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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顿夫妇为何一个当上了总统,而另一个没有?

王一鸣
2017-05-09 12:58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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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林顿夫妇  视觉中国 资料图

大选后的第二天,希拉里穿着绛紫色的套装出现在镜头前。在西方的政治隐喻里,这是一种失败、忧郁、不幸情绪的严肃流露。演讲中的一句话格外突出,希拉里告诉那些正在观看这场竞选的小女孩,“永远都不要质疑你的价值和能力,你值得去竞逐并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机遇”。这句话随即被全世界转载,希拉里也索性将之作为Twitter的置顶信息。

那天以后,希拉里许久都不太露面。在民主党乃至很多共和党信众看来,特朗普自过渡时期以来的一些做法颇有不善,执政首月的诸多政策简直堪称倒行逆施。很多曾被特朗普击败的对手群起而攻之,连奥巴马都没能忍住离任总统不发表政论的戒训几次对其横加指责,而希拉里未曾置评。在大家都希望她为自身的不幸说点什么的时候,她选择了沉默。只是在大选结束后不久,通过一次在山间溜狗时与行人的合影,她间接告诉全世界,自己已经有了新生活。

一场在山颠之城酝酿许久的性别对抗就此谢幕,一代女性打破天花板的伟大梦想被迫暂时褪去。

自国务卿任上离开后的几年,克林顿夫妇携手出席了各式各样的活动,享受着来自各方的荣誉和鼓励。小石城启用了希拉里儿童图书馆与学习中心,城市的机场被改名为比尔与希拉里·克林顿国民机场。ABC新闻台甚至将2013年列为“全民向希拉里颁奖之年”,从《白宫女总统》、《女副总统》到《女国务卿》,连美剧都开始不断为这位女性国务家的崛起造势。当克林顿在一次全球倡议组织会议上回答是否会有另一个克林顿入主白宫的问题时,他故意将目光移至远处,快速地舔了一下嘴唇——“切尔西还是太年轻了”。随后,他为自己的幽默自鸣得意地笑了起来。最初,当人们正面询问希拉里是否会参加竞选时,她总是坚定地说,“绝对不会”。重复几次之后,克林顿和助理们纷纷劝她不要说得这么绝对,她笑了。用传记作家丹尼尔·哈伯的话说,“在政治中,没有什么比不情愿或半推半就更有诱惑力。”

如此盛大的开场,却迎来如此萧瑟的结局。对于希拉里而言,到底意难平。当我们回顾过去半年发生的一切,我们发现希拉里的竞逐连同其失败有很多注定的因素。如果我们将这对夫妇视为一个整体,从他们彼此间的比较、互动和共生关系入手,或许可以参悟更多。克林顿家族的构成是如此简约,关系是如此微妙,感情是如此起伏,从一个家族的跌宕可以洞悉一个人将如何从历史中离场,而这也是美国当代政治文化的重要缩影之一。

健康、诚信与政治欲望

2012年12月,班加西事件的责难与日俱盛。在一次登机时,希拉里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随后数周,她持续消失在公众视线里。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她的媒体团队无法消弭公众猜疑,记者们先是被告知,希拉里有些“身体不适”。接着又解释说她因患有胃病而严重脱水,导致摔倒并产生脑震荡。数日之后,又有消息传出,她是因脑血栓而入院。事实上,希拉里的病象正是中风的典型症状,她的家族本就有中风史,1993年她的父亲就死于这种疾病。摔倒前数日,希拉里曾经取消了一次出国访问,声称是胃中病毒所致,这与2005年她在纽约水牛城演讲中昏厥时所用的理由完全相同。

所以,在这次选举的关键时刻,当希拉里再次摔倒在车门前的视频流出的时候,上述资料很快被整理出来,其中的潜台词很明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充沛的个体能量是担任美国总统的重要保障,在这一点上,希拉里和他的丈夫有着明显的差距。二十五年前,当克林顿以46岁的年龄参选时,他是何等的“充满活力(Energetic)”(特朗普经常形容希拉里Not Energetic)。在一次政府预算被国会驳回的尴尬中,克林顿找到国会里年轻气盛的右翼代表纽特·金里奇,接下来的这场对话让这位一向不把克林顿放在眼里的年轻人毕生难忘————“你知道我是谁吗?”“不知道。”“我是你小时候玩的那个大橡皮小丑,每次你一打它,它就会弹回来。”克林顿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这就是我,你打得我越狠,我弹回来得就越快!”

