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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厨房望着街灯，从王李离婚看主妇们的人生困境

2021-12-21 18:2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斋藤茂男活字文化

歌手王力宏日前遭前妻李靓蕾指控8年婚姻期间“出轨”“召妓”等，震惊演艺圈。李靓蕾今日再次在社交媒体公开发文，以2000字长文反击王力宏，声讨自己在婚姻中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她喊话王力宏：“你必须坦荡的正面回应，给一直以来支持你的人和社会大众一个交代。”

李靓蕾在文中提到，如今事件的演变，已远远超越两人的婚姻问题，并直指对方：“你婚前婚后的所作所为都是社会问题，因为你是公众人物”。王力宏李靓蕾离婚事件的发酵为讨论全职妈妈的人生困境、婚姻制度内部对女性的剥削等等女性议题提供了线头和空间。

《界面新闻》国际主笔、播客《不合时宜》主播王磬的个人微博截图

李靓蕾为了满足丈夫的生育需求，五年内生三胎，却得不到家人们的尊重，只能在家中忍辱负重养育孩子。这让人想起日本著名记者斋藤茂男所撰写的《妻子们的思秋期》里，那些绝望主妇们找寻“真我”的故事。

今天，活字君与书友们分享书中的相关篇章。看似光鲜的幸福家庭背后，却是无尽的寂寞和空虚。这些日本都市中产阶级家庭的平凡主妇，她们将全身心奉献给家庭，让作为“企业战士”的丈夫没有后顾之忧，全速奔跑，支撑起了日本经济的飞速发展，却没有人看到她们的痛苦，这痛苦里有无尽的等待、无助的寂寞，还有无能为力的忍受。

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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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自斋藤茂男所著《妻子们的思秋期》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20-1

日剧《东京女子图鉴》台词

让新婚妻子心寒的风

慎次和蓝子这一对，因为网球结缘，从邂逅直奔到结婚，前后只有七个月的时间。昭和四十二年(1967年)的秋天，慎次在近郊的小区买了新房，当时A都市银行总行在丸之内，通勤时间大概一个小时。

慎次每天七点半前出门，这个习惯一直没改，但回家时间，一开始是晚上八九点，后来是凌晨十二点，甚至一点过后。

蓝子说：“当时整个社会节奏都很快，工作加班什么的都很常见。但我丈夫并不是在和客户打交道的部门，晚上不需要那么多应酬，他回来这么晚，都是在公司打麻将。每天夜里的打车费也不得了呀......”

但比起这些，这位二十二岁的娇妻更不能忍受的，是慎次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对她无休无止的挑剔指责。

慎次家有五个孩子，他是二儿子，哥哥和姐姐都另外有了家庭，但这家人真的是家族意识极强。

“因为一点点小事我惹婆婆不开心，他哥哥、姐姐很快会给我打电话，责问我‘你有没有给咱妈道歉？’我公公有时候甚至直接闯到我家里，全家人对我的攻击就像联合国军的阵仗。我和丈夫沟通过，可他每次都说‘你去道个歉不就没事了’，反正，从没有站在我的立场。”

蓝子的大儿子出生后四个月，婆婆发现这孩子还不会抬头，就说，“脑袋这么没力气，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智力差，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我也很担心，带他去看了三家医院的小儿科，但检查出来都没问题。医生说是个体差异，不用太担心。我这么和婆婆汇报后，她说，万一有什么事不太好，带孩子去A医生那里看看吧。”

A医生算是慎次家的亲戚，听说他读医大的时候，慎次的父亲资助过他学费。

“我自己的孩子，想自己做决定来照顾，可他们家总乱出主意，一有点什么事，就让吃维生素片，让人家免费过来看，最后还不是我们请吃鳗鱼饭才了事。所以我心里很讨厌这样子指手画脚，也没顾及婆婆的想法，就说，三位医生都说了不用担心，况且也没必要大老远地跑过去，又花路费，还得破费买礼物。”

我和婆婆在电话里说的，谁知道我公公在旁边听到了，突然抢过话筒，‘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我耐心解释了一番，他还是很气地对我说，‘你够了！’我一听眼泪就流下来了，说了句‘对不起’把电话挂了。没一会儿，他哥哥和姐姐就打来电话，还故意挂断，最后让我在公公的生日聚会上，当着全家人的面道歉......就是这样一家人。”

慎次家相对殷实，父亲在大资本企业任职，但蓝子家就没那么宽裕了，所以吃了不少苦头。

“最近不是在播一个剧，叫《流星也有生命》吗？我妈后来常跟我讲，我小时候的困难时期和剧里完全一样。战争的时候，我们全家在‘满洲’开荒，我也在那边出生。我父亲回来在九州的煤炭公司上班，公司倒闭，又去了北海道的山里，后来山也封了......”

