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歌》全景透析之三：那些总有一天会应验的诅咒

本期，让我们借由“诅咒”这个主题来探讨下若干主要角色的终极命运。注意，我这里说的是“诅咒”，而并非“预言”。前者多是关于角色个人的命运，而后者则是牵引《冰与火之歌》主线发展的重要力量。我用“诅咒篇”做个先导，算是“全景透析”系列深入分析的开端吧。

维斯特洛作为一个种族众多、历史悠久的大陆，在上万年的战争迁徙过程中，逐渐形成了一些深入人心的“观念”，或者也可称之为“规则”。不管是信仰旧神还是七神，人们对这些“规则”的认可之深使得它们超越了国家与信仰的分野，被所有维斯特洛的居民们视为公认的“忌讳”。而对于那些胆敢犯忌讳的人，诅咒就应运而生。

在我看来，这些被维斯特洛的历史反复验证的“诅咒”是马丁大叔为角色命运铺下的隐线。就像《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所翻看的判词一般，它们其实早已暗示了部分角色的最终结局。

维斯特洛有几个被公认的“诅咒”，且听我一一道来。

血色婚礼上瓦德·佛雷（中）一席

1. 宾客权利

宾客权利是指当宾客来到主人家做客，一旦接受了主人提供的面包和食盐，主客关系即视为成立，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均不得加害对方。宾客权利是维斯特洛传承千年的传统，无论平民还是贵族，无论信仰七神还是旧神，都必须遵守这一规定，否则将被新旧诸神所不容。

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在“血色婚礼”发生之前，凯特琳·史塔克一再要求罗柏·史塔克在带兵进入佛雷家族的领地孪河城时，务必尽快要求佛雷家族提供食物。凯特琳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宾客权利及早生效，以保证他们一行人在孪河城期间的安全。

不得不承认，罗柏在识人方面，远没有自己的母亲在行。凯特琳深知佛雷家族的领主——已经九十岁的瓦德·佛雷侯爵是个小肚鸡肠、精于算计之人，他绝不会轻易原谅罗柏背叛与佛雷家的婚约，而另娶他人的行为。事实果然如凯特琳所料，瓦德·佛雷在得知罗柏背叛婚约之后，便暗中倒向了兰尼斯特，并在泰温公爵的示意之下，假意以让自己的女儿萝丝琳·佛雷嫁给奔流城新任公爵——罗柏的舅舅艾德慕·徒利为由，诱使罗柏的大军进入孪河城参加婚礼。

事实证明，即便是凯特琳，也没能料想到佛雷侯爵竟然会为了报复罗柏背叛婚约而做出公然践踏“宾客权利”的举动。“血色婚礼”上佛雷家族对北境大军的屠杀震惊了整个维斯特洛，虽然它将本就多灾多难的史塔克家族推到了“家破人亡”的境遇，但佛雷家族无视“宾客权利”的行为也同样让他们在维斯特洛尊严扫地，受到包括盟友在内的所有领主的鄙视。

所以，请各位剧迷放心，触犯宾客权利的佛雷家族已经“被新旧诸神所不容”，等待他们的将是最可怕的惩罚。虽然不知道瓦德·佛雷侯爵本人将会以何种方式收场，但目前，在贝里·唐德利恩（就是那个被红袍僧，来自密尔的索罗斯多次复活的人）用自己的性命复活了被割喉的凯特琳·史塔克之后，死而复生的“石心夫人”接管了贝里·唐德利恩的无旗兄弟会。一心复仇的凯特琳带着无旗兄弟会四处剿杀与血色婚礼相关的人，佛雷侯爵的直系亲属中已有几人被无旗兄弟会杀死。

触犯宾客权利是佛雷家族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这个本就因暴发户和唯利是图而不受维斯特洛贵族领主们待见的家族，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赫伦堡

2. 赫伦堡的诅咒

上一期里我们提到过赫伦堡，它位于河间地，建于巨龙家族对维斯特洛的“征服者战争”之前，是七大王国中最大的堡垒。城堡的拥有者通常是维斯特洛上最富有的人，因为一般家族的财力很难承担赫伦堡基本的维护开支。