在特朗普的咄咄逼人面前,希拉里显得力不从心。

25年后,希拉里已经68岁,她无法再拥有用之不竭的能量储备。即便没有这次摔倒事件,媒体也早就发现,希拉里难以在巡游演讲中保持状态的连贯性,如果中间没有经过适当的休息,嗓子会哑得很明显,咳嗽会显著增多。最为可悲的是,在特朗普的挑衅下,希拉里被迫采取了一种强势的竞选风格,很多时候不得不吊着嗓子发表以男性声带特点为标准的美式演说,那些一浪高过一浪的连续的排比句、宏大的演说意识和雄厚的感召力对她来说难度太大。在很多场竞选视频里,都可以看到她十分吃力,激昂处常常出现破音。据说在竞选初期,希拉里团队为她设计的是睿智祖母的形象,然而在特朗普的咄咄逼人下,这位祖母的气力被严重的过早消耗掉了。

除了身体因素,希拉里在政治技能上缺乏一种操控道德的天分与精明,这使得她在诚信问题上愈陷愈深。而她的丈夫克林顿,作为当今时代最伟大的政客之一,没有人比他更不把诚信当回事。早在小石城任职之时,当地居民就给这名年轻力盛的州长先生起了个外号叫作“狡猾威利”。一方面,选民们认为他做得不错,在阿肯色这样的小地方,他已经突显出了自己极其出色的治理能力,总是能够摆平各式各样的实际问题。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色的州长,但他永远把风流韵事掩藏得很好。无论是逃兵役事件还是为其职业生涯带来重创的莱温斯基事件,每一次危机出现的时候,他都大胆地在相当长的时间内矢口否认,直到确凿的证据被披露,又转而克林顿式地搪塞一切,最终总能苟活下来。用普利策奖得主哈尔伯斯坦的话来说,“克林顿已经和选民们达成了一种浮士德式的交易————人们会为他投票,但是已经学会了放弃对他的信任”。人们觉得国家有一个足够善于总统事务的聪明人来管理是可以的,至于他做的那些不甚重要的承诺,大可置之不理。

希拉里在控制选民、圆滑世故等方面的本领,远逊于她狡猾的丈夫。而莱温斯基事件的出现表明,她其实是这种狡猾最大的受害者。但她如同被克林顿传染,无论是“邮件门”还是“健康门”,她总是在事情爆发的第一时间顽强否认,又在稍晚的时候面对被揭穿的窘境。从政多年以来,她一直宣称父亲给自己取这个名字,是为了向世界上最早登上珠穆朗玛峰的艾德蒙·希拉里爵士致敬,希望她也能不断攀山落斜、勇登高峰。然而希拉里出生于1947年,而这位登山家在1953年才登上珠峰。当这一事实为人们所发现之后,希拉里便尴尬地不再提及这个故事。

整个竞选阶段,诚信问题给希拉里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从“邮件门”的1.0,2.0再到3.0,这种损耗是不断绵延的,摇摆的选民和希拉里自己一样,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版本会出现什么更为致命的信息,永远不知道一个人还可以复杂到怎样的程度,永远不知道自己距离美国政治的真相有多么遥远。诚信的底线不断被拉低,每一次新消息爆出来,就会有新的一拨选民转身离开,他们得灰心和沮丧几乎不会再恢复。

