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五国协定使中国转向海洋，它对今日国际秩序有何启示

今年4月26日是中国与俄、哈、吉、塔四国签订《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的协定》20周年。纪念这个日子、深刻领会其历史意义，对于新时期我国周边外交的运筹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始于1989年11月的中苏边境地区相互裁减军事力量的谈判是中苏边境谈判的一部分，旨在落实1989年5月中苏关系正常化时两国领导人达成的关于将部署在中苏边境地区的军事力量裁减到与两国正常睦邻关系相适应的最低水平、在边境地区保持安宁的协议。

经过6年半的谈判，1996年4月，中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五国领导人在上海签署了《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的协定》，次年4月在莫斯科签署了《关于在边境地区相互裁减军事力量的协定》。前一协议是整个谈判的早期收获，并且为后一协议的签订奠定了政治基础。

边塞无尘，中国转身拥抱海洋

《关于在边境地区加强军事领域信任的协定》规定：部署在边境地区的军事力量互不进攻；不进行针对对方的军事演习；限制军事演习的规模、范围和次数；相互通报边境100公里纵深内的重大军事活动情况；相互邀请观察实兵军事演习；预防危险军事活动；加强边境地区军事力量和边防部队之间的友好往来等。

《关于在边境地区相互裁减军事力量的协定》规定：将边境地区军事力量裁减到与睦邻友好相适应的最低水平，使其只具有防御性；互不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不谋求单方面军事优势；部署在边境地区的军事力量互不进攻；裁减和限制部署在边界两侧各100公里纵深的各军兵种人员和武器数量；交换边境地区军事力量的有关资料；对协定执行情况进行监督等。

两大协定的签订，为中国与俄、哈、吉、塔边界问题的最终解决、边境地区的和平安宁提供了法律基础，为五国间睦邻友好合作关系的确立扫清了政治障碍。7000多公里的共同边界上原本紧张对峙的气氛一变而为和睦相处、共谋发展的局面。

可以说，没有两大协定的签订，就不会有边界问题的彻底解决，不会有以“世代友好、永不为敌”为要旨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的签订，更不会有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以及中国与哈吉塔战略伙伴关系的建立。

两大协定的签订，还为刚刚独立、百废待兴的俄、哈、吉、塔四国创造了和平稳定的东部周边安全环境，使其得以集中力量应对独立初期的众多难题，并且得到了友好邻邦中国的真诚帮助。

对于中国来说，北部边境的安宁，实质性地消除了历史上一再牵制国家和平发展的“塞防”之忧，为实施沿海开放提供了重要条件，并且为经略海洋、应对来自海洋方向的安全挑战提供了可靠的地缘战略纵深。

两大协定奠定了“上海精神”的核心

两大协定谈判中所确立的“相互平等、相互尊重，友好协商、互谅互让”的精神，充分体现了五国摈弃对抗思维、追求睦邻友好，为国家间通过和平谈判、平等协商解决边界争端树立了榜样、提供了借鉴，对本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产生了十分积极的影响，成为建立公正合理的国际安全秩序的重要推动因素。

两大协定谈判中所确立的精神与理念，还是形成“上海五国”机制、建立上合组织的重要政治基础。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共同关切问题的模式得到五国的充分肯定，通过高层会晤以加强各领域合作为目的、磋商广泛议题的做法被作为一种有效机制固定下来，于是有了1998、1999、2000年的五国峰会及“上海五国”机制的建立。

“上海五国”机制是冷战后欧亚大陆上出现的新型合作机制，不仅推动了五国间睦邻互信、合作共赢关系的发展，对地区稳定、区域合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且为上合组织的建立以及以“互信、互利、平等、协商，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为核心的“上海精神”的确立奠定了理念基础与组织基础。

协定签订20年后，我们还应该做什么？

纪念协定签订20周年，应当深刻领悟军事领域相互信任对于邻国相处的重大意义。军事安全是国家间最具实质性、战略性、标志性的领域，只有努力强化军事安全领域的互信关系，边界争议才有可能得到解决，睦邻友好合作才有可能成为现实。中国周边外交方针突出强调“睦邻、安邻、惠邻”，正是抓住了邻国相处的这一关键。

纪念协定签订20周年，应当进一步落实好两大协定的各项规定，将边境地区军事力量降低至最低水平，将共同边境地区建设成为睦邻友好带、安全稳定带、经济合作带，将相邻地区建设成为“优势互补受益区”“率先发展示范区”。

纪念协定签订20周年，还应进一步加强上合组织建设，特别要重温和弘扬“上海精神”，强化各成员国对上合组织战略价值的认知，增强上合组织的凝聚力和行为能力，切实发挥其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合作主要平台的作用，确保上合组织扩员进程积极稳妥，努力将上合组织打造成为新型经济板块、集结新兴力量的欧亚核心，展示新型国际关系准则、构建新型国际秩序的示范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