无其事地带她下楼与朋友一同前去餐厅吃饭，并在车上进行言语猥亵。由于害怕遭遇封杀，Anna不敢强硬反抗，在车行至餐厅后才假装肚子疼提前离开，回到自己所住的酒店。

Anna称，在酒店期间，田源不断发短信、打电话要求她下楼，她唯有借身体难受躲避。尽管如此，在返回学校后，她仍然遭遇了田源长达一年的电话骚扰。

Anna的这则发声实际出现在一篇微信文章下的留言区，文章所写内容其实是田源的前同事——钱枫。

8月24日，用户“小艺希望坏人被惩罚”（下文简称小艺）发帖，称自己于两年前参与录制《天天向上》，在工作人员介绍下与钱枫互加微信。

2019年2月14日，小艺赴约钱枫与其朋友的饭局，其自述在吃饭喝酒后，出现意识模糊的情况，怀疑酒中被钱枫下药。小艺称，已经醉酒的自己被钱枫带回家中，后者实施了性侵行为。在查看监控后，她发现，失去意识后，自己是被钱枫强行拖走拉入房间的。而钱枫并无悔意，小艺称其试图将强行发生性关系包装为恋爱中的正常交往。

小艺曾报警并完成笔录，根据警方发布的公告，当年成立了专案组并展开调查取证工作，但现有证据无法证明存在强奸犯罪事实，后作出不予立案决定，如有新增证据，可向警方提供。

目前，事件尚无定论，不过，当事人之一钱枫已被其就职的湖南卫视暂停一切工作。在更早之前的8月16日，吴亦凡因涉嫌强奸罪被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

作为参照，吴亦凡参演的剧集《青簪行》播出无望，担任导师的综艺《中国新说唱》系列、包括《大碗宽面》在内的个人单曲等作品则被全面下架，豆瓣参演作品中也已查无此人。如果钱枫、田源事件属实，数百期《天天向上》又将面对怎样的结局？

实际上，在近期的艺人艺德风波中，芒果TV、湖南卫视曾发布艺德承诺书，当中就提到，将“终身崇德尚艺”、“坚守行业底线”，钱枫正是签名支持的18位主持人之一。

在小艺发声的前一天，《天天向上》官方微博发布了8月29日新一期节目的预告，封面中钱枫穿着白大褂，正仰头大笑。评论区不少用户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一期还能播吗？”

（图/视觉中国）

王牌节目的疯狂吸金史

在芒果TV官网的介绍中，《天天向上》是一档“文化公益脱口秀节目”，自2008年8月推出后，成长为与《快乐大本营》比肩的两大王牌节目之一，被称为“湖南卫视周末娱乐节目最具标识性的节目”。

在制作上，《天天向上》由湖南经视《越策越开心》原班人马打造，某种程度上说，这档节目的推出与北京奥运会的举办密切相关。和偏向明星展示、宣导益智游戏的综艺不同，它以传承中华礼仪文化和倡导社会公德为主旨，意在让观众于笑声中感受中华民族的礼仪风范，并将其发扬光大。

节目中有传统服饰歌舞表演，也涉及高校食堂美味比拼，能请来顶级配音师传道授业解惑，还会让高校学子分享日常……娱乐脱口秀的形态在当时尚属新鲜，加上开场舞、访谈、互动、歌唱、情景表演等表现形式的穿插，《天天向上》的风格十分“合家欢”。更有趣的是，由于嘉宾来自各行各业，职业体验丰富，平实的经历又显得与普通人的生活更为贴近，这无疑也进一步增强了观众的参与感和共鸣，既熟悉又新奇。

这些因素为节目取得高收视率奠定了基础。有用户回忆，2009年7月某一期节目，刚一开场汪涵就特别自豪地宣布，上一期《天天向上》创下了全国收视率第一的好成绩。《天天向上》官方博客当时也发文庆祝，称台里总编室给每位工作人员都发送了喜报短信，感慨“经过11个月的摸爬滚打近身搏斗短兵相接四方征战我们终于拿到期待已久的全国收视冠军”。而在湖南卫视百度贴吧，用户们甚至自发统计了《天天向上》的“全国收视率第一”次数，在竞争激烈的周五黄金档，这个成绩实属不易。

那些年，《天天向上》无疑是辉煌的。据公开报道，早在2011年湖南卫视黄金广告资源招标会上，底价6760万元的《天天向上》就以1亿3千余万的冠名费夺得标王，彼时的赞助商是特步，后者也连续陪伴了《天天向上》八年时间。

在2016年湖南卫视招商推广会上，韩束斥资10亿元拿下了《2016金鹰独播剧场》与《天天向上》的独家冠名。那也是《天天向上》尚可疯狂吸金的时候。就是这一年，随着传统广电的式微与视频平台的崛起，它迎来了自己的分水岭，也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自救尝试。

（图/视觉中国）

衰落有迹可循

事实上，早在钱枫事件以前，《天天向上》就已有收视率下滑的迹象。

根据CSM62城数据，钱枫出事前一个星期，也即上周日（8月22日），天天向上收视率仅为0.327%，同时段排名全国第12，低于东方卫视的《极限挑战》和江苏卫视的《蒙面舞王》，而这期节目的嘉宾还包括“苏神”苏炳添等奥运健儿。

即使是与一直竞争的《快乐大本营》做对比，《天天向上》也显得力有不逮。CSM62城数据显示，在7月到8月间，《快乐大本营》收视率一直在全国前10，偶尔还能到前6。

事实上，与《快乐大本营》相比，《天天向上》在外界看来，早已陷入僵化的怪圈：在内容上，本来是2008年借奥运契机以倡导“中华礼仪文化”的《天天向上》，受困于电视综艺的市场被视频网站抢占；在主持阵容的革新上，2016年推出“天天兄弟”的加班人计划“天天小兄弟”后，除了王一博外，包括刘昊然、彭昱畅在内的几位天天小兄弟也都因走红单飞，逐渐投入影视作品中而再未回归综艺主持工作。

内容创新不够的前提下，依赖人作为节目招牌的风险及脆弱性显而易见。其中，因《声入人心》进入《天天向上》的高天鹤，在去年因为主持人资格考试作弊退出节目组；而汪涵也曾陷入P2P产品的代言风波。钱枫出事后，又有女生爆出曾被田源猥亵。即使这些都与节目本身无关，但仍然很难完全切割开来。

今年以来，舆论更对内容生产及其商业模式进一步产生影响，例如倒奶事件之于选秀节目。

钱枫事件也已拖累芒果超媒股价。截至8月26日收盘，芒果超媒股价为52.3元/股，市值徘徊到一年最低。一位接近湖南广电的人士告诉AI财经社，最直观的证据是，《披荆斩棘的哥哥》在目前口碑较好的前提下，也未像去年的《乘风破浪的姐姐》一样，拉动芒果超媒股价上升。

（图/AI财经社）

不过，他也认为，此事对《天天向上》之后播出不受影响。“《天天向上》已经转型做地方特色和传统文化介绍了，有自己稳定的受众，换批主持人就好。”

目前，除去汪涵和钱枫以外，原班的“天天兄弟”，矢野浩二、金圣恩、田源、欧弟等，均已悉数退出。困在节目创新中的《天天向上》，之后将要面临的，便是主创青黄不接的问题。此前，《天天向上》曾在今年发起“天天小兄弟”第二期招募，有陈圣亨、纪东杰、刘傅杰、吴泽林、原若航、祝子杰等艺人加入，不过截至目前还未能独当一面。

在微博上，有观众不禁发出了感叹，“小时候天天看的综艺，一个个都变成了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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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天天向上》，一路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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