最后,他们之间的区别还在于,克林顿本质上是一只政治动物,政治事务是其合法性的全部来源,他对于参与政治有着根深蒂固的个体欲望。早在白宫实习的时候,他甘愿一个上午洗三到四次澡,每个周末下午参加三场不同教堂的礼拜,只为在这些适合谈天的场合见到更多的实习生,在他看来,这些年轻的关系网将成为自己日后的重要财富。琼·迪迪翁在她的政论文集《政治小说》中曾经写道,“但凡在美国上国高中的人,在观看1992年克林顿的总统竞选时都会注意到他身上拿令人熟悉的特质,强烈的控制欲望,这在小地方的青少年身上特别典型”。

相较之下,希拉里更像是一名正常人,不过是具有较之常人稍强的政治抱负。在政治以外,希拉里是存有真诚的。她卧室的一只枕头上绣着爱因斯坦的名言——“伟大的心灵总要遭到平庸之辈的强烈抵牾”。很多熟悉这对夫妇的人都曾表示,克林顿极为自恋且心地冷淡,希拉里尽管看起来比较强势,实际上非常温和真诚,她是这个家庭里富有同情心而且更好打交道的那一个。她会真正把朋友当作朋友。在长年伴随左右的助手阿贝丁反复被自己糟糕的丈夫破坏名声的时候,希拉里给予了她无条件的保护和佑庇,不管这将对选情带来怎样的影响;在她最为尊敬的外交家霍尔布鲁克即将弥留之际,希拉里每天都去医院探视,并在他过世的当天进行了深情的演讲,拥抱了每一个人,久久不愿离去。作为希拉里年轻时最为亲密的闺蜜之一,南希·彼得拉费萨曾经提及,“希拉里觉得自己是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因此她解决问题的方法是让自己刀枪不入”。

然而,希拉里的失败在于她没有让自己的真诚袒露在外。在本次竞选的三场辩论期间,她严格遵循着既成的政治套路,始终牢牢占据着道义制高点,洋洋自得间肆意嘲笑特朗普随处可见的漏洞和无知。作为看起来更为明智理性的女性候选人,希拉里其实根本不需要急于论证“when they go low, we go high”,在草根选民的政治理解方式里,这使她显得格外清高。政治野心和小聪明不合时宜地流露出来,堪称竞选中最大的失当。

成也克林顿,败也克林顿

希拉里的竞选已经结束,某种意义上她的政治生活也已经结束。这条道路自陪伴克林顿来到小石城参加竞选开启,至今刚好30年时间。是克林顿带给了希拉里政治启蒙,通过陪伴、支持、挫折、背叛、机遇、重生、独立等等,希拉里勇敢地经受了教科书般的政治教育。很长时间里,希拉里认为自己或许只能凭借学历和气质成为历史上又一个比较出色的第一夫人,如埃莉诺·罗斯福和南茜·里根一样。然而在克林顿执政的尾声,一名叫莱温斯基的女子改变了这一切。

莱温斯基在Ted发表演说。

希拉里在回忆录《亲历历史》中曾经写道,“我生命中最艰难的决定是仍然保持与比尔的婚姻,以及竞选纽约州参议员”。然而在承受不幸的同时,另一扇大门也已经打开。正如丹尼尔·哈伯所指出的,“她已成为世界上名声最响的弃妇,而她将这一点利用到了极致……她正是利用克林顿名声扫地来为自己进入参议院正名的”。事实上,这两件事情已经通过竞选融洽而自然地合为一件事情,这个抉择从来就不曾存在,用希拉里传记作者盖尔·希伊的话来说,“做出继续维持跟克林顿关系的决定可谓‘轻而易举’”。按照希拉里的密友黛安·布莱尔的披露,在整个事情稳定下来以后,“第一夫人几乎到了痛并快乐着的地步…她看起来状态不错,几乎有些愉悦。”

希拉里深切地明白, 对于这份不知如何界定的爱情,她只需要按照耻辱、宽恕、救赎、重生的套路走上一遍,她的选情便可豁然开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莱温斯基或许是希拉里遇到的最为幸运的事情,尽管这句话本身是一个极为残酷的讽刺。无论痛苦与侥幸的比例是如何在希拉里心中调和的,事情过后,纽约州的大门的的确确为其打开了。正如金里奇虽然不好听但实则鞭辟入里的那句话,“她嫁给他是因为他终将出人头地”。

