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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耳根的墨菲定律

2022-03-14 12:41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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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一身都是宝,在咸蛋黄成为网红之前,模拟鱼味是上一代的追求,有鱼香肉丝,鱼皮花生,就算跟鱼没什么关系的食物,带上“鱼”字也灵动了许多,比如莜面鱼鱼,北京小吊梨汤餐厅的名菜“干酪鱼”。

带有鱼偏旁的汉字,少说也有一百个,日本餐厅把这些字印在一起,作为餐厅装饰,跟前段时间流行的那首用生僻字拼成的歌一样,是汉字区独有的趣味。

餐厅里的“鱼”字装饰

鱼杂、鱼泡、鱼肚、鱼肝、鱼籽、鱼子酱,没有一件不好吃。

唯有鱼腥味,让人不能接受。

可怜的在云贵川地区被大量食用的一种菜,偏偏挂上了“鱼腥草”的招牌。

鱼腥草又名折耳根

摄影:爱植物的梨子

我是从小都吃鱼腥草的,从不觉得它有鱼腥。甚至到上大学以前,都不知道外面怎么称呼这种蔬菜,我们习惯叫它折耳根。

人的一些习惯是需要冲撞才能发现的。

尤其是在“别人不习惯”的时候。

凉拌折耳根,一道西南地区的家常菜

从小吃凉拌折耳根,用淘米水把叶子多洗几次,用熟油辣椒加上酱油和醋凉拌了,下饭。拌煮胡豆的调料也类似。

但煮的胡豆总没有折耳根茎干的脆劲,嚼在嘴里“嘎嘣嘎嘣”。折耳根吃的时候,叶子上还能看见褐红的辣椒——说是辣椒也不对,那是熟油辣椒里的辣椒粉在菜籽油的作用下抱成了一小团固形物,再由酱油和醋加深了它的颜色——的物质。

这种物质在豆花饭的蘸料里也存在,吃完豆花饭之后的蘸料,豆花的渣,一点点残留的米粒淀粉,再加上微末的葱的绿色。液体的物质已经被米饭都吸收了进入人的胃里。剩下的固形物,有的成团,有的经过了米饭和筷子的搅动,形成了条索状。

等待上桌的豆花儿饭蘸料

虽然花了这么多笔墨来描写,实际只是饭桌上极小的一个细节,不专门提起,是不会有人注意的。但又是一种对思想的激光印刻,常吃川菜的人在潜意识里都会在眼角里带到这一幕。

折耳根也是一样,不被其他人“友邦惊诧”地提起,是发现不了它有什么值得一说的地方,不过是家里的一道常菜。

前几年,在北京的菜市场,折耳根偶尔出现,买回家,朋友大呼,“我绝对不吃这个。”这时我才意识到,它原来是个这么有争议的话题食物。

朋友说自己不吃的理由是它腥。

折耳根的叶子,腥味比根部更淡

前几年的火锅店也没有鱼腥草,也是后来越来越多的正宗火锅走出四川,北京才有了涮鱼腥草,巴掌长的白色的茎,七八根绑在一起,上面好像还带了一点点须,仿佛微缩的山药。

我吃了几次,没有带叶子的折耳根吃起来也像山药,煮了多久火锅的辣味都进不去。而且没有叶子,吃折耳根的乐趣之一,就是得奋力地连茎带叶塞进嘴里,叶子还会从嘴边横溢斜出。

折耳根牛肉烫火锅

在绝不能接受折耳根的人看起来,这简直就是重口味,更不要提什么乐趣可言了。跟他们说吃时的乐趣就仿佛跟一个害怕血腥场面的人描述《杀死比尔》有多好看。

后来看了一些关于贵州的美食视频,去贵阳旅游的外地人总要抱怨“躲不开折耳根啊,什么里面都有折耳根。”

在贵州,鱼腥草是完全尊重墨菲定律的存在:“你要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一点,那该出现的鱼腥草一定会出现。”我那位朋友去了贵州旅游,真是什么辣味里面都会挑出那短小的,切碎了的鱼腥草茎的白色小段。

好不容易吃了一顿不辣的蹄花火锅,结果在蘸料里,也飘荡着那若有似无,却让不好这口的人无比敏感的鱼腥味。

无论她怎么跟店里的人说:“我不吃,不要放。” 店员都嘴里说着“好的好的”,带笑走开,最后还是一切如故。

最后逼得她一进店就跟服务员说:“我对鱼腥草过敏,会死的。”

来自贵州的开袋即食折耳根小零食

我呢,对这种蔬菜并没有贵州人那样不可或缺的感情。也不知道在外地的贵州人是怎么度过没有折耳根的日子的。

也许他们也并没有像想像的一样,一顿没有就难受。

事情总是比我们想象的要不那么严重一点点。都说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北京的豆汁。作为一个外地人我就觉得它很不错,到大热的天气,连冰可乐都救不了的烦躁。一碗豆汁下去,配焦圈两只。

焦圈还得配豆汁儿

相当好。

北京的热,在没有空调的时代是可以热死人的,看《骆驼祥子》就知道了。乱世用重典。在那过分的干热里,得有味道有些妖异的解暑食物。

火锅店的点菜单上,有时写折耳根,有时写鱼腥草,大概是怕“鱼腥”两个字太刺目,连那些愿意尝些怪名字的菜的人都吓退了。

您要来碗鱼腥草还是折耳根?

我是真不觉得折耳根有鱼腥气,感觉它跟鱼一点都粘不上边,为了确定它有鱼腥气,我找着机会又买了好几次,甚至不加调料吃。

“哪里有鱼腥气了?”

我仿佛成了一个味道上的色盲,全世界都在告诉我,这是红色的,但我看到的就是黑白。

鱼腥气爱好者还可以尝试来自台湾的鱼腥草香皂

人跟人之间的隔阂之所以极难解决,就是因为两个人,其实根本是两种生物,饮食习惯不同已经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

在另一个人进入你的世界的时候,有些你完全存在潜意识里的东西,都会被碰撞出来,“原来我们在这些小事上也完全不同啊。”

这些摩擦,在细腻的人心里,是如雷车行过天宫那样的震耳欲聋,《长恨歌》里的王琦瑶去成婚之后的蒋丽莉家,就说她家里充斥着大葱味。

2006年黄奕主演的《长恨歌》

这个描写,在整部小说里大概就两句话,但却一直都忘不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想过,如果换成鱼腥味,会不会那么让人震动。

但鱼腥味太过戏剧化,不太真实。我自己在北方住过一些老房子,楼道里竖着葱,就总会想到《长恨歌》里那一幕。日常里带有一丝诡异。

楼道里虽然竖着葱,但生葱味我倒是闻不到。

毕竟,我是一个连鱼腥草那么明显的鱼腥味都闻不到的人。

看完聊一聊

你喜欢吃鱼腥草(折耳根)吗?

在评论里跟大家分享一下呀。

也欢迎大家推荐自己喜欢的其他特色蔬菜。

文|cl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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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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