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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只看到情欲,就错过了这部电影
原创 李娜yuer 娜姐的光影笔记 收录于话题 #电影/剧集/书 144个
01
杜拉斯的小说《情人》,在1992年由法国导演拍摄成电影,至今仍稳居欧洲情色片第二名。
15岁的法国少女,和30岁的中国富家少爷,相遇在湄公河的渡船上,一场注定绝望的爱情。
电影的情欲戏拍得很美。
第一次相遇,在那部豪华的黑色车子里,梁家辉小心翼翼地去触碰珍.玛奇的手。他们都装作心不在焉,漫不经心,实际上都紧张到颤抖。
第二次见面,是梁家辉去学校里找珍.玛奇,她穿过人群走向他的车子,在车窗上深情一吻。
她是主动的,因为她一眼看穿这位富家公子的软弱与害怕,她也迫不及待想要失去自己的贞操,彷佛那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后来,他带她去了那个房间。
临街的房间,门外的世界是热带炫目的阳光,人声鼎沸的嘈杂,殖民地人们讨生活的艰辛,充满世俗烟火气息,又带着某种沉默的无望。
门内的世界,是幽暗的情欲森林,彻底的放纵与沉沦。
印象深刻的一个画面,男人帮小女孩洗澡,耐心地,一寸寸地帮她擦洗每寸肌肤。
而两个人之间,似乎总有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重温这部电影,依然觉得演员选得很好。
珍.玛奇有着故作成熟与轻佻的天真,梁家辉演出了男主角孱弱与病态的性感。两个人沉溺于情欲的绝望深渊里,他们知道这段感情是无望的,灾难性的,却都带着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和不自知的摧毁欲。
他们的爱,更像是两个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弱者,对彼此的惺惺相惜,对现实命运的抵抗与逃避。
02
但是,如果只看到情欲,你就错过了这部电影。
在重温这部影片的过程中,有一些细节令我感到触目惊心。
一个细节是,中国情人请小女孩一家吃饭,女孩的两个哥哥不发一言,大快朵颐,母亲则昏昏欲睡。吃完饭他们又要求去跳舞。他们都没有和中国男人交谈。
粗暴无礼的大哥,一边享受着妹妹的情人带来的物质享受,一边又瞧不起他们,觉得自己的妹妹和妓女无异。小哥哥是怯懦的,母亲则失控大哭,哭自己没有教导好孩子。
另一个细节,小女孩给了母亲500块钱。
母亲去女孩的寄宿学校,向校监申请特权,让女孩可以夜不归宿的特权,给出的理由是:她热爱自由。
真可悲。
这一家人什么都知道,但是因为一点点钱,他们选择了装聋作哑,推波助澜。
还有一个场景,在黄昏的堤岸边,小女孩向中国情人诉说着她的母亲。母亲的贫穷,暴戾,困顿和绝望。她充满不幸的一生,被欺骗,被伤害,被利用。
女孩对母亲充满爱和同情,但她也恨她,恨她总是偏袒大哥,而这个母亲最爱的儿子,却可以将她所有积蓄偷走,一夜输光。
贫穷,压抑和缺爱的原生家庭,让这个爱情故事变得可疑。
所以中国情人也曾疑惑地问她,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可以?是不是为了钱才跟我走的?
没有答案。
就连女孩自己,恐怕也无法分清,她终究只是个孩子。
或许她只是想逃离,就像她15岁总是打扮得像个轻佻少妇一样,或许她只是想快点逃离阴暗逼仄的家庭,快点逃到成年人的世界——那场相遇,不过是个救命稻草。
03
看完电影,我又把小说细细读了一遍。
杜拉斯写作这部小说时已经70多岁,故事是她亲身的经历,隔着半个多世纪的时光回望,那场爱情,依然惊心动魄,充满神秘的偶然,以及刻骨铭心绝望的必然。
可我再读这个作品,发现人到晚年的杜拉斯,她用支离破碎的语言,描述了一个影影绰绰,亦真亦幻的故事。更重要的是,她用大量的笔墨,不厌其烦地追忆母亲和两个哥哥,他们的命运,以及自己少女时代生活的种种细节。
中国情人彷佛只是一个由头,一个点缀,是灰暗破败背景板里,那一抹唯一的亮色。
《情人》写的不是情人,而是对生命来处的深情回望。
是的,杜拉斯把更浓重的笔墨,更浓烈的情感,给了她的母亲,哥哥,寄宿学校,甚至佣人阿杜,还有学校里那个女孩。
她的少女时代无疑是痛苦的,尤其对于母亲,她有着强烈的爱和恨,以及无能为力的绝望。
可是,我发现,哪怕一个人的早年生活再痛苦,当走过人生的漫漫长路之后,人们依然会念念不忘,甚至那些痛苦,都变成值得回味的礼物。
人们总是对生命最初的经历与体验,充满深情,因为那是生命的来处。
因此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情人》的故事,让人感到那样的哀愁,因为它讲的,是必然的逝去。
时间的必然逝去,命运的无能无力。还有那些无可挽回与留恋的人和事,生命最初的体验,都消失在了无情的时间里。
原标题:《如果你只看到情欲,就错过了这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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