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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往医院的车上紧急生子,出院后我才知道这是“急产”

2022-04-01 08:1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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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苜恩 偶尔治愈

今天这篇投稿,来自于一位刚刚生产 3 个月的母亲。

去年 12 月 16 日,苜恩在赶去医院的途中,在自家车上诞下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从第一次宫缩到孩子降生,仅 1 小时 40 分钟。她的身边没有医护人员,只有手足无措的丈夫。

她和丈夫给孩子取名为「步登」,这是他降生时,落在副驾驶座椅上的声音。

直到出院后,她才了解到「急产」这个概念——从出现规律宫缩至胎儿娩出,总时间不超过 3 小时。

急产存在多种风险:对产妇而言,容易造成会阴撕裂,也可能导致产后大出血、伤口感染等并发症;对胎儿而言,容易出现缺氧、颅内血管破裂等情况,还可能因摔落而受伤。这令人感到后怕。

苜恩想起,自己 4 年前的第一次生产应该也是急产。而存在急产病史的女性,在之后的生产中,容易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她和丈夫均认为,当年的医生应做出急产诊断,并向她阐述相关风险。遗憾的是,这些并没有发生。

因此她决意写下这段经历,愿更多人了解急产并非「生得痛快」这么简单。

1

2021 年 12 月 16 日,北京,寒流来袭后一个冰冷刺骨的早高峰,我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他的降临如此惊险,没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呱呱坠地的。

那是一个惯常的周四清晨,不到 6 点,孕期 38W+4 的我起了床。前一夜的睡眠不尽人意,进入孕晚期后,我只能朝向左边睡,总是做些怪异的梦。被尿憋醒一两次,被先生的呼噜声和儿子一脚蹬在床围的震动声惊醒,被狗儿搔痒痒……

我照例做完 45 分钟垫上练习,正准备简单打扫房间、做早饭,等待先生和儿子醒来,突觉小腹一阵酸胀,而后是急切的直肠压迫感,以及随之而来的腹泻。

此种窘迫,我这次怀孕在外遛娃的时候经常遇到,今日却早到得令人生疑。我看了眼表,6 点 46 分。

距离医生推算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按照原本的计划,那天我要去做每周的常规产检,监测胎心、再次评估骨盆大小,还要进行核酸检测,为住院做准备。

当同样的酸胀再次来袭,再看表,将近 7 点一刻——是间隔半小时的宫缩!

想想小孩这个时间起床已不算早,我果断拉开卧室门,把先生和儿子唤醒,用尽量放松的语气向儿子描述了大致情况,并要求他用最快的速度,自己穿衣服、上厕所、喝水。数周前,我们已邀请他共同探讨妈妈「发动」后将要面临的各种状况,并把能想到的正确应对方式都教给了他。

苜恩孕期的照片

图源:苜恩提供

二十多分钟后,第三次宫缩已有明显痛感。我下意识俯身蹲在门廊,儿子跑过来关心地问:「妈妈你怎么了?」我将小孩揉进怀里,用力拥抱和亲吻:「没事宝贝,我们需要动作快一点,穿羽绒服和鞋子吧!」

这时我真正担心的,是早高峰糟糕的路况。

我一早便被周围人告诫,二胎生得快,要做好准备。我嘴上笑谈「到底能有多快」,但心里很清楚,头胎时,凌晨近 3 点破水,开车十多分钟到医院,4 点多感到宫缩,7 点,儿子已在我怀里吃起奶了。

不能耽搁时间!

三五分钟把娃送到幼儿园,我们拐进了上高速的必经之路。那是北京 IT 圈著名的堵车圣地 X 厂村路,每个早晚高峰必定「紫红」。我迎接了不算太难捱的第四次宫缩,两次宫缩之间的间隔已越来越短。此时,距离京新高速入口还有不到一公里。

「这是最快路线了。」然而,大白(儿子给我家的车取的名字)只挪了一步,就停在了长长的队伍里。挂上 N 档的同时,我的身体准确地预告,第五次宫缩要来了。

这一次的疼痛让我屏住呼吸,我想挺直我的身体,想起应该用那个马什么拉呼吸法(其实是拉玛泽呼吸法,可以让产妇将注意力集中在调整呼吸上,从而缓解疼痛)。好吧,教学视频我还没来得及看……