上流阶级意识强烈的夫家

韩国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台词

从伪满地区回来后，蓝子的父亲换过不少工作，但家里经济条件一直不太好，可能是生活拮据所致，父母总是吵架。

“我妈妈是外向的人，也是性格要强的人，就算父亲失业了，她也能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但父亲不想在她面前示弱......所以我妈总说，‘真想离开这个家啊，可是有你们在，我走不了......’我站在孩子的角度也会觉得妈妈很可怜，所以也经常想，‘既然这么讨厌这个家，那你就走吧，我来帮忙照顾家人就是了’。”

因为这样的少女时代，蓝子高中一毕业，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家。后来和男朋友分手，遇到慎次，很快进入婚姻，也是因为当时太孤单了，内心隐藏的“出走之心”在隐隐作祟。

“我没有和丈夫说过这些，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有多想和他在一起，可能只要有个人就行，不论是谁......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结婚前也有‘挺喜欢他’的瞬间，不过就是一瞬间。真的想得挺浅的，有点不负责任......”

那慎次这边又如何看待蓝子呢？慎次父母一开始并不是很接纳这个儿媳妇，虽说是儿子看上的对象。

当时两个人交往得正甜蜜，慎次父亲的熟人，还给慎次介绍了一个女孩，父母都很满意，但慎次不同意。结婚后，婆婆还把这事儿赤裸裸地告诉了蓝子。

“她说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出身好，学历高，大学毕业，反正各方面都比我好。还说对方父亲有资源，和慎次的银行领导有交情，以后也能帮到慎次，多好的一桩事，结果我半路出现，毁了这段姻缘。语气里少不了埋怨。”

慎次的父亲知道儿媳候选人的名字后，立即去了银行人事部，调出了蓝子的资料。可儿子执意要和蓝子在一起，他也是束手无策。眼看着结婚典礼的日子一天天接近，母亲直接给蓝子老家打去了电话：

“我委托了中介送去我们两家的履历书，还麻烦您那边填写一下。”

说得郑重其事，话一甩完就“咔嚓”挂断了。

“直到后来，我妈妈才跟我说那时候有多懊恼，居然遇到了这么个恶婆婆。连结婚典礼那天也是，我父亲给他们打招呼，他们冷冰冰的，鼻子哼了一下，连句话都没有......他们家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

但不管婆家怎么看低自己，公婆也好，兄弟姐妹也好，说蓝子学历低，娘家穷，只要丈夫慎次不这么认为，她都无所谓......然而，尽管慎次在婚后不止一次说起“我不在意学历”之类的，可随着时间推移，蓝子渐渐明白，其实他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想法。

“他的工作性质，会经常邀请银行的客户来家里做客。等客人走了后，他有意无意说‘谁谁的太太是A公司社长的千金’、‘谁的太太是东大毕业的，谁谁又是庆应毕业的......’其实，他对这些挺在乎的。”

慎次外表看起来老实，但实际上也爱慕虚荣。银行内部的人事调动、升职加薪之类的传闻，他比谁都敏感，又计较得失，蓝子对他这点有些不屑。

“我也在同一家公司做过，对银行内部的人事组织，还有部门领导的名字也很熟悉，可我先生总在我面前说，‘谁谁加薪了，我却没加，又被他甩开一截儿’这些，少不了羡慕嫉妒恨的劲儿。”

蓝子对婚姻生活的期待，就这样一点点冷却下去。

无法离开父母的巨婴

慎次和蓝子结婚时，是六十年代中期，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时期。在银行上班的人，工资几乎直线上涨，慎次也是一样。

从统计数据来看那时候月收入的增长情况，以昭和四十年(1965年)为基数100算，昭和四十五年(1970年)就到了171，昭和四十八年(1973年)竟达到了273......而且这个平均数值还包含了普通员工，比如规模较小的金融机构的从业人员，或者是高中毕业的银行女员工等。像慎次这种大学毕业的精英，又在大型都市银行上班，增长速度只会更快。

