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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里反复遭禁演,他们仍用《春之觉醒》致青春

澎湃新闻记者 廖阳
2016-09-23 06:53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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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剧《春之觉醒》在近一百年里曾反复遭禁演,因为涉及青少年对性的探索,饱受争议与质疑。

它的脚本来自德国剧作家法兰克·魏德金发表于1891年的同名剧本,描写了几个在观念极度保守的社会中成长的青少年,性心理的觉醒,以及青春期的迷茫与阵痛。

近日,上海文化广场联合上海音乐学院,将这部禁演作品改编成了音乐剧,9月23日至25日将在文化广场连演5场。

“谁都青春过,冲动过,乌托邦过,这部剧讲的是青少年的故事,但三四十岁的人也能感受到它的魅力。”文化广场副总经理费元洪希望,观众都能在这部剧里致青春。

舞台上玩限制级

《春之觉醒》的故事发生在十九世纪末思想守旧、礼教严格的德国。

Wendla单纯天真,一直和好友Martha、Thea、Anna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她试图向母亲寻求答案,但母亲总是回避搪塞,不愿直面回答。最终,她只能通过亲身实践,感知未知世界。

男孩Melchior、Moritz、Hanschen、Otto、Georg、Ernst与这些女孩同龄,青春期的生活也不轻松。在学校,他们要接受古板的教条式的教育,不得挑战老师和书本的权威;生活中,他们也面临种种问题,升学的压力,家庭的管束,对女孩的爱慕得不到回应……

在父权的压迫下,这群年轻人试图寻找未来的方向,却在和体制高墙的碰撞里伤得头破血流。

未婚先孕、堕胎、自慰、性侵、同性恋、家庭暴力、自杀……在《春之觉醒》中,魏德金描述了众多禁忌话题。他将青春期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熔为一炉,几乎所有同龄人,都能在这个故事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1906年,《春之觉醒》首度以话剧的形式在德国上演,因为题材敏感,描写露骨,很快遭禁。1917年以来,它也曾在英美两国试水“绿色版”,不是被阉割删减,就是审查被禁,观众人数也有限制。

1999年,歌手邓肯·谢克、史蒂芬·赛特决定打破禁锢,将其搬上百老汇。两人一人作词,一人谱曲,2006年12月,《春之觉醒》登台百老汇,一炮而红。

这版《春之觉醒》在舞台上玩起了限制级,尺度大到令人瞠目。Hanschen在台上不仅动手自慰,Wendla与Melchior初尝禁果,更是直接露点露臀,在观众眼皮底下做起了爱。
但相较话剧版通体的绝望与沉重,音乐剧版的色彩更为明媚,结尾仍留希望。

2007年的托尼奖颁奖典礼上,《春之觉醒》大放异彩,一举夺得包括最佳音乐剧、最佳词曲创作、最佳音乐剧剧本在内的八项大奖,成为当年最大赢家,各国改编版接踵而至。

久违的小鹿乱撞

去年9月,文化广场开始策划中文版《春之觉醒》。

之所以选这部剧,费元洪坦言,一来,他们hold得住制作;二来,他们能拿到版权,“那些世界知名的音乐剧比如《妈妈咪呀!》和《猫》,你很难拿到版权,还要一整个团队跟进,没有几千万根本做不了。”

如果说大部分音乐剧都以讲故事为主,文艺电影一般诗意的《春之觉醒》,并没有那么强的戏剧冲突,而是暗流涌动,重在情感抒发。

“它说的就是年轻人在青春中的迷茫、失意、绝望和希望,和当下中国年轻人的状态很相似。”这也是文化广场选择和上海音乐学院合作的原因,“很多学生可以本色出演,因为讲的就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事。”

17位演员上台,除了刘令飞(饰Melchior)、丁臻滢(饰Wendla)是舞台常客,绝大多数参演者都是上音学生。

会不会担心他们太过青涩,撑不起戏?“这部剧的特点之一就是青涩,老演员演不了纯真,他们太技巧化了,本色出演正是我们需要的。”

早在2012年中文版《猫》问世时,刘令飞就曾与丁臻滢同台,一个是狂野的摇滚猫,另一个是敏感的俏丽猫。《春之觉醒》是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演对手戏。
同台演员都是行走的青春荷尔蒙,早过了青春期的两位主演,如何才能表现那种青春感?