然而克林顿的介入带来曙光,也带来灾难。

早在2008年的竞选中,首场爱荷华州失利后,克林顿就曾愤怒地抱怨希拉里竞选团队的低效,并且决定不听劝阻,亲自去黑人选民占据绝大部分的南卡罗来纳州站台。在奥巴马的大本营,克林顿往日的理性清明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在某个癫狂的时刻,他冲着记者们大喊,“你们真可耻!”这段视频在Youtube上被无休无止的反复播放,等到他回来时,他的妻子已经承受了致命的伤害。该州民调显示,58%的选民表示,克林顿的介入是促使他们将选票投给奥巴马的重要原因。

人们深切地讨厌克林顿,并对于他在总统第二任期如此荒唐的所作所为却逃过了惩罚深感愤恨。然而很长时间以来,由于克林顿已经离任,这种愤怒一直没有发泄口。2008年,奥巴马是民主党内对克林顿那种暗流涌动不满情绪的直接受益者。希拉里在饱尝竞选初期失利的痛苦后曾经问过一位朋友,“我实在搞不明白,你能告诉我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能耐吗?”“恕我不敬,夫人。”那名朋友简单地回答到,“他不是你”。

2013年,当各地不断涌起希望希拉里参加竞选的呼吁之时,CNN和NBC分别宣布筹拍一部有关希拉里生平的纪录片和迷你剧,剧情将从莱温斯基事件开启,沿着希拉里的政坛脚步一步步向成功迈进。两家媒体都是鲜明的左派立场,这些举措在他们看来将极大地为希拉里的竞选造势。然而克林顿夫妇竭尽所能否决了这两部作品,当制作方怀着极大的疑惑询问为什么这对夫妇对此大动肝火,他们的邮件只得到一个单词的回复——“莫妮卡”。在他们看来,这件事情永远无法洗刷干净,不要因为任何目的触发民众不必要的回忆。

然而一切最终呈现为徒劳。在三场总统辩论中,希拉里在有关“性”的问题上全面被动。特朗普侮辱女性的“视频门”被爆出时,希拉里在主动进攻面前显得十分犹豫,最终竟是特朗普反客为主,找来3名克林顿的“绯闻女主角”召开记者会。他随口的一句“我只是说说,但他却是做做”,让希拉里几乎无法继续辩论下去。在竞选的最后几天,FBI在其官方推特公布了涉及克林顿在离任前最后时刻特赦亿万富翁马克·里奇的129页文件,这件事情与莫妮卡的关键词一起,在最后时刻带来助攻,将克林顿夫妇意欲让选民忘掉历史的所有努力彻底葬送殆尽。

政客与国务家

在克林顿夫妇看来,问题或许出现在最后时刻被打乱的政治算盘。事实远远超出如此。这对夫妇从未深刻思考过总统这一职责的含义,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政治序列里位于最高点的一种存在,应该是所有政客汲汲追求的东西。他们所共同拥有的最大问题就在于此,这对夫妇的生命里始终伴有一种价值无涉的能力,在他们看来,从来就不存在绝对的对与错、左派与右派、民主党与共和党,一切政治关系都是利用与被利用,先验性地缺乏一种对于国家责任的深刻理解和笃定追求,是典型的政客思维。

长期的冷战使得美国的国务家和民众对世界矛盾的认知单一化了,对于美国而言,冷战结束以后的头号任务应该是如何在对手消退的情况下重新定位自身的国际角色,其命题应该是“美国权力的界限”。然而克林顿先天缺乏对宏大战略的基本敏感,整个任期没有与任何主要大国建立起信任,却囿于道德压力戚戚于索马里、波斯尼亚、海地、科索沃等地的人道主义危机,并一次次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外交灾难。这一重要的历史使命被严重拖延,直至共和党上台后并形成报复性反弹的新保守势力。

