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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书社:主持人叶沙用20年建了个空中图书馆

澎湃新闻记者 莫琪
2017-04-23 10:56
来源:澎湃新闻
文化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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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叶沙接受澎湃新闻采访。采访 莫琪 摄影 刘嘉炜 实习生 贺廷通 剪辑 薛松(03:21)
对于很多上海人来说,叶沙这个名字是有声的也是有色的,甜美舒缓同时一片漆黑。

叶沙是FM89.9/ AM792夜间节目主持人,她主持的节目《相伴到黎明》已经播出了25年,从1997年起每周六叶沙会花上三个小时聊聊书以及关于书的一切。在这样一个飞速运转的城市里,有一个声音缓缓于子夜“迟到”,来了只是读一本书。从上世纪雪花般的书友来信,到如今热烈的微博留言,为什么一个深夜的读书节目可以吸引一代又一代的读者?

今年是广播节目《子夜书社》诞生20周年,叶沙接受了澎湃新闻的专访,她称这20年来的深夜读书是“做了一个空中图书馆”,而自己只是个图书管理员。

叶沙

“偶遇子夜书社亦是在一个清凉夏夜。叶沙老师诵读赫塔•米勒女士的《每个词都知道某种魔圈》。静谧、平和,令人向往。我没有再换台,直至沉沉睡去。”这是一个与子夜书社同龄的年轻听众的留言,也是许多节目听众的日常状态,听着叶沙的声音渐渐浸入意识深处。

叶沙从校园里出来后,一脚就踏入了广播台做主持,那时候东方广播电台刚开播,她分到了一档深夜节目《相伴到黎明》,从零点到六点(后改成三小时),从此改变了生物钟。

“晚上的观众更沉静一些。”叶沙觉得夜晚更适宜面对自己。

叶沙在为听众朗读。

节目做了几年,叶沙渐渐意识到了节目模式固化的危险,“让我们来读书吧!我当时有个很天真的念头,书是读不完的,所以我的节目就可以做不完。”1997年,《子夜书社》诞生,同期叶沙筹划了线下读书活动。

“我们当时是把参与过节目的人一个个问过来:你愿意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吗?几乎每个人都答应了,”叶沙笑称自己那时候“本领好大”,每两个星期六就做一次活动,上午读书会晚上录节目,用她自己的话来讲,虽然这种连轴转的活一看就做不长,但她坚持直到2002年才卸下定期活动的担子。

“十几年前我有一个五六人的班子做读书会,还有书友志愿者一共十来人群策群力,现在散了,没办法再做了……”叶沙表示相比20年前,越来越少人读书,做一个真正读书的读书会越来越难了,“你想读什么?怎么做股票么?否则就没什么人来了。”

如今的城市里读书会不难找,但许多读书会难免沦为小众的闭门派对或者有所求者的交际场。

叶沙倒对读书会有种“洁癖”,“是真的读过书的人来参加,不能只是我一个,只有你真的看过那本书我们才能聊聊,但这事有点为难别人了,所以后来就很少做读书会了”。
对于现在读书会的生存困境叶沙用了一个故事说明:“我有一个非常畅销的作家朋友,他的读者女生居多,但读书会里男女一半一半,为什么?都是男朋友陪着来的,但是读书会上书卖不掉,这些人几乎不看书,就算看书他们也情愿去网上买一本打折的,这就是现在的人对书的态度。”

“读书会跟我现在做的节目是一样的,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书不重要,读书会最后应该是对人生的探讨、对最好的生活方式的探讨,是对怎么才能活成个明白人的探索,对于这些真正有意义的探讨,我们不能凭空来讲,那怎么办?借本书来讲。”叶沙觉得读书会的乐趣就在于书友们分头在书中找到应对人生困境的办法后彼此分享。

数据显示,2016年我国国民人均图书阅读量为7.86本,较2015年增加了0.02本,与此同时成人人均每天接触手机却超过74分钟。

然而对于读书这件事,叶沙不认为需要“倡导者”,“如果把所有人指向一个方向说‘那儿有书’,然后再指导这些人们打开书、看书,即便是到这程度,最重要的一点,如何从书中获得与自己生活有关的意义,这是倡导不了的。”

也因此,叶沙表示自己最好还是安于节目之中,在自己20年来建立的空中图书馆中与前来借书的读者不期而遇,她形容这有点像礼有来学义无往教,“你真的想要某件东西,不是我向你推销的,是你来要的,你要我就给你呀”,叶沙笑道。

子夜书社的读者见面会。

1000多个周六夜里,叶沙读完的书无数,其中最让她得意的要数读完了“生命太短普鲁斯特太长”的《追寻逝去的时光》两卷,持续四五年的朗读,让这本书成为了《子夜书社》听众间的暗号。

问叶沙有没有一本书在她的节目里火过?她出人意料地说是《小王子》。

“1998、1999年做《小王子》的时候,市面上只有一两个版本,现在去市面上看大概有三十个版本了。”

然而这20年的读书节目也并非平顺,4年前的4月8日《子夜书社》的另一位主持人文艺评论家、诗人刘苇去世,听众失去了一个声音,而对叶沙来说是失去了左膀右臂。

“我们合作十七年,早期我们意见相悖一直吵,直到做《海边的卡夫卡》我们的观点一致——都不喜欢,自此就像一起在看万花筒一样,他看见一个花样,我又看见一个新的花样,合作默契无间。”说到刘苇离去,叶沙深叹了口气称自己如今无比珍惜与他争吵的日子,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给彼此一个纠正自己回到中正的道路。

“而没有他之后,没有人在书目的选择上能够给我权威的意见:这本书够好吗?这个问题值得谈吗?这些都需要我独自一个人去决定,这绝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想当一个独裁者。”

也许刘苇的逝世至今仍是《子夜书社》上的一个空白,4月11日,《子夜书社》20周年的见面会上,叶沙谈得最多的是刘苇的遗作《独自观看》,这大概就是阅读的力量,能写就能跨越时空,能读就能复活生命。

最后,叶沙推荐了20年来《子夜书社》10本最重要的书,分别是两本童话《小王子》《夏洛的网》;两本中国的小说《围城》《三体》;普鲁斯特的《追寻逝去的时光》;长篇小说,毛姆的《人生的枷锁》;短篇小说《海风中失落的血色馈赠》《埃梅短篇小说集》;关于教育的《玻璃球游戏》;茨威格的《人类群星闪耀时》。

    校对:施鋆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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