赫伦堡的修建者是曾经的铁群岛与河间地之王——来自霍尔家族的赫伦·霍尔，也被称为“黑心赫伦”（Harren the Black）。作为有名的暴君，赫伦自继承王位起，便立志修建史上最大的城堡。为此，他不惜耗尽铁群岛与富饶的河间地的资源，前后历时四十年，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后面的故事对于熟悉中国历史的读者来说简直就是秦始皇隋炀帝的翻版——因修建赫伦堡，河间地民怨四起，赫伦堡建成入住之日，又恰好是龙王伊耿登陆维斯特洛之时。饱受压迫的河间地领主纷纷投靠了坦格利安，龙王率领八千人的部队将黑心赫伦围困在赫伦堡。认为赫伦堡牢不可破的赫伦拒不投降，直到伊耿骑着他的龙“黑死神贝勒里恩”将整个霍尔家族烧死在赫伦堡的“焚王塔”内。

龙焰将整个霍尔家族烧死在焚王塔

据说赫伦曾下令用人血与泥灰混合而修筑城堡，赫伦堡因此受到了诅咒。自黑心赫伦死后，赫伦堡几经易手，但每一任拥有其的家族、领主，甚至在此驻守过的骑士都遭到了灭顶之灾。

抛开太久远的不说，在疯王统治时期，拥有赫伦堡的是河间地富裕的大领主河安家族。河安家族在赫伦堡举行了比武大会，就是这场让雷加与莱安娜相识的比武大会，成为了篡夺者战争的导火索。河安家族也因在篡夺者战争期间支持王军，而逐渐没落消亡。

因奈德·史塔克被斩首于君临而引发的“五王之战”期间，河安家族在赫伦堡的最后一任领主希拉·河安向泰温公爵投降，让出了赫伦堡，而他本人在不久后病死。至此之后，赫伦堡被几拨人马攻占驻守，包括：

泰温公爵；

杰诺斯·史林特（前君临的都城守备队司令，被提利昂发配加入守夜人，后因多次违抗命令被琼恩·雪诺斩首）；

亚摩利·洛奇爵士（残忍杀害雷加王子女儿雷妮丝公主的凶手，在赫伦堡被佣兵团“血戏班”喂了熊）；

卢斯·波顿（左）在书中还健在，而在剧集里已死于私生子拉姆斯（右）之手。

波顿家的领主卢斯·波顿；

“血戏班”成员瓦格·霍特（被魔山肢解）；

“红毒蛇”奥伯伦·马泰尔与“魔山”格雷果·克里冈

“魔山”格雷果·克里冈（死于与奥伯伦·马泰尔决斗时中的毒，现在他的头颅被献给了多恩亲王，身体则被瑟曦身边的学士科本改造成了战斗机器“无头骑士”）；

波利佛（魔山离开期间的代理城主，被魔山的弟弟“猎狗” 桑铎·克里冈杀死）；

博尼佛·哈斯提（目前代表培提尔·贝里席驻守赫伦堡）。

从近期的事件可以看出，赫伦堡的诅咒绝非传说。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卢斯·波顿与赫伦堡现在的代理城主尚未遇难。卢斯·波顿在电视剧里已经被自己的私生子拉姆斯·雪诺杀死，但在书中还健在。不过波顿大人的死是迟早的事，毕竟他背叛了身为主角的史塔克家族。

关于赫伦堡的诅咒，最值得一提的是“小指头” 培提尔·贝里席。在史坦尼斯的舰队败于君临城外的黑水河之后，泰温公爵将“赫伦堡公爵”的称号授予了小指头。虽然他从未进入过赫伦堡，但早在五王之战期间，小指头其实就已经成为了赫伦堡名义上的拥有者。

鉴于“赫伦堡诅咒”的存在，我有理由推测小指头最终的结局并不乐观。这个凭借一己之力将七大王国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神人，将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是我最期待马丁解答的几大悬念之一。