好事连连，家里很快有了大小两个儿子，慎次把两房一厅的老房子卖掉，换了大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新盘，搬去了千叶县的高级公寓。

从车站走到家里的小区，大概二十多分钟，蓝子去考了驾照，每天开车送丈夫往返车站。有房有车，新房子面积大、房间多，可以说生活质量全面提升。

但实际情况如何呢？慎次的通勤时间比之前增加很多，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夜里十二点、一点到家，但一回来就累得不行。

蓝子说：“我公婆家的对话基本上是吃饭、洗澡、睡觉这些......后来我家也差不多，还有早上一句‘我走了’。他偶尔十点到家，结果还带着公司的文件，一直磨磨蹭蹭弄到夜里两点多。”

把公司的事情带回家做，其实没有加班补助(无偿加班)。但这样的情况在银行职员身上并不少见。因为工作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担心被人说能力不行，只好悄悄把文件装进包里带回家，第二天一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领导拿出免费加班的成果......慎次也干过不少。

“他一到休息日，上午基本上睡懒觉睡过去了，到下午猛地起来，然后摆弄他自己收藏的汽车模型和邮票，玩儿得不亦乐乎。很偶尔才看书，也是堺屋太一和城山三郎这些和企业相关的，就像白领吃午餐便当一样，几乎不看纯文学小说。”

他的汽车模型看起来是玩具，但都是按照一比四十三的比例制作的高级玩意儿。有不少从国外淘回来，一个就好几万日元。慎次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有八百多个，都被他小心摆放着。

“他每次去商场，就直奔汽车模型和邮票柜台，买到自己的东西了，就说回家。搬到千叶时，孩子刚学会走路，有时候在家里乱扔东西，把他摆放整齐的模型给弄乱了，他就冲我大发脾气。反过来，他和孩子玩耍互动的时间几乎没有，不过他本来也不太喜欢孩子。”

不关心孩子，沉迷在汽车模型和邮票的世界，只顾取悦自己，慎次的这些表现似乎也说明了他的性格——我咨询了作为精神医学专家的大学教授。

“从精神分析的角度看，人类出生后，通过母亲的乳房获得母乳，是寻求与他人关系的第一步，这个阶段叫口唇期(零到一岁)，之后是肛门期(二到四岁)，再之后在不同阶段接受父母的爱，等得到满足就进入下一个成长阶段。但如果父母是焦虑的类型，比如管教很严，就会在孩子内心留下阴影，因为他们的需求没有得到满足，即便长大成人，也会因为小时候缺乏关爱，试图通过逆向方式重新得到满足。如果肛门期缺失关爱，精神分析上就称为肛门爱欲性格，节俭、小气、爱较真，都是这类人群的性格特征，也表现在热衷收集东西上。”

看来，慎次虽然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心理上依然是没有脱离父母的巨婴。

住着崭新的公寓，过着别人眼里的幸福生活，可蓝子的心里只感到越来越多的压抑和寂寞，还有对慎次越来越大的失望。

为自私的冷漠哭泣

慎次的母亲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即便后来成了五个孩子的母亲，她还是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继续着少奶奶的作风。生病住院一定要住单人间，还要购置一整套全新的住宿用品：居家服、睡衣、浴巾、洗漱用品......否则就会生气。

她年轻时就爱打扮，后来孩子们结了婚有了孩子，她都是老太太了，还一如既往。看到媳妇们穿得青春靓丽，她也不甘示弱地装嫩，就算平时在家，也穿着套装，画着浓妆，晚上睡觉也不卸。

“她还爱喷香水，只要我们说起妈妈，就条件反射似的，好像马上能闻到她的香水和脂粉味，就是这么夸张。我偶尔过去住，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从卧室到厨房，空气里都是香水的味道。她有一个上门的按摩师，是男的，每次人家过来，她都会在整个屋子里撒香水。后来年纪大了，免不了腰酸背痛，就在身上贴撒隆巴斯1之类的止疼膏药，于是家里面，膏药味、化妆品的味道，混合着香水，呃，真的是太奇怪了......”

