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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众多科幻片都偏爱“最后的幸存者”

TFM
2017-05-30 17:14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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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有人用电影来占卜,其实选择看什么样的电影,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真正的内心,甚至于不同的电影都能看出同样的主题来。《金刚狼3:殊死一战》下院线的时候,《金刚:骷髅岛》恰好差不多接档,一部是超级英雄电影,一部是超级怪兽电影,这两部看似完全不同的电影之间其实有着有趣的关联。

电影海报对于电影主题的体现是毋容置疑的,你如果把《金刚狼》和《金刚》海报置于一个页面内,正如我下面所做的,你会发现两部电影海报的相似程度几乎可以达到90%,在构图景别、元素搭配、基调色调选择上,他们都在体现一点,主角——即这里的金刚狼和金刚孤军奋战的沧桑感,命悬一线的危机感,凶猛兽性的坚毅感,以及渴求同伴的孤寂感,甚至于包括性别关系的设置,《金刚狼》中女儿和父亲是男女,《金刚》中的科学家和金刚也是男女,同样的在两部电影中女性的角色作用的设置上都可以说是“救赎者”,金刚狼和金刚是在生理上救了女性角色的命,而女性角色则在精神上释放了主角。

金刚狼VS金刚

由此,金刚狼和金刚有多相似,你也已经可以看出来了,同样的,你也注意到了,他们的人物设置上都做了一样的处理,即——种族最后的幸存者,尽管一个外形是人,一个外形是兽。

孤儿,一直是影视剧创作者偏好的众多设定中的一个,从诸如亚瑟王这样的神话传说到蜘蛛侠这般的动漫故事,而在孤儿设定中“种族最后的幸存者”则是最强的那支强心针,也是最容易产生悲剧的一种打开方式。

我们一直未察觉的一点是,尽管大部分人并不是以孤儿的身份长大,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于孤儿设定的理解和感知,浅层次上的同情感到深层次上的共鸣感,都足以让我们轻时扼腕叹息,重时泪流满面,最简单的解释即“他人即地狱”,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存在,因此这种“孤儿”感就算在最会社交的人身上都存在。

英雄题材总是孜孜不倦的创造“孤儿”,连一路喜剧到底的《银河护卫队2》千里寻父的“孤儿”星爵,最终也不得不杀死父亲成为了种族的唯一,更狠的是连养父也一并“杀死”,这个剧情和《星球大战》中Luke Skywalker的模式如出一辙,而Darth Vader在成为银河的终极黑暗之王前的身份Anakin也是以孤儿模式做的设定,甚至于到了后续的《星球大战:原力觉醒》和《侠盗一号》中主角的设定都是如此。今年即将上映的《星球大战》系列第八部更是定名为“最后的绝地武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最后的幸存者绝对科幻题材最爱的设定之一,譬如超人,譬如博士(Doctor)。

《星球大战》

为什么众多科幻片都偏爱“最后的幸存者”呢?这可能和西方文化里的宗教影响力不无关系,最后的幸存者对应的末世情结,像是“诺亚方舟”情节的再演绎,谁能说开着汽车的Logan和开着Tardis的Doctor不是在一场场犹如大洪水般的劫难和清洗之中救起沿途的生命呢?他们踏上的像是西部式探索的道路又何尝不是一种“赎罪”的朝圣苦行之路呢?此外还有从美国西部类型电影原型里脱胎出来的拓荒者形象,也无疑是“最后的幸存者”最多借鉴的,以至于《金刚狼》就直接采用了西部片的风格和模式,而又有几部科幻英雄片不偏爱西部片式最后的决战呢?

