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歌声丨一张没有年代感、没有金曲的经典民谣专辑

编者按：如果你“不想睡”或者“睡不着”，可以打开播放器。

今晚介绍成为“车库摇滚教父”前，尼尔·扬的一张没有年代感、没有金曲的经典民谣专辑。

如果你喜欢尼尔·扬（Neil Young）1970年的第三张个人录音室专辑《淘金热后》（After the Gold Rush），一定是出于很纯粹的原因——好听。

《After the Gold Rush》专辑封面

此时，全明星乐队CSN&Y（Crosby, Stills, Nash, Young）刚于1970年的夏天解散。尼尔·扬和史蒂芬·斯蒂尔斯（Stephen Stills）经历了从无名小卒到初试啼声的共同奋斗阶段，却最终分道扬镳。

尼尔·扬

音乐上，扬想做“迪伦第二”，斯蒂尔斯则想把乐队变成美国的“披头士”。私底下，扬严肃、高傲，天生领袖气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斯蒂尔斯爱交际，像孔雀一样炫耀羽毛，各自单飞并非意料之外的结果。

史蒂芬·斯蒂尔斯（左）和尼尔·扬（右）。

《淘金热后》来自扬的一位朋友的电影剧本，讲三个好朋友到加州淘金的故事。读过剧本后，扬自告奋勇为电影创作原声。剧本最后没有拍成电影，扬写的这些歌也与电影的关系甚微。

除了一首翻唱的乡村歌曲《Oh, Lonesome Me》，其余十首歌皆为扬的创作。风格大都是乡村民谣，其间夹一首生猛的摇滚《Southern Man》，内容非常个人化。

换言之，诗样的语言意味深远却含义不明。数十年后，还有歌迷在猜测这些歌的背景出处、创作灵感，被其中的神秘吸引。

这张专辑刚问世时，得到的评价并不高。著名的差评来自《滚石》杂志。当时的乐评人认为它“无聊平庸至极”。歌词虽然像诗，却并非出产“金句”让人过目难忘的那种诗，而是暗色调的忧郁小诗，听过便听过了。

在专辑问世的1970年，这样的一张专辑注定很难唤起乐评人的好感。

这是一个推陈出新的年代，新的音乐类型层出不穷（就连扬自己日后也成了朋克的祖师爷），谁还会在意一张用吉他和钢琴伴奏的乡村民谣专辑呢？

《淘金热后》在音乐类型上没有任何创新，扬尖细的嗓音在几首歌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不过他没有走邪魅或狂暴的路线，而是用小细嗓搭配温柔的乡村民歌。难怪当年《滚石》的乐评对此深为反感，认为它不伦不类、缺乏魅力。

然而数十年后，谁曾想到，这张不被看好的专辑竟然名列《滚石》百佳唱片榜上的第71位，并且成为很多人百听不厌的低调经典。

“旋律动听”四字好似天赐的礼物，难得的是，同一张专辑里几乎每首歌都担得起这四个字。缓慢干净的钢琴和吉他都非常老派，并不怎么出彩，不会把听者的注意力从扬的歌唱上转移。

在1960-1970年代，美国民歌现场前所未有地火爆。民歌手们一部分在路上，从一地到另一地，边唱歌采风边抗议游行；一部分在格林威治村度过日日夜夜，寻找志同道合的人，摸索前路。

这些民歌作品多少带有时代的印记，却少有《淘金热后》这样与世无争、毫无野心、优美得听不出年代感的作品。

尼尔·扬

在火热的年代反其道而行之，做一张不站队、不表态的专辑作品其实并不容易。比如后来的迪伦厌倦了“抗议代言人”的角色，不愿走进窄小的胡同，却遭到巨大的反对之声，即是这个道理。

而尼尔·扬作为晚辈，又是加拿大人，他出一张极度个人又传统的作品不会有太多人指摘，顶多被评为“无聊”罢了。

要随着时间的发酵，人们才会逐渐发觉，没有时代印记并非一件坏事。

这张专辑里的尼尔·扬听起来非常年轻，和声优美，又像老人回忆青春往事一样，带着朦胧的光彩，并非全然的未经世事。

几乎每首歌都可以循环播放，特别好听的是《Tell Me Why》、《After The Gold Rush》、《Southern Man》和《Don’t Let It Bring You Down》。

歌词是怎样的味道，翻译了一段《Don’t Let It Bring You Down》的歌词：

Old man lying

by the side of the road

With the lorries rolling by,

Blue moon sinking

from the weight of the load

And the building scrape the sky,

Cold wind ripping

down the allay at dawn

And the morning paper flies,

Dead man lying

by the side of the road

With the daylight in his eyes.

老人躺在路边，

卡车轰隆而过。

蓝月亮在不堪重负中，

低沉。

高楼划破天际，

冷风打破晨曦的平静，

报纸乱飞。

死人躺在路边，

他的眼中却有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