蓝子说的时候，表情里还夹带着嫌弃。

老太太爱热闹，每年生日，她都叫家人们回来聚会，不论大人小孩，每人发一千日元。

孩子们小的时候，全家人住在东京山手住宅区的别墅。院子特别大，慎次的母亲自己爱出门，却规定孩子们只能在家里玩儿，且只能和她挑选的“同学”玩儿，坚决不能外出。

心理咨询师说：“孩子在幼儿期，尤其是三四岁，也就是第一个反抗期的时候，如果不让他们在孩子群里体验‘玩伴的乐趣’，甚至是小孩子之间正常的冲突，就很难帮他培养共情能力，他不会由别人的痛苦联想到自己的痛苦。就算长大了，他也只会对母亲体贴，但对其他人就少了同情心，容易以自我为中心。慎次就有这样冷漠的一面。”

咨询师还说，夫妻之间的正常关系，应该是“give and take”(有来有往)，但慎次这样的丈夫，只希望妻子可以像妈妈一样，是“give and give”(一味奉献)的关系。他希望的理想妻子是能一直原谅他的任性，尽心尽力地奉献自己的类型。

“不过矛盾的是，他一边寻找像他和母亲一样的关系，另一方面，他和母亲之间的亲密在青春期之后又逐渐疏远，所以他内心同时还希望妻子不会那么黏他......但妻子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对他这样的要求百依百顺。”

慎次的性格里，的确像心理咨询师说的那样，有残酷冷漠的一面，而且在婚后的漫长岁月里，愈发明显。在蓝子怀孕、人工流产、生产、死胎、流产、做绝育手术的时候，在女人面对自己和孩子的生命感到无助的时候，慎次都表现得让人失望。

蓝子两次生孩子，都是过了预产期一周还没动静，在医院打了催产针，才好不容易生下来。即便如此，产期也是提前知道的，可慎次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医院现身。出院的时候，也是蓝子自己抱着孩子，收拾了行李回家。

人工流产做过三次。每次都是蓝子告诉他怀孕了，他就说，“这有点不好办呀，已经两个孩子了......你去打掉吧。”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去了公司。等晚上回来，也不过问蓝子的情况。

这些经历都让蓝子深受打击，在丈夫眼里，生命是如此可怜又可悲，她至今无法释怀。一个个无边无际的黑夜，她都哭到全身颤抖，哭到胸口疼痛。

被外在的价值所魅惑

日剧《坡道上的家》剧照

想在婚姻生活里得到什么，这是经营家庭最需要考虑的问题，但丈夫与妻子之间却出现了如此巨大的鸿沟——咨询师说，这是两个人结合之初就埋下的不幸。

这样看来，蓝子主动向丈夫提出分开这件事，是不是一早就无法避免的宿命呢？

蓝子对慎次的种种表现都无法容忍，他不打算离开母亲独自前行，也不想从出生长大的“家”独立出来，两个人总是纠缠在这种扭曲的关系里，蓝子最终绝望了，彻底放弃了建立与慎次之间的亲密心理关系这件事。但是，即便慎次本身不是能独立于父母的男性，是否也有其他的解决方式呢？

咨询师说：“如果丈夫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较大，妻子也可以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家是你家，现在你和我在经营我们的家庭’，所以，一开始的理念不合，可能看起来会走向宿命似的分离，但其实这种悲剧可以避免。可是蓝子的内心很自卑，她觉得在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上，自己家都不能和夫家相比，没有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也不敢强烈表达自己的主张......”

咨询师对蓝子的处境表示格外同情，但又在这一前提下指出，如果她能表达自己，说不定也能让丈夫和她坦诚相对。

然而，蓝子的心被束缚着，她内心的自卑感，让她刻意避开与夫家平起平坐的对等关系。

“如今社会主流的价值观是单一的，比如大家普遍认为，毕业于名牌大学，进入世界名企，有经济实力，是出类拔萃的人，更有价值的人......更可怕的现实是，这种侧重外在的价值观被大众普遍接受......我接触了很多对分手的夫妻，不仅仅是蓝子他们，给我一个共同感受是，他们执着于追求给别人看的价值，而不是紧紧拥抱对方，去深入了解对方的人格。坦白讲，这样的人很多。”

咨询师接着说，其实蓝子结婚的时候也是一样，被外在的价值迷惑了，可能她并没有看清楚对方家庭的真实情况。

“她的夫家乍看是很清高的家庭，觉得‘我家是富贵人家’，但这种清高的富贵，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蓝子没有看破这一点。反而，那些表面物质条件一般的家庭，可能家人的关系还更亲密更平等，有着能彼此交流的小圈子。这样的事例并不少见。”

