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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耿乐,娱乐圈的老司机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2016-03-30 17:06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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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23日,浙江省宁波市,耿乐出席电影《不速之客》媒体见面会。  视觉中国 资料

演员耿乐其实长了张很“电影”的脸,硬朗的轮廓和不羁的气质,时尚中也有质朴。

他曾经是同辈男演员中拍摄电影最多的一个,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却在1990年代末21世纪初得到姜文、陈凯歌、张一白、管虎等导演青睐,而且那会他还真的“主要靠气质”。

不过相对高的起点让他在一段时间里跟蓬勃的电视剧市场脱了节,也没赶上大红大紫的好运气。再等到电影蓬勃发展起来,已经是小鲜肉的天下。

《不速之客》剧照

4月1日上映的电影《不速之客》中耿乐与黎明搭档,饰演一位黑车司机。司机偏执到有些变态,是个反面角色,情感却丰富得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耿乐看完剧本后自己选的人物。随着电影进入宣传期,一系列电影物料的发布,低调的耿乐跟“最大尺度表演”、“基情演绎”等句式连在一起。不久前因为和同志社交网站CEO同名,闹出乌龙的耿乐自己倒也颇有娱乐精神的在微博上跟另一个耿乐互粉,还调侃自己“耿六亿”。

因为角色的关系,公司给他策划了个新定位,叫“老司机”,说的是他在圈里沉沉浮浮了20多年,又有着深厚的艺术家学渊源背景。

“我在画画圈里是比较爱表现的,跑到演艺圈变得安静了。”曾经想要跟娱乐圈保持点距离的耿乐,如今说自己心态特别好。在这个修炼成“老司机”的过程里,急过、纠结过、反思过,后来发现自己就是个喜欢慢些的人,还能遇到有创作欲望的角色,就继续走在自己当年大拐弯选的那条路上。

从摇滚青年到变态司机

《头发乱了》剧照

大学的时候耿乐长发飘飘,骑个自行车也要塞个耳机脑补自己开哈雷风驰电掣的样子。想和同学组乐队,终归因为技术不过关被拒之门外。但摇滚青年的梦终究在电影里得以实现。

“那时候正值中国火热的摇滚年代,崔健、唐朝经常来我们学校演出。那个时候我留着长发、穿着破洞牛仔裤,耳朵里塞着耳机,整天被重金属音乐包围着。虽然对乐器不是很在行,但外表完全是一个摇滚青年。”耿乐说。

1993年的一天,穿破洞牛仔裤的长发耿乐正坐在操场边上“看姑娘”,一位穿黑衣戴墨镜的女青年走上去问他:你喜欢摇滚乐吗?耿乐说,喜欢。对方又问,喜欢拍电影吗?耿乐说,喜欢。女青年说,你跟我走吧。

女青年是电影《头发乱了》的副导演程杰。学了八年美术的耿乐就这样成了一名演员。如今他回想人生,这依然是最大的一个意外。

《不速之客》中的黎明、耿乐。

《头发乱了》中,耿乐将现代都市中的那种颓废不满、发泄无门,同时又心存善念的现代青年演绎得颇有说服力。香港导演张婉婷聚焦北京摇滚青年的另一部电影《北京乐与路》同样选中了耿乐,“不挣窝囊钱,不喝跌份酒,不抱小骚货”的平路树立了一代文艺青年心中摇滚乐手的形象。以至于很多年后,和耿乐一起拍电视剧的郭京飞还拿着当年耿乐的剧照去找造型师要求依样打造自己的造型。

不过现实中的耿乐说自己其实特别乖,“不抽烟,不酗酒,虽然特喜欢摇滚,但并没像许多摇滚青年那样活着。生活状态很有规律,很健康,不喜欢没日没夜地玩或工作,最怕的事就是熬夜。”

唯一让他得意的是那一头长发,“留长发有一种快感,会觉得自己是体制外的人,不用受任何的约束。”不过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耿乐成了霸道能打的刘忆苦,和夏雨打架被姜文指示“往死里抽”,长发也剪掉了。

