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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弧诞辰100周年,他曾挖掘了张爱玲的编剧才能

澎湃新闻记者 陈晨
2017-01-06 10:33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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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桑弧

1月4日,由上海电影(集团)有限公司、上海电影家协会、上海电影评论学会共同主办的纪念著名电影导演桑弧诞辰100周年座谈会在上海文艺会堂举行。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桑弧电影文集》同时首发。

导演桑弧,被誉为上世纪中国电影的喜剧大师,其代表作《哀乐中年》、《梁山伯与祝英台》等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哀乐中年》海报

作为上影厂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如今上影厂里还流传着老先生的各种传说。其为人处事的风格和对艺术的追求,都对后辈们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同时,桑弧邀请张爱玲写作电影剧本,并与张爱玲合作了《不了情》、《太太万岁》等影片,也成为记载二人情缘的一段佳话。张爱玲在自传小说《小团圆》中,以桑弧为原型写下了燕山这个人物,也为张迷们提供了不少想象空间。

1947年,桑弧执导、张爱玲担任编剧的电影《不了情》海报。

他的喜剧悲天悯人

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电影人才济济。桑弧所在的文华影业公司,制作了一批颇具代表性的海派电影。在文华公司的创作班底中,桑弧的地位很高。他在电影中,用呐喊对抗不公,又通过家庭表现社会的原则,充分展现了一个艺术家的操守和智慧。

中国电影理论家柯灵评价桑弧导演的作品是“浮世的悲哀,艺术冲冠的愤怒,不时令人激动奋发,是一切艺术制作的本色。”

在上海电影评论学会会长朱枫眼里,桑弧导演是一位谦谦君子式的文人导演,“一般电影导演叱咤风云、盛气凌人等奇怪印象,在桑弧导演身上完全得不到印证。但桑弧导演决不是人云亦云的好好先生,作为艺术家,该坚持的原则他决不会轻易改变和放弃,只是更多地采取以柔克刚的方式应对分歧和争议。”

年轻时的桑弧

朱枫说,老一辈电影人愿意和桑弧导演合作,一是因为他作为导演,很少发脾气;二是他很少分镜头拍摄,设计好几个镜头就到现场拍摄几个,影片片数和分镜头数没有差别。干过导演行当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门很难的功夫,体现了一个导演对于影片整体的预判能力、分镜头能力、现场调度能力、总节奏的控制能力以及后期剪接能力。在中国,拥有这般功夫的电影导演少之又少。

原上影厂文学部的吕晓明在会上发言指出,桑弧导演从事过很多职业,在大学里学过新闻,之后又当过编辑、记者,认识很多名人,上世纪30年代抗战爆发后,他从爱好电影转向开始从事电影工作,是近代上海文化的“大家”。桑弧吃过日本人的苦头,受过不少迫害,他对社会的了解更真实、更深刻,他电影所使用的形式也是上海市民喜闻乐见的。

从电影史角度来看,朱枫认为,桑弧的电影艺术有两点值得研究,一是桑弧导演是个多面手,既是导演又拥有出色的编剧才能,创作了大量的优质剧本,同时对喜剧片、动画片等领域也有涉足。

桑弧执导的彩色戏剧片《梁山伯与祝英台》海报。

二是他参与了中国电影史上的多个第一——第一部彩色戏剧片《梁山伯与祝英台》,第一部彩色宽银幕故事片《魔术师的奇遇》,这些都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其导演的喜剧作品《魔术师的奇遇》、《他俩和她俩》、《邮缘》、《祝福》等,很受大众欢迎,也奠定了他的喜剧风格,“他的喜剧风格明显受到了好莱坞电影的影响,特别是好莱坞导演的作品对他影响很深。”

朱枫强调,桑弧导演注重将宏大的社会问题和人文关怀融入喜剧情景。他的喜剧之所以深受人们喜爱,很大程度上在于其作品具有人文厚度,超越了一般喜剧,对社会和人物命运进行思考和关怀。他的许多喜剧含有正剧的力量,而不是让人哈哈一笑、立马就忘的剧,有对人生价值和生命意义的追问。例如电影《邮缘》就反映了教育歧视、城乡差别、知青返城等多种社会问题,不仅让人笑,更让人在笑中得到教育,“这就是桑弧导演创作的宗旨,也是桑弧导演独特的魅力所在。”

电影《邮缘》海报

纪念老艺术家是为了传承精神

桑弧对于年轻后辈的言传身教在会上被多次提到。《泉水叮咚》的导演石晓华回忆起桑弧对自己的“栽培”十分感慨:“桑导对后人非常提携,把我们的成长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当时让我们拍短片,因为大片投资很大,剧本的审查比较难,所以他学美国的操作方式,把一个故事长篇用几个小故事串起来,每个小故事让一个导演去拍,这样就提供了更多的机会,让我们能更快地成长。”

石晓华回忆,他们那时候并不领情,“想拍大戏,觉得拍小戏浪费。当时为了避免被他叫去,我还去瑞金医院求医生开病假。但桑弧导演说,你一定要来,病不要紧。他还把跟香港导演的谈话拿给我看,里面有句话我记了一辈子——‘创作长篇小说很容易,因为有篇幅,可以对一个人进行各种各样的描写,但是创作短篇小说有字数的限制,反而更难。短篇要在长篇的基础上进行高度概括,而且要打动人,这就是功力。’”

桑弧之子、上海交通大学教授李亦中,在会上回顾了父亲的从影经历和创作追求,特别是在戏曲艺术片、文学名著改编、喜剧片等领域的建树,表达了对父亲的怀念之情。他透露,粉碎“四人帮”后,桑弧最大的心愿是拍摄茅盾的《子夜》。为了保持好体力,即便是冬天也定早上四五点的闹钟起来练长跑。电影的分镜头量非常大,桑弧坚持“每天拍一点就会少一点”。最后一部戏曲电影《曹操与杨修》,桑弧抱病拍完就倒下了。

桑弧给演员说戏。

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张建亚称,自己跟过的几个前辈导师中,跟桑弧导演的时间最长,“桑导演不光从导演的角度教人怎么拍戏,他的才华、学识、学养,也值得我们学习。他的待人处事、控制全局、不大惊小怪、温文尔雅,以及该扛的就扛着,都是作为导演应当学习和具备的职业操守。拍戏过程中,他是全摄制组的主心骨。你问他啥,他都会让你把问题问清楚,然后回答清楚。他对每一个同志都非常尊重。”

《桑弧导演文存》书封

作为常年组织各种故去老电影人追思研讨会的上海电影家协会主席,张建亚称,“纪念、传播这些老艺术家的经典作品和优秀事迹,其实是在传承一种精神。他们不光留下了一部部电影,有些电影作为经典,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他们还留下了敬业的精神,留下了一种优秀的职业道德和行业伦理。正是因为这些精神,这个行业才得以有尊严地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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