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评︱俞晓群聊五行：黄眚黄祥

五行之中“土”发生变异，对应五色之黄色，会有黄色怪物出现，故有“黄眚黄祥”之称谓。其对应怪物有两种：

其一，鼠妖。需要说明，五行占将世间异象分为六类，其中有三类都涉及“鼠妖”，即皇之不极、言之不从，还有本类思之不睿。

《汉书》昭帝元凤元年九月，燕国有黄鼠衔着自己尾巴，舞于王宫端门之中，往视之，鼠舞如故。王使夫人以酒脯祠，鼠舞不休，夜死。这便是黄祥。此时，燕剌王旦谋反将败，死亡之象。其月，发觉伏辜。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

《晋书》中亦有一段记载：魏齐王正始中，中山王周南为襄邑长。有鼠从穴出，语曰：“王周南，尔以某日死。”周南不应，鼠还穴。后至期，更冠帻皁衣出，语曰：“周南，汝日中当死。”又不应，鼠复入穴。斯须更出，语如向。日适欲中，鼠入须臾复出，出复入，转更数，语如前。日适中，鼠曰：“周南，汝不应，我复何道！”言绝，颠蹶而死，即失衣冠。取视，俱如常鼠。案班固说，此黄祥也。是时，曹爽专政，竞为比周，故鼠作变也。

《宋书》中有一段与鼠相关故事，也被归于黄祥名下。宋孝武大明七年春，太湖边忽然出现许多老鼠。其年夏天，大水至，老鼠都变成了鲤鱼。民人一日取，转得三五十斛。明年，却发生大饥。

其二，黄雾、天雨土、雨黄沙、土雾四塞、雨土覆地等现象。今人称此之为“沙尘暴”，此前本专栏曾有专文《沙尘暴》论及。作为“黄眚黄祥”，此天象至为凶险，反射皇家事件，有外戚当权，还有亲近佞臣、拒纳善言等。按照汉代京房说法，它带来恶果，一为“家绝”，如京房《易传》曰：“经称‘观其生’，言大臣之义，当观贤人，知其性行，推而贡之，否则为闻善不与，兹谓不知，厥异黄，厥咎聋，厥灾不嗣。黄者，日上黄光不散如火然，有黄浊气四塞天下。蔽贤绝道，故灾异至绝世也。经曰‘良马逐’。逐，进也，言大臣得贤者谋，当显进其人，否则为下相攘善，兹谓盗明，厥咎亦不嗣，至于身眀家绝。”二为“绝世”，亦如京房《易传》曰：“闻善不予兹谓不知，厥异黄，厥咎聋，厥灾不嗣。黄者，有黄浊气四塞天下。蔽贤绝道，灾至绝世也。”

《隋书》记载黄眚黄祥，影射帝王多多，称其狂妄、骄傲，则天降黄土。其一，梁大同元年，天雨土。二年，天雨灰，其色黄。缘于当时帝王自以为聪明博达，恶人胜己。又笃信佛法，舍身为奴，天降黄土，是对绝道蔽贤之惩罚。其二，后周大象二年正月，天雨黄土，移时乃息。与大同元年同占。时帝昏狂滋甚，期年而崩，至于静帝，用逊厥位。绝道不嗣之应也。其三，开皇二年，京师雨土。是时帝惩周室诸侯微弱，以亡天下，故分封诸子，并为行台，专制方面。失土之故，有土气之祥，其后诸王各谋为逆乱。京房《易飞候》曰：“天雨土，百姓劳苦而无功。”其时营都邑。后起仁寿宫，颓山堙谷，丁匠死者太半。

《金史》哀宗正大元年正月戊午，皇上刚刚视朝，即尊太后为仁圣宫皇太后，太元妃为慈圣宫皇太后。是日，大风吹落端门上瓦片，昏霾不见日，黄气塞天，仁圣皇太后又梦见乞丐上万人数跟在她后面，心恶之，占者曰：“后为天下母，百姓贫窭，将谁诉焉？”遂敕京城设粥与冰药以应之，人以为壬辰、癸巳之兆。

遍览史官叙事，也有反其意者。如《宋书》记载，宋文帝元嘉十八年秋七月，天有黄光，洞照于地。太子率更令何承天谓之荣光，太平之详，上表称庆。再如《宋史》记载，绍兴十八年十一月壬辰，肆赦，天有云赤黄，近黄祥也，太史附秦桧旨奏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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