宫缩像一只盘旋在我头顶的飞鸟,疼痛是它的影子,一次次掠过我。它飞得越来越疾,那黑影突然扼住我的脖子,一股劲儿接一股,仿佛不会再松开。

我理性地踩下刹车,告诉先生,也是告诉自己,我已不适合继续驾驶。两人几乎同时打开车门,我绕车头,他走车尾。我记得寒冷是如何迅猛地钻进我敞开的衣领,但让我狼狈地蜷着身体奔跑起来的,并非席卷北京的冷空气,而是又一次宫缩。

我们选择绕一条无名小路。

「这样是最快的。」先生语气肯定,我知道他在试图安慰。

「有多快?」我不领情。

「导航说 8 分钟。」

二人同时看了一眼手机,导航界面紫红色的线条旁,阿拉伯数字「8」仿佛一个罪人。它默默地变成了「9」。

「找地方停车,叫救护车,来不及了。」

2

决定叫救护车的时候,阵痛已发展到两三分钟一次。我根本无法坐在座位上,我感觉自己很像一棵在暴风雨里挣扎的车前草。暴风雨?不,那本是我肚里的心肝宝贝。

「不能停在这条路上!」我提高了声调。路太窄,车一停就全堵了,救护车进不来。即使能进,他们找得到这条在导航上连名字都没有的小道吗?

我尖声叫喊起来,感觉肚里的宝贝就要出来了!

后来我们如何从无名小路驶入高速匝道,我的记忆始终模糊。我听见先生在身旁狂吼着,告诉 120 接线员我的情况以及我们的位置。我听见电话里的女性冷静亦急切的询问,夹杂着先生没了头绪的催促:「来不及了!请你们快一点!」

我还听见自己的呼嚎,那声音极为陌生,仿佛一场荒诞的花腔女高音表演。它必须压过所有声音,副驾驶位置上这个正与「黑影」搏斗的女人,已经扭曲得像一把钢勺——「孩子!我感觉到了!头!」

很快,救护车那边的电话打了进来。先生用嘶哑的嗓子接着狂吼,我已无暇竖起耳朵捕捉其中的信息点,只关心它赶来的时间。

他努力平静下来,将答案转述给我——15 分钟,这次应该不是安慰。

趁着宫缩间隙不必卖力在喊叫上,我把裤子和内裤一齐脱到膝盖。后排左边座位是儿子的安全座椅,右边也已安装好了新生儿安全提篮,没有选择,我一条腿跨过换挡槽,准备横躺在前排。

这时应该拿出酒精湿巾消毒双手,但大包小包都在后备箱里。眼下我最不想的就是让外面的寒冷再次钻进来,我更不想先生从身边走开。

地狱般的阵痛又来了!我明确地意识到,躺着根本使不上力。我尝试半蹲在副驾驶位置前,两腿抵在座椅边缘。该用力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掠过,孩子不能憋在产道里!

现在应该已经十指全开,我不仅有剧烈的便意,并且能感觉到,孩子的头好像已经出来了?!

图源:站酷海洛

我记得 4 年前助产士要求我到了这个阶段不能过度用力,不然可能会造成产道撕裂。但我发现,我唯一能做的是听由自己的身体:是「她」,正在毫无章法地野蛮发力;是「她」,正在无法控制地喊叫;是「她」,思考了死亡,但马上跃向希望!

跟着几乎连贯起来的宫缩,我发了几次力,力气大到连自己也惊奇,身体里竟积蓄了如此能量,大到我确定,它还潜藏着更大的能量。我想起上学时参加 4×400 接力赛,那种放手一搏后骄傲亦畅快的虚脱感,想起20年前与初恋男友分手后坐的那次过山车,借着车身在半空翻转腾移而发泄地嚎叫……

我的阴道仿佛已变成身体外的物件,我感到它被撑得很开,到了超乎我想象的程度。我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它会不会失控,像个充满水的气球那样炸裂?

我的身体又在发令。随着再一次的发力,我感到下身一滑,一种压力释放的微妙畅快,紧接着听到 「步登」 一声。几乎同时,我听见了婴儿的啼哭。而与二者合奏的,是救护车穿透整条高速公路的警笛。

3

我从没想过孩子会降生在副驾驶座椅上,哪怕几分钟前,我也觉得会是在救护车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专心哭泣的婴儿正扭动着粉莹的身体,颤动的牙龈红润明亮,手臂有节奏地挥舞。我们的脐带还连着,我不敢回身抱 Ta,况且,我的手也没有消毒。

我像个老练的助产士,看着就知道孩子至少有 6 斤重。我用自己的力量带 Ta 来了,我把 Ta 安稳生在大白的副驾驶座椅上了!

