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审判中的涉华庭审记录首次以中文出版

今年5月3日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日本甲级战犯审判开庭70周年纪念日。

远东国际军事审判简称“东京审判”。在东京审判起诉书的55项诉因中，有20项与日本侵华和在华暴行有关；在最后判决的10项确定诉因中，有4项与中国有关；在被判处绞刑的7名A级战犯中，有6名的起诉罪名涉及中国；最后的判决罪名中，有4人涉及中国。

然而，东京审判具体审理了哪些日本在华暴行？提出了哪些证据？检辩双方进行了怎样的攻防？上海交通大学东京审判研究中心主任程兆奇感慨，诸如此类信息，长久以来不为国人所知。

2013年，由上海交通大学东京审判研究中心和国家图书馆规划、整理的80册英文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由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联合出版。为方便中国读者，庭审记录中涉华部分的整理与翻译也于去年年底宣告完成——成果是12卷《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

程兆奇告诉澎湃新闻，这是国际上首次以中文形式呈现东京审判中有关中国部分的庭审内容。

4月28日上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开庭70周年学术论坛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首发仪式在上海交通大学徐汇校区老图书馆举行。

从2013年至今，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还联合连续出版了50册日文版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证据文献集成》和70册英文版的《国际检察局询问记录》。

这些大部头虽弥足珍贵，但对于非学者来说看起来还是费劲。程兆奇表示，尤其中国读者，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东京审判里和中国有关的内容。《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由此诞生。

从1946年7月1日检方立证阶段审理“对满洲的军事统治”至1948年4月16日“原告方反对诉答”止，东京审判中涉及中国部分的审理共有120日，留下的记录约有10400页。

这些记录译成中文约300万字。据悉，《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按内容、庭审顺序、篇幅分为侵占东北检方举证、全面侵华检方举证、毒品贸易·侵占东北检方举证、侵占东北辩方举证（上、下）、全面侵华辩方举证（上、下）、南京暴行检辩双方举证、被告个人辩护举证（上、下）、检辩双方最终举证与辩护以及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判决书等12卷。

程兆奇表示，“南京暴行”这一卷的内容是单独列出的，不仅因为南京暴行是东京审判审理的最大暴行，也是因为南京暴行篇幅较大，可自成一卷。

编译参酌英日两种文本，历时近4年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规定审判语言为英语和被告方语言（即日语），因而《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有英文和日文两种文本。

据程兆奇透露，英文本在审判结束后随国际检察局和法庭事务局档案文献一起移送美国国家档案馆。英文记录曾于审判期间由法庭事务局逐日印刷并隔日分发给法官、检察官、辩护律师等相关人员。英美的加兰德出版社和梅伦出版社分别曾于1981年、1998年-2006年结集影印出版。

而日文庭审记录，审判期间也曾由日本政府印制局少量印刷，分发给日本辩护律师和相关人员。1950年代起，日本法务省搜集有关战犯审判资料，后曾排印收藏。这些资料于1968年由日本雄松堂影印出版。

当时参与东京审判的中方也带回了庭审资料，只是不少已流失。上海交通大学东京审判研究中心助理龚志伟曾前往东京审判中国检察官向哲濬家中，发现当时向老带回的不少资料因年代久远“一碰就碎”。

他告诉澎湃新闻，此番整理出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开始于2012年11月。“2012年开始做英文编译时，中心还没有影印出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那时我们还只能找美国国家档案馆的微缩胶卷来看。”

中心人员渐渐发现，庭审记录的英、日文版多有此详彼略、此是彼非，甚至此有彼无的情况。因此，中心是取英文版与日文版进行“双重译校”，在两种语言上所花的力气是1:1。

更难得的是，12卷《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庭审记录·中国部分》中每一卷末尾都附有详细索引，方便读者查阅。程兆奇表示，此前美国的庭审记录亦有做详细索引，但依然有所不足。比如庭审时中国检察官向哲濬的发言共有20次，但美国索引里只有10次。“此番我们为索引做了地毯式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