丁臻滢笑称,“我们比较真,没有刻意去表现16岁,不会很做作。16岁的女孩可能有些方面不成熟,但也有非常成熟的一面,有能力有思想去独立思考。”

刘令飞则说,“有些十六七岁的小孩,心智可能比我还成熟,青春这种东西只要你想拥有,它自然会留在你的身体里。”

这次要搭档演初恋中的少男少女,自称“老江湖”的丁臻滢也找到了久违的小鹿乱撞的感觉,“排练时有一场戏,我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丁臻滢笑说自己已经很少有那种怦然心动感,而排练时,她必须把那一块调动起来,“刘令飞真的很帅,尤其是眼睛直视你的时候,我会脸红。他赤身裸体时,我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心气到了那个点,音乐一推,你很容易就进入那种情绪。”

废弃的冰封舞台

《春之觉醒》中文版,除了剧本和歌词是原版拷贝,舞美、灯光、服装、道具、舞蹈均为中方颠覆性原创,拥有自主版权。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舞美。百老汇版将整个场景放在了仓库,西班牙版是在学校,阿根廷版在工厂,中文版则放在一个废弃的冰封的剧场里。

徐肖寰担纲舞美设计,首先感受到的是这个剧本带给他的“寒意”。

因为故事发生在被禁锢的时代,他便用“冰锥”来构建舞台主体——冰锥并未出现在剧情中,但它被悬挂于舞台上方,外化它们的过程,也可以让观众感同身受剧中角色承受的压抑。

伴奏乐队也被搬到舞台上。上半场,乐队被集体封闭在蓝色冰层之后,下半场,男女主角亲密接触唱响心声后,蓝色冰层消失,绿色大树现身,乐队亦直陈于舞台上——暗喻冬日的消融,春日的觉醒,和更成熟的夏日的到来。

徐肖寰坦言,舞美设计和剧情的连接并不紧密,整体偏写意,走心,“我想表现的是人在现实生活中看不见的世界,触摸不到的冰墙,感受不到的寒风。演员被看不见的血腥所浸染,但这样的世界仍然被看不见的灯光照耀,听不见的钟声引导。”

相较百老汇版的“大尺度”,中文版在性觉醒的表现上,是直接弱化。

“这不是这部剧的看点。如果要看这些,看情色片就行了,不用来看音乐剧。”费元洪直言,中文版会以诗意化的方式来处理性,“你能想象到那些刺激,但我们不会让你看到那些刺激。比如用灯光效果,很多东西点到即止,不必很直白地展现出来。”

“那些敏感的性画面,不同版本会有不同的处理方式。百老汇版有些过头,男女主角第一次性行为处理得很开放,它带有美国商业环境的考量,并不单纯是为这部戏考虑。”

在他看来,“这部戏主要还是讲情怀,讲青春,音乐具有非常独特的质感,特别符合年轻人的状态。英美年轻人都非常喜欢剧中的音乐部分,这也是它最打动我的地方。”

公演时,该剧将以英文演唱、中文对白的方式呈现。之所以不用中文演唱,盖因原剧诗意化的歌词很难被翻译成合适的中文,主创团队干脆保留英文歌词,保持音乐的完整性。

文化广场曾连续三次与英方团队联合制作《极致百老汇》,《春之觉醒》是他们第一次试水音乐剧的整剧制作。未来,他们还将尝试自制原创音乐剧。

然而,音乐剧的市场和环境在国内并不理想,每一步走来,费元洪形容他们都走得异常小心,“走过了就成先烈了,不走又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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