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阴银行子公司现票据风险：票据中介贿赂行长私造“萝卜章”

3月1日，江阴银行股价（002807.SZ）截至收盘下跌了6.5%，当日走势远远弱于银行板块整体表现。

2月28日傍晚，江阴银行发布公告称，其控股子公司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收到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寄达的传票。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因未能在约定回购日期履行回购义务，致使恒丰银行常熟支行造成垫款损失。恒丰银行常熟支行就此起诉宣汉诚民村镇银行，要求后者支付垫款损失本金8979万元及利息2103万元。

诉讼事由显示，宣汉诚民村镇银行与恒丰银行常熟支行签订《票据代理回购协议》，委托恒丰银行常熟支行代理进行银行承兑汇票卖出回购业务、代理银行承兑汇票转贴现等票据买卖业务。但江阴银行会同律师分析认为，此案同此前招股书中披露的恒丰银行嘉兴分行诉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案件（下称嘉兴案）性质一致，系恒丰银行提供的《票据代理回购合作协议》涉嫌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印章被伪造、私刻。目前宣汉县公安局已将此类涉嫌伪造、私刻公章案件并案处理。

江阴银行还在公告中表示，宣汉诚民村镇银行的业务范围和经营区域均受到限制，其不具备票据交易主体资格，实际也未从事过任何票据回购业务。不过，宣汉诚民村镇银行的注册信息中写明了其经营范围涉及办理票据承兑与贴现，而票据回购业务也是票据贴现业务的一种。

以上提到的嘉兴案，在江阴银行的上市招股书中有详细介绍。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前任行长吴国建和业务营销部主任王永华涉嫌接受贿赂并致票据中介冒用宣汉诚民村镇银行名义开立同业账户和买卖票据。在嘉兴案中，恒丰银行嘉兴分行垫付的利息合计5046万元，并根据央行规定的同期贷款利率计算，自原告垫付票据款次日起至实际给付之日期间，所产生的资金损失赔偿合计约1.48亿元，案诉讼标的共计1.98亿元。

一位票据资深人士向澎湃新闻分析了这一业务模式的通常做法，票据中介伙同银行内部人员以该行的名义在其他银行开立同业户，并将同业账户交由票据中介控制进行票据业务。而票据中介拿走了资金之后并未按照约定到期回购。

据介绍，完成一笔票据转贴现的业务，需要法人代表章、公章、合同章，以及票据专用章等一整套章。理论上，这些章是不可以离开银行，即使离开银行也需要双人携带，而且银行日常的业务都需要这些章，一般不轻易离开银行。“如果流出行外的章，肯定是假的。”这位票据人士分析。“到了后期，这些被腐蚀的银行工作人员，对于在外面到底开了多少同业户，有多少套章自己已经不清楚了。”

如果正常盖章的话，业务流程会非常得长，所以金融同业业务常见的就是，大家基于信任，对某些业务进行简化，互相默认不会触碰高压线。

许多业务都是“买入返售+中介控制的同业户+消规模”的做法。比如，一家股份行与一家村镇银行做了一笔买入返售业务，股份行的钱打入村镇银行被票据中介控制的同业户。在票据回购到期前，票据中介将钱取出挪作他用，买入返售到期后，如果票据中介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将钱打回账上，就会导致风险事件。

至于大银行愿意做这样的回购业务的原因，资深票据律师朱鑫鹏告诉澎湃新闻，是因为他们希望利用这一业务将票据资产暂时出表，收回宝贵的信贷资金，达到“消规模”的目的，以便继续投放贷款。消规模是利用三农机构记账的漏洞来实现。最早的时候农信社的买入返售业务不计入其资产负债表的资产一项，这些三农机构花钱购买票据并不计入资产负债表，所以三农机构可以帮助大型银行消除信贷规模，令大型银行拥有更多的信贷资金。2007年以后开始成立了村镇银行，因为由于村镇银行规模较小，垂直结构比较简单，牵制较少，所以容易产生风险。

除了控股宣汉诚民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之外，江阴银行还控股了其他4家村镇银行，分别是：双流诚民村镇银行有限责任公司、句容苏南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海口苏南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兴化苏南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在江阴银行的招股书中，这5家村镇银行的经营范围均涉及办理票据承兑与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