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交响对话中国交响：交响乐应该是市民生活的一部分

交响乐在近年的中国蓬勃发展，职业乐团的数量也随之迅速增加。三五年前，国内职业交响乐团数量约在30-40家，去年，据中国交响乐发展基金会统计，职业交响乐团已达72家。

越来越多本土乐团在交响舞台上亮相，仅2016/17演出季，就有10支国内职业乐团、16场音乐会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轮番登场。

有着117年历史的费城交响乐团是东艺的老友，5月26日，在音乐总监雅尼克的带领下，乐团第五次登台东艺。以此为契机，东艺主办了一场“让中国交响更具力量——中国交响乐团与费城交响乐团的中西对话”的高峰论坛，这也是2016年东艺与费城交响签订五年战略合作协议之后的一大动作。

策划乐季就像策划展览

论坛现场，费城交响乐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埃里森·沃尔加莫分享了自己在管理乐团上的经验。

在她看来，无论什么乐团，知道自己服务的是怎样一群观众很重要，“我们要服务的听众群体包括中国观众，也可能是一个手里拿着小提琴、未来想加入费城交响的小孩。他们可能跨越几代人，所以费城交响有跨越不同演出季的主题。”

埃里森说，策划演出季时，他们就像在美术馆策划展览，各个环节都要考虑周到，既要有巴洛克作品也要有古典作品，内容要足够丰富多彩。而在设计音乐会曲目时，他们也不仅仅是呈现曲目，更是在呈现古典音乐的走向。

“我们会演奏贝多芬、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也会演奏新作品，甚至把观众请上来，和乐团一起演奏。”

在美国，大概只有4-5个独奏家可以保证票房售罄，费城交响会挑最好的独奏家加盟演出。然而，乐团年复一年运营，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明星独奏家身上，如何设计曲目成了关键因素。

“我们能够预测，一套音乐会曲目制定出来之后，票房成绩大概是怎样的。”埃里森直言，考虑到成本，在和音乐总监雅尼克、市场部经理讨论乐季的音乐会曲目时，他们往往会用“数据驱动型”的思路来设计。

比如，他们会把伯恩斯坦、莫扎特的作品和没有名气的新作放在一场演出，“伯恩斯坦、莫扎特放在上半场，下半场的曲目大家都不知道，然后把音乐会放在春天，这样上座率比较高。”

从手机那里抢夺观众

票价是观众是否走进剧场听音乐会的一大因素，而如何维持与观众之间的密切联系，是费城交响这些年一直在探索的课题。

埃里森介绍，费城交响有40%的观众是套票购买者，他们会在一个乐季里一次性买3-6张门票，看演出时也习惯坐同一个位子。为了照顾这部分观众的感受，乐团为他们保留固定席位，并在票价上提供优惠。

7年来，费城交响还累积了3700余名21-40岁的年轻观众，可称会员观众，“我们把他们当作一个特殊群体，在市场营销的时候给予特殊考虑，票价不是特别便宜，但我们会邀请他们参加酒会，雅尼克、我、乐团演奏家都会参加酒会，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我们把这些人领进了音乐的大门。”

费城大学云集，也因此，费城交响开发出了一个面向大学生的售票模式——大学生只要付25美金，就可以在一年之中任意观看费城的演出，“很多学生一年来6次，如果票子没有卖完，我们会把票留给这些大学生。”

与此同时，费城交响还会花大量时间走进社区，开普及音乐会。用他们的话说，乐团是给社区的一大礼物。

为此，乐团专门开发了APP“Live Note”（鲜活的音符），每当走进一个新社区，就会让居民们下载APP，了解曲目背后的故事。

“为什么这个很重要？因为在美国，许多小学已经不再提供乐器课程。有人认为他们不需要再来听音乐会了。”埃里森坦言，观众的注意力如今都被手机吸引走了，所以他们才因势利导提供了这个APP，好让观众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演奏这些音乐，并对音乐产生亲近感，“我希望这对年轻人是个有用的工具。一切从手机开始，观众被手机引进门，被古典音乐感染，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中国百姓身边的交响乐

如何吸引更多年轻人走进音乐厅，大概是所有乐团当家人都头疼的问题。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北京交响乐团也一直坚持高雅艺术进校园、进社区、进军营、进乡镇、进厂矿，在艺术普及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

去年，北京交响乐团启动了“首都市民新年音乐会”，由北京电视台直播，网上观众超过200万。今年，北京交响乐团将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首都医科大学等进行公益演出，打造北京公共文化惠民的品牌——“首都市民音乐厅”，固定时间、曲目，在互联网上开辟“百姓云平台”的抢票机制，由指挥家、演奏家讲解每场音乐会曲目，激发观众走进音乐殿堂的兴趣。

“交响乐应该是市民生活的一部分，或者叫百姓身边的交响乐。”北京交响乐团团长孟海东认为，借助电视普及古典音乐也是不错的途径，比如开发一个“微课堂”，每期1分钟左右，主题包括如何欣赏交响乐、请乐团首席介绍各样乐器，既有现场感，又能使观众对每件乐器在乐队中扮演的角色有所熟悉。

在普及古典音乐和培养观众方面，刚刚成立一年多的宁波交响乐团，感触颇深。宁波交响乐团团长童铭首先坚持的一点，是坚决杜绝赠票，将票价维持在100、200、300元。

为了在宁波这样一个没有古典音乐氛围的城市开拓市场，乐团会利用周末时间走进社区、厂矿企业、图书馆，用PPT做普及讲座，和观众建立微信群，对演出曲目进行预告，演奏员还会上台对演出曲目进行讲解。

另外，排练免费向公众开放，每个月再开几场导赏音乐会，“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卖掉80%的票子，正在努力引导宁波市民掏钱购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