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新长篇《杀死骑士团长》究竟写了什么

“这是一个没有脸的男人，来找一位画家给他画肖像。”

这个情境奇特的描写正是《杀死骑士团长》的开篇。村上春树这部新长篇首印130万册，无数读者在凌晨的书店彻夜守候，只为第一时间一读为快。然而这本书究竟写了什么？

在此书发售之前，热情的读者和媒体就对书的内容进行了种种猜测，村上春树仅在采访中表示，这是一本奇异的小说。有读者揣测这是一本推理小说，也有说是反抗权力之作，然而随着日文原版书的问世，《杀死骑士团长》“究竟写了什么”依然扑朔迷离。

日本亚马逊有读者评论表示，“书的开篇就有性描写，并令人感觉不适，如果不能接受可能会放弃阅读”，另一则评论则称“第一本令人费解，第二本则展现了作者的世界观。”

然而令人不适的性描写究竟为何？令人费解之处在哪里？“骑士团长”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书中又展现了作者怎样的世界观？长达两千多页的原稿，究竟道出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为了一探究竟，浙江文艺出版社上海分社的小编们第一时间入手了《杀死骑士团长》的日文原版书，与读者们一同分享关于此书的阅读体验。

关于书名

日文书名“騎士団長殺し”，中文媒体多译为“骑士团长杀人事件”，或“杀死骑士团长”，英文书名则是“Killing Commendatore”，这同时也是莫扎特的歌剧《唐璜》中的一幕情节。在小说中，男主人公在阁楼上偶然发现一幅叫做“杀死骑士团长”的画，而骑士团长究竟在书中是否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物，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还有待于读者去发现。

关于意念与隐喻

小说上下两册的篇名分别为“意念显现篇”、“隐喻改变篇”，在亚马逊日本官网，有读者评论说“上册会让读者产生一些思考，而下册会使你沉浸于村上春树的世界观。上下两册将给你带来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体验”， “书中没有故弄玄虚的描写”。

小说在腰封上，赫然提示这是一个以“难以捉摸的语言”写就的“变幻莫测的故事”，“自1Q84以来，时隔七年再度问世的鸿篇巨著”，读者将在书中体味“渴望的幻想”、“逆转的眺望”。

不仅如此，小说的章节名也充满了隐喻：

第一章：表面仿佛结了雾

第二章：也许大家都去了月球

第三章：不过是物理反射

第四章：远看一切都很美

第五章：呼吸断绝，手脚冰冷

……

小说前言提到了一个没有脸的男人，然而这个无面男子想要给自己画一幅画像，便找到了书中的男主人公——“我”：

“这是一个没有脸的男人，来找一位画家给他画像。画家的护身符是一个塑料做的企鹅，他看着这个无面男子脸上一团模糊的雾，说：‘我画不出’，无面男子转身离开，他说：‘这次时间不够，但我还会来找你。’”

书中的主人公“我”是一个36岁的肖像画家，和妻子离婚后便隐居在东京郊外的山谷。孤独的中年男人——这似乎是村上春树小说中一惯的设定。第一章的正文开始于一段幽闭山谷的景色描写，自然却又奇异：

“从那年的五月，直到第二年的年初，我都住在一个狭窄的山谷入口尽头。山谷在夏天总是降雨，但外面却是晴朗的。西南风从海边吹来，风带来湿的云，在山谷形成降雨。我的住所在山与海之间，常常庭院外面在下雨，里面却是晴朗的，开始时觉得不可思议，后来便习惯了。”

画家在山谷居住期间，和两位女性发生了性关系。一个年长于“我”，另一个比“我”小。两个人都是有夫之妇，是向他学画的学生。第一人称叙事者用平和、徐缓的口吻娓娓道来他与两个女人的性事，道德伦理似乎理所当然地并不成为这种肉体关系的障碍：

“我生性害羞，但却总是很擅长把她们引诱到我的床上，对此我并不感到羞耻。和自己的学生发生肉体关系，对我而言，自然得如同在路上向擦肩而过的路人询问一样。”

然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挪威的森林》的是，画家与其中一位女子的性关系并非是自然愉悦的，而是充满了肉体上的痛苦和障碍。

作者详细描写了那位25-30岁之间的女子——“高高的个子，漆黑的瞳孔，她有一对丰满的乳房、宽广的额头和长直的头发，并不能算是个美人，但画家看到她，就会想要把她画下来。”

这样一个女子，在家中却饱受丈夫的殴打，除了面部光洁，身上满是伤痕。为了不让人看到伤痕，她在脱衣服的时候总要把灯关上，在性爱中也无法得到快感。

“她对于性交不感兴趣，总是无法湿润，每次进入都会喊痛。即使花很长时间进行前戏或用润滑剂，也没有效果，她常常痛得大声喊叫。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想和我做爱，至少她不讨厌与我做爱。

也许她是在性交中寻求痛苦的感受，甚或以此来惩罚自己。人总是在寻求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对她来说，唯一不需要的就是亲密感。”

离异、独居的中年画家，晴雨异常、远避凡世的山谷，漫不经心的性爱关系，漠然之下包裹的伤痛，几页读下来，这或许并非一个“杀人事件”，而在等待读者揭开这个表征世界之下掩埋和隐藏的人之为人的本质和真相。无面人何时再来？他又将带来什么？读者期待的古典音乐元素又将在故事中演绎怎样的曲调？这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村上春树？让我们一起来期待小说的中文版早日问世。

就像《挪威的森林》里经典的那句：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让我们在村上春树的新书里，再度相逢。

（本文首发于公号“可以文化KEY”，“KEY-可以文化”系浙江文艺出版社旗下的上海分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