事到如今，蓝子回顾往日种种，变得平静而理智。她带着孩子离开丈夫，从纽约回国后，以前的好友都纷纷向她伸出援手，蓝子也终于走上了独立的道路。后来，有一个朋友这样对她说：

“我也是现在才敢说这个话，其实你结婚后像变了个人，一味想做好太太，金融业精英的好太太......像被金钟罩铁布衫困住了，总处于紧张状态。我们当时看着都很心疼。”

蓝子说，朋友如此真诚的肺腑之言，让她无话可说。

然而，蓝子当时只有二十二岁，她只有一个念想，赶紧离开自己寒酸的家，恨不得立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恰好这个时候，优秀的男生出现了，还对她表达了好意，春心荡漾小鹿乱撞，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女人心。

没有爱就活不下去

爱是什么，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根据数据统计，平均每三分二十五秒，就有一对夫妻离婚，频率如此之高，像吃喝拉撒一样稀疏平常，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但如果细究每一对夫妻爱情破裂的原因，就会惊讶于人类的不可思议，甚至是难以想象的复杂性。采访追踪故事，并不是随性行为，我始终被一种不安缠绕，像独自暗夜行路。

“我最近才开始注意到，人类对爱的理解，似乎在出生后六个月到一岁半之间，就打下重要的基础。”

负责分析慎次和蓝子夫妻关系的咨询师这样告诉我，这也刷新了我对人类爱情的认识。最近，幼儿精神学和心理学领域里，对孩子中多见的拒绝上学和自闭症的临床研究，都有了很大进展，这也让人开始重新看待哺乳期的母子关系，根据这些最新的研究成果——

不到一岁半的婴儿，如果没有外界援助，不可能生存下来，尤其是不到六个月的时候，当他们用哭泣发出信号时，妈妈能在旁边安抚、哄他、换尿布、抱着......都会对孩子今后人格的形成产生重要意义，而且重要性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如果妈妈很细腻地处理婴儿发出的‘信号’，就会在婴儿的内心产生强烈的安全感，他会觉得妈妈一直守在自己身边，也对母亲产生了强烈依赖。这是我们长大成人后形成人格的关键基础，从婴儿期获取的‘营养成分’，渐渐帮助我们成为精神独立的大人。”

如果没有会如何呢？比如“换尿布”这件事，对婴儿来说，什么时候换，到什么程度换最好，形成了他们最初“原来这样不对”的概念。在这个阶段，孩子在母亲的照顾下，获得了充足的安全感，而母亲也成了他们最为依赖的对象。否则，妈妈眼中“不能做的事情”，可能会变成孩子眼中“被妈妈嫌弃的事情”，反而对母亲的执念会更强烈，希望“妈妈不要抛下我”。无论到何时，他们心里都会留着“需要被爱”的阴影。

到了三岁左右，孩子的行动范围扩大，能从母亲身边“离开”了，当然也能主动靠近母亲。如果妈妈对孩子的“离开”没有做出回应，没有上前“追赶”，也会削弱孩子的安全感和信任感，孩子反而会追在妈妈屁股后面，做出“跟随”的举动。

“自己跑开妈妈却没有追上来，于是又靠过去——这是渴求母爱的表现。如果妈妈和孩子之间默契互动，不论离开还是黏在一起，孩子都会安心，觉得‘无论我做了什么，妈妈都会一直守着我’，这种安心能让孩子自立，从而发展今后的个性。如果没有安全感的基础，孩子就会特别担心‘妈妈没事吧？要是妈妈走了怎么办......’也就很难独立。”

万一很不幸，是那种没有母亲的家庭，或者夫妻双职工的家庭，需要把孩子寄养在其他地方，这种情况又会如何呢？

“其实并不是没有妈妈就不行，只要有一个能代替母亲角色的人就好。重点是这个人如何与孩子相处。”

“人没有爱活不下去”，我们经常讲这句话，都成了陈词滥调，但只有追溯婴儿的成长规律，也才会发现其中的神奇，才能明白为什么孩子不能只靠牛奶活下来。一次次地，因为沐浴着父母爱意满满的关怀，才最终成长为独立的“人”，人类其实真的是“极其脆弱的存在”。

人只有得到了足够充分的爱，才能去“爱”别人。慎次和蓝子，这一对看起来很幸福的夫妻，却最终走到了分手的结局。当我们去追踪整个过程，才更明白“爱”这件事的深奥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