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职场“父权制”要不得

山西长治漳泽农商银行职员被培训老师当众打屁股事件引起广泛讨论。公众关注的焦点是体罚侵犯员工生命权和健康权。涉事银行上级单位为平息众怒，做出叫停培训、将涉事银行董事长及分管副行长停职等措施。然而这桩“打屁股”事件的真正意义在于，它揭开了中国职场“父权制”的一角。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劳动者从“单位”走向“公司”。虽然“单位”这个称呼由于称呼还存在，但市场化的雇佣关系早已是主流。根据理论上的定义，雇佣关系的双方是平等的，没有人身隶属性。但中国的职场却并非如此。

把公司比作家庭是一种普遍存在的企业文化，有的企业还会要求员工直接以“家人”称呼同事。“感恩”是中国职场的高频词，各取所需的交换关系则极力被掩盖。比如加班时不谈加班费，而谈“表现”、“付出”、“榜样”。

这种职场文化从入职培训开始，又在日常培训中不断强化。像“打屁股”培训，打得多疼并不重要，关键是板子拍击臀部的响声可以当众卸掉一个成年人的羞耻心。从此你在单位和领导面前，人格自然矮化，姿态自然降低。

职场“家庭”最刺眼的不是其温情的一面，而是压迫的一面。高层管理者往往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大家长，训斥下属如训孩子，制定罚则罔顾《劳动法》。最典型的表现是公私不分，很多老板随意干涉员工私生活。有的公司要求员工把私人微信头像改成企业商标，有的领导通过朋友圈监督下属。这导致许多人都有两个微信，一个公用一个私用。

温情与压迫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上级对下级既可以和风细雨，也可以雷霆万钧，不变的是威严父权。在这种职场文化浸淫久了，人是会习惯的。不过“自愿参与”背后是权利和资源的不对等分布，法律对劳动者权益保障的不完善，为职场父权提供了滋生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