《阳光灿烂的日子》剧照

“剪掉头发就觉得标签没了,还是得听话。”耿乐还记得当时剪头发时候的心情。

耿乐上一次演司机是在戛纳电影节给全球名导布置的命题作文《十分钟年华老去》里,陈凯歌的短片《百花深处》中,耿乐饰演一位见证老北京变迁发展的搬家公司司机。从他的视角反映北京和北京人在时代发展中的各种变化,令人感叹不已。

《不速之客》中的司机则是个变态。“刚拿到剧本的时候,公司推荐我演白领郑凯,因为觉得这样很保险,但我看完剧本后反而对黑车司机有感觉,说实话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甚至会令观众反感,但对我来说有创作角色的欲望。他其实是孤独的,脆弱的,之所以会有那些反常的、极致的行为,是因为他太脆弱了,生活中每个人都会有孤独脆弱的一面。”耿乐说自己喜欢“丰满、复杂的人”。

黑车司机扰乱生活的故事也给耿乐一些现实的启示,网络时代隐私的无所遁形有时候也令耿乐感到些许“不安全”,“由于网络现如今迅速的发展,每个人的隐私都很容易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因为我是天蝎座,与生俱来喜欢保持神秘感,所以我从来不发朋友圈,因为不知道是向朋友们展示真实的自己还是不真实的自己。展示真实的自己容易将自己曝光在众人眼皮之下,不发真实的自己又觉得太虚伪。”

我不愿冲在前面,这就是我的价值观

“如果重新选择,我会选择做一个建筑设计师。”耿乐说。

他从小学画,有深厚的家学渊源。2010年,国徽主要设计者、开国大典美术设计负责人、《哪吒闹海》造型设计、著名画家张仃去世,在八宝山举行的追悼会上,走在队伍中、抱着骨灰盒的是长孙耿乐。不止是爷爷,耿乐的祖母邬析零系老一辈著名指挥家,曾指挥黄河大合唱的延安首演。

学了8年绘画,考上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本来耿乐的人生应该顺理成章地一路画下去。谈及家学渊源,耿乐称,“我们家对我一直是自由的、放养的。虽然爷爷在艺术上造诣非常高,但他从来没教过我画画,他认为每个人自有天性。我是因为爱好而不是当做技能来学,所以不需要老师逼我,我是真的喜欢去做。”

耿乐最喜欢Edward Hopper的作品,“觉得有一种空寂与孤独的美”,“从我16岁进入中央美术学院附中起,美术是伴随我成长的,其实学画画学的不是手上的技巧,而是怎样用眼睛去看世界。”

这些年他也时不时会有些“技痒”的时候。

2007年,耿乐将293个单件五官石膏像随机无序地附着在墙面上,形成一面“五官墙”,同时他用现学的“绘声绘影”剪辑软件,把一些面部五官镜头剪接组合的短片投影在这面墙上。用他自己的话说,“一个是我的艺术入口,一个是我的艺术出口。就算你站在十字路口,你也只能选择一个方向走,任何事情都是必然,没有偶然。”

2012年,耿乐在深圳一个展览上做了四个平面黑色不明材质的物体,塑成人形,躲靠在展览楼走廊的墙上,有的露出半个头,有的伸出一只手,他为此取名《不,好,意,思》。

作品传达的是耿乐对于一种“隐藏并存在”的人生态度,“参展的作品,它呈现在画廊的中心,恨不得周围要清空,要打上灯,就为了体现它这一件作品,为了隆重而瞩目地呈现。但我的《不,好,意,思》它是藏在藏馆角落里的,你很容易忽略它,这正是我要的效果:也许你没注意它,但你离开场馆的时候,在你的视觉印象里,会有一种似曾存在的感受。这就是我的价值观,我不愿冲在最前面,或许大家都是要做最耀眼和引人注意的那个,那么,好吧,对于现在的价值观,我的作品真的是‘不好意思’。”

从一个“艺术家”的角度,耿乐更看得清自己所选的路,早些年的时候,人家问他还会不会回去画画,他说回不去了,“演员就是必须取悦别人,纯美术是孤芳自赏,我整天陷在取悦别人的心态里当然没法再画了。”

再年轻一点的时候,耿乐承认看着圈里的浮华,看着别人的成绩他也有“不服气,拧巴”的时候,不过这些年抄抄佛经、打打太极,耿乐说自己越来越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喜欢慢的人,心态也越来越好,“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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