我转过头,紧紧搂住站在驾驶位的先生,把头埋在有着熟悉味道的肩膀里。我听见宝贝的哭声越来越大,也听见自己重重的喘息。

后来与他和几位挚友交心,说人生最大的憾事,大概率会定格那天早上。作为妈妈,竟没有选择去抱我的心肝宝贝,甚至没为 Ta 裹件衣服,而是选择去抱了先生。我未曾吐露,之所以如此,应是我本能地对那个仍与我脐带相连的新生命,对 Ta 所焕发出的某种能量产生了神圣的敬畏。

相比之下,我与先生才是那个寒冷的早晨,需要互相安抚的婴孩。

副驾驶的门开了,听声音是一位医生大哥。我还不敢轻易扭转身体,不确定他是否第一时间抱起了步登,只记得他开口就问我,是否有任何的不舒服。

我把羽绒服脱下来给他,用来裹住宝贝。身上的粉色毛衣也脱了,因为我觉得羽绒服太硬太凉了。

医生大哥搀扶我上了担架,他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步登放在我的大腿上取暖。我们两个被推向救护车,短短几步,刺骨的空气令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上了救护车,就听到医生大哥说把暖风调到最高。他告诉我步登血氧正常,步登睁眼睛了,步登表情十分丰富……我知道他一直有意和我聊天,向我描述步登的情况,好让我放松些。

司机大叔问:「男孩女孩儿?」医生说他还没来及看。几分钟后,他带着笑说,是个男孩。

步登近照

图源:苜恩提供

4

我幼稚地认为,进了医院我便可以直接入住产科病房。在一周前的产检日,我购买了奢侈的「产待一体」服务,现在看来,随着副驾驶位置上的「步登」一声,全打了水漂。

我发现自己被推进的是急救室。已有一众医生护士在等待,他们来自急诊科、产科、儿科,我分不清谁是谁,很多关切的目光,很多温暖的手。我接受了多位护士笑盈盈的祝福与鼓励,她们以女性/过来人/专业从业者的身份打探我几点开始宫缩,以及究竟为什么来不及赶到医院。

他们说步登将被抱到房间的另一边进行检查。我听见急救车上那位医生大哥亲切的声音,他还没走,他在向产科医生说明,在急救车上是如何为步登简单处理了脐带。

我再次听到了「血氧正常」这句令人心安的话,然后是性别男、体重 3080 g、出生日期 2021 年 12 月 16 日——

唔,出生时间?「8 点 36 分,是我们赶到的时间。」

我终于被搀扶着从担架爬上了急诊室的病床。那样子注定不堪,我拖着一身血衣,内裤外裤搅作一团。没来及喘口气,突然又是一阵熟悉的小腹疼痛,宫缩又来了?!

产科医生和助产士已经在床尾严阵以待。「把脚放上来!现在要把胎盘娩出了!」

我疼得挪不动身体,加上刚刚用过很大力气,裤子和腿又扭在一起,整个下身已经不听大脑指挥。

「快点啊!放上来啊!」助产士开始拉扯我的脚和小腿。我突然想起生哥哥时,三位助产士也叫我做同样的动作。我那会十指全开,小腹剧痛,小腿还不争气地抽了筋,根本无法动弹,而她们以嘲讽的口气教训着我,美名其曰产妇需要激励。

这次我绝不忍了。「我真的很疼!我要是能挪动,干嘛不配合你们!」

产科医生见状赶紧摸摸我的头,以示安抚,急救车上的医生大哥亦在一旁向我解释,胎盘娩出时的疼痛是正常的,二胎的产后宫缩痛更剧烈,加上没有使用无痛,确实需要我努力克服。此前我原本已经申请了无痛针,钱也交了,因为步登着急来到这世上,便来不及用了。

如果说刚刚过去的那场疼痛波澜,我还可以视为母子二人的并肩战斗,那么现在胎盘娩出的战役终曲,则仅属于我一个人。我浑身哆嗦,无力反击,感觉自己像一只露出肚皮的刺猬,把最脆弱之处暴露出来。