罗柏·史塔克（左）处决了近亲瑞卡德·卡史塔克而遭到了弑亲者的诅咒，在血色婚礼上被杀害。

3. 弑亲者的诅咒

“弑亲”，也即杀害自己的亲人在维斯特洛是公认的大忌，新旧诸神都会永远诅咒弑亲者。历史上的弑亲者都受到了命运严苛的惩罚。

在书中，诅咒已经应验的弑亲者包括罗柏·史塔克和“魔山” 格雷果·克里冈。前者在战争中处决了史塔克家族的近亲瑞卡德·卡史塔克大人，而后者则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谋害了自己的父亲、妹妹和两任妻子，还把弟弟桑铎·克里冈毁了容。

在剧集中，“鸦眼”攸伦·葛雷乔伊亲手将哥哥巴隆推下桥。

由于这个诅咒的存在，一些角色的命运基本已成定局。包括雇佣无面者杀死哥哥巴隆·葛雷乔伊（铁群岛之王）的攸伦·葛雷乔伊，和纵容梅丽珊卓杀死亲弟弟蓝礼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当然，鉴于史坦尼斯龙石岛封君的特殊身份，他不会死得那么早。还有，史坦尼斯绝对不是可以把亲生女儿火烧献祭的变态。这一点上，剧集的处理令我十分不满。）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在剧中被布蕾妮杀死。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泰温公爵可是被提利昂亲手用十字弩杀死的，难道我们最喜欢的小恶魔也会因为这个诅咒而死掉吗？

要等马丁大叔填这个坑还需要些时日，但我和一些资深原著党更倾向于一个理论——那就是提利昂并不是泰温公爵的亲生儿子，而关于弑亲者的诅咒就是这个推测的有力证据——即如果提利昂并非泰温公爵亲生，那他就不会受此诅咒。

上一期里的维斯特洛历史中我有讲过，疯王伊里斯当年一直垂涎于泰温的夫人乔安娜的美貌，且多次公然冒犯她。疯王很有可能趁泰温不在君临的时候，侵犯了乔安娜，致使她怀孕。泰温公爵自提利昂出生以来对他极端恶劣的态度也支持了这一推测，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即便提利昂是个侏儒，如果是与爱妻所生的亲生孩子，那应该不会厌恶他至此。

另一个有力证据是在剧集里始终没有出现的，那就是关于提利昂外貌的描述。不同于其他兰尼斯特的金发，提利昂的发色是白金色，这是坦格利安家族的特征之一。且提利昂的眼睛是一黑一绿，历史上确认有过此种“阴阳眼”相貌的只有伊耿四世的私生女“洋星”西蕊。

提利昂如今是七大王国最著名的“弑亲者”和“弑君者”（被扣上了谋杀小乔的帽子），他的命运将如何反转，我们拭目以待。

乔佛里之死有最大嫌疑的正是小指头和荆棘女王。

4. 弑君者的诅咒

本来“弑君”在维斯特洛也是一项极为严重的罪行，会受到诸神的诅咒，但因连年征战，自立为王者太多，“弑君”越来越难以定义。如果只认铁王座为正统，那“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利用醉酒和野猪杀害劳勃的瑟曦，以及密谋毒害了乔佛里的小指头与“荆棘女王”提利尔夫人都是诅咒的不二人选。

为拯救君临而背负“弑君者”恶名的詹姆·兰尼斯特

瑟曦有巫姬的预言加身，小指头已被赫伦堡诅咒，二人的结局指向比较明确。我更感兴趣的是詹姆·兰尼斯特。詹姆与泰温和瑟曦不同，即便碍于家族利益，他总体上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当初杀害疯王是出于救国救民的目的，对骑士荣誉也一向看重，但作为事实上的“弑君者”和兰尼斯特家族的继承人，詹姆所处的位置十分微妙。我本人虽不愿意看到他死去，但对他的结局始终无法有乐观的推测。

詹姆更像是兰尼斯特家族的赎罪者，要承担父亲和姐姐一手酿成的罪孽，希望马丁大叔能给他一个荣誉的归宿，至少让他在“冰与火”的终极战场上马革裹尸，也算是对他这么多年背负“弑君者”诋毁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