当然,说到西方电影,不得不说的一定是《圣经》,救世主和被选中的人,总是不断的幻化成各种形式,比如《黑客帝国》中的Neo,连名字都已经把救世主耶稣的概念融入了其中,无论是耶稣、耶和华还是弥赛亚,其对人物故事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就连《哈利·波特》中的伏地魔和《权力的游戏》中的琼雪诺都带着圣经故事的痕迹,隐藏真名,重生后苏醒,恐怕重生了12次的《神秘博士》也是从人类最早的这份传奇故事中“偷取”了不少素材。

《神秘博士》

正如最后幸存者主题下的科幻片,都喜欢隐匿去主角的名字,不论是正派还是反派,这其实是上帝形象的一种幻化,著名的科幻小说家阿瑟·克拉克(《2001太空漫游》的原作者)曾经就写过一篇叫做《神的九十亿个名字》的短篇,世人相信如能列出神的所有名字的排列组合,神会再临。到了以另一种方式追溯和猜想人类起源的科幻电影《普罗米修斯》和《异形:契约》里,唯一的存活者大卫,这个在看了文艺复兴最出色的雕塑之一之后,用以色列最伟大的国王之一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智能机器人,难道还不是隐性的神的布道和传承者吗?

《神秘博士》中的博士用了英语中的一语双关方式来命名自己,Doctor即是博士也是医生,即是探索者也是救助者,永远不带武器的他却永远携带着不具攻击性的超音速起子,犹如摩西手杖一般,穿越不同的星球和种族,时间和空间,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号——Doctor,却几乎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这显而易见就是神性的一种衍生,相信我,我是博士Trust me I am the Doctor,这句在危机时才出现的台词,正是一种信仰的表现。有趣的是,在《哈利·波特》中伏地魔最初一直被称为“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却也正好和神的设定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在《哈利·波特》中对伏地魔是一种害怕,而在《圣经》中则是一种信仰,知晓神的名字是一种亵渎。伏地魔的灭亡显然是对于人自称神后果的一种告诫。

伏地魔

“最后的幸存者”之所以如此受欢迎或许在于,我们都会对于自身的命运存在一种想象,不论是从一个人的角度还是从一个民族或者是人类种群的角度,都可以用数学方式看做是单独的个体。正如《X档案》中那两句核心的主题:我们真的是宇宙中孤独的唯一吗?(Are we truly alone?)和我要相信(I want to believe.)在这样的想象之下,绝望和希望这对共生子将碰撞出最激烈的火花。金刚狼面对变种人的集体灭绝的事实作出种种对于自身伤害和堕落的行为,完全符合在孤独的绝望下的情境。生和死永远是摆在“英雄”面前的一道选择题,正如Neo在Matrix中去选择真和假,1和0的这种对立并不是在计算机时代全新产生的,而只是一种“借尸还魂”。在绝望之中的人,总是更容易做出“自我牺牲”,而“自我牺牲”本身正是英雄主义的最大幻影,每一部英雄电影都逃不开这种“俗套”,自我牺牲换取新的希望,正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所做的选择。

在《金刚:骷髅岛》中,特意安排所有人在金刚家人巨大骸骨群中做了一场人类与异生物的对决,再安排金刚出现,这处心积虑的安排无疑是对于金刚唯一身份无声的强化,也是把怪物人性化的一种巧妙的安排。对于自我种族灭绝的想象投射在了金刚这个异族之上,从最基本的同情心出发升华到了同理心,神和人的设定在两方之间回旋。从弗兰克斯坦开始,便是借用怪物之口来说出人的孤独感和异化感,对神存在的挑战、对自我的未知恐惧和期待。

《金刚:骷髅岛》

“最后的幸存者”是一种极具诱惑的设定,极易让观看者和创作者都上瘾,即便是再缺乏想象力又或者是看透世事的人,都会对“最后”和“幸存”饱以极大的热情。而在科幻电影这种并非预测未来而是创造乌托邦的类型中,无论是打破旧世界还是创造新世界,这样的身份作为开场和结局都无疑可以带来戏剧效果,作为开场如宇宙大爆炸般叫人欣喜,作为结局则如奥德赛那样让人鼓舞。不要忘记,影视剧最后回归到的都是观看者也就是他者本身,观者不仅仅是将形象从屏幕上投射过后留下的那个影子,而是屏幕外陪伴英雄一路的同伴和等着他归来的家人。

    校对:张亮亮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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