「要按肚子了,别怕啊!肯定要疼的,但是胎盘必须出来……」助产士语气弱了下来。

相比宫缩,按肚子的疼痛几乎可以被我的神经忽略。1—2—3 !1—2—3 !我感觉身下一空,结束了,胎盘出来了。

急救车上的医生大哥依然安静地站在病床一角,他在等一切平静下来,和其他医护人员进行最终交接,确认他已不再被需要。这时,我听到一位护士轻声叫道:「赶紧给这位大哥换副手套吧!」我才发现,他一直默默举着一双血手。

后来,直到他离开,急诊室里的医生们还在赞叹他处理脐带的手法。

不知对这位大哥来讲,为我和步登实施的救援是否常见,是否会在他的工作生涯中留下某些印象。我知道的是,第一个抱起步登的人是他,步登来到这个世界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他。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温柔、果敢与冷静,以及他令我可以温柔、果敢与冷静的力量。

出院前,苜恩和步登合影留念

图源:苜恩提供

5

步登终于吃上奶了。这小子真会吃!第一口吮吸就老练有力,令妈妈印象至深。

我们被留在急诊室观察半小时,期间,我做了两次鼻拭子。开着大白随后赶到医院的先生按规定接受了核酸检测、验血及胸部 CT,直到下午 4 点左右,所有结果显示阴性,我们终于在温暖的病房里团聚。

我在产科病房住了三天四夜。前两夜,产后宫缩让我疼得睡不着觉。

因为我是在车上生产,不是无菌环境,为了排查感染风险,我和步登都检测了血常规。虽然结果没有异样,医生还是让我输了三天抗生素。

直到出院当日,我还隔着房门听到护士站有人讲我的「八卦」。

出院前我被告知,14625 元的「产待一体」费用,以及 5200 元的无痛针费用,都将悉数退还。

我扔掉了沾满血污的黑色羽绒服,先生将大白副驾擦洗一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再次驶上京新高速,先生开玩笑道:「步登小朋友,你出生的地方要到了,就在桥底下呢!」

我对他说:「虽然你有幸弥补了人生缺憾,成功陪产到娃『落座』,但是,这世界上没人看到步登是怎么来的,像你说的,当时你的视线被我的身体挡住啦!」

「焗球看到了!」他指着挡风玻璃前的玩具毛绒小狗说。这会儿,步登正在后排的安全提篮里松弛安稳地睡着。

最初,家中四位老人仅被告知「生得着急」,但一切正常。两天后我没忍住,终以一条长微信将来龙去脉详述给了最亲的母上。接着,家里人也就都知道了,他们都很惊讶,婆婆尤其觉得后怕。

当时在急救车上,我第一次从医生大哥口中听闻「急产」一词,入住病房后,也曾听医护人员提起。我想,应该就是指生产很快吧,也没想着要追问什么。

直至回到家中,通过在「丁香医生」偶然看到的信息,我才真正了解到急产的定义——从出现规律宫缩至胎儿娩出,总时间不超过 3 小时。

我恍然忆起,如此看来,我的第一次生产应该也是急产。而存在急产病史的女性,在之后的生产中,容易再次出现类似的情况。

我还了解到了急产的风险:对产妇而言,大力度和高频率的宫缩容易造成会阴撕裂,也可能导致产后大出血、伤口感染等并发症;对胎儿而言,准妈妈子宫收张的间隔太短,导致胎盘血液循环受阻,未娩出的宝宝容易缺氧。宝宝出生过快,不能及时适应宫内和外界压力的变化,可能造成颅内血管破裂。此外,如果宝宝没被接住,也会出现外伤。

那个惊险的冬晨,我和先生都没想到要托住孩子的头,只想到后面有座椅,可以接住孩子。这就是很危险的地方。

好在母子平安,我没有任何撕裂伤和并发症,宝贝也很健康。

苜恩的出院证明上,有急产的诊断

图源:苜恩提供

讲予先生此事,我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当年的医生应为我做出急产诊断,亦有责任向我阐述相关风险,以及下次生产时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

遗憾的是,这些并没有发生。

我还记得当时的一个细节:第一次内检,医生确认开二指后离开病房。我在一小时内就发展到有强烈便意、疼痛难捱。按呼叫器