冷战结束到911事件之间的十年是美国的黄金时机,互联网经济刚刚起飞,就业爆炸式增长,民众对于未来信心空前。选民们原本希望这名颇有才华、口才出众的总统能够率领他的自由派联盟成就大业,把自由主义建立为标榜千秋的伟大理念,成为民主党最具合法性的党魂,就像里根曾经为共和党所做的那样。然而莱温斯基事件挥霍了这一切努力,轻松的消耗掉了克林顿在首个任期垒筑的全部合法性,全部总统班子的注意力被用来应付镁光灯,克林顿本人则对于出头露面的场合更加挑剔,共和党在长达三年的时间内疯狂地攻击他破坏了总统这一职位的神圣地位,剥夺了克林顿进行政治变革所主要依赖的道德权威。

希拉里在其短暂的任期里犯着几近相同的错误。她答应出任奥巴马政府的国务卿几乎完全是出于个人政治简历的考量,竞选失利后她是如此消沉,从未认真对国务卿的职位进行过任何尽职调查,这一位置最终被给予她完全是出于早已习以为常的政治平衡。在《大西洋月刊》记者格林看来,“她在参议院里真正的成就始终是修复希拉里的政治形象和政治生涯……虽说她谈起来总是滔滔不绝,但她却讲不出多少实质性的东西”。她在大事上不闻不问,在全球各地刷出956733英里的航空里程,这些里程却几乎没有换来任何实实在在的外交成就。在中东地带,她的新保守主义撂下了一个个僭主,留下了马蜂窝般的权力烂坑。在致命的班加西事件中,希拉里备受指责,她对大使一次次提及的拨款请求没有在意,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并未尽责地拯救下属,甚至没有打电话给国防部,询问是否可以采取有可能拯救大使性命的军事行动。就这点而言,特朗普对于“希拉里是最差的国务卿”的指责并不为过。

善始易,善终难

克林顿和希拉里先扬后抑,几乎分享了完全相同的政治命途。甚至某种意义上,三十余年的夫妻生活,他们也相互塑造了极为相近的理念、品质和性格。克林顿带给希拉里必备的政治教育,而他在民主党代表大会上的演讲则深刻表明,希拉里几乎成为克林顿唯一能够看得起的女性,把他们所紧紧连在一起的是一种源自骨子里的精英意识。这种意识从肯尼迪兄弟、邦迪兄弟到克林顿夫妇,是民主党区分于共和党的重要风貌之一。

年轻时的希拉里夫妇。

希拉里在高中时就进入了美国优秀学生奖学金竞赛的决赛,是第一个在威尔斯利学院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的学生,并且在工作后两次当选全美百名杰出律师。而同所有政坛年轻的出类拔萃之辈一样,克林顿是罗德奖学金的获得者,在美国,这个奖学金可以定论终身,完美解释一个优秀的人的一切。克林顿是天生的政治家,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从不怀疑。希拉里被这只聪明的政治动物吸引了,她曾经和朋友表示,她无法抗拒个性张扬的男人,她自己的父亲就是这种人。早在希拉里决定放弃自己在纽约或芝加哥相当有前途的律师生涯,远赴一个名叫小石城的鬼地方操劳,在落后的欧扎克小镇勇敢地假扮一口南方口音以取悦当地白人选民的时候,她就已经决定了要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这个男人。

她将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在耶鲁法学院第一次遇见他时心头的惊喜,当年她偶尔听见一位蓄着小胡子,不修边幅的小伙子在不远处向别人吹嘘阿肯色州产的西瓜是全世界最大的,“那是谁?”她问一位朋友。“那是比尔·克林顿,来自阿肯色州,他话不离口的就是那个州里的破事儿”。这位朋友随后介绍说克林顿尽管很有才华并且自命不凡,但不专一,恳求希拉里不要和他约会。然而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在耶鲁法学院读书时,这位毛头小子总能够说服已经闭馆的博物馆放他们进去;无论他是如何以饱满的个人魅力周旋于各式各样的女性之间,希拉里仍然认为那是聪明的表现;他们中意的房子都铺有蓬松的地毯与涂成金色的墙壁,他们都喜欢20世纪70年代的风格,那个他们还是普通公民的年代。

    校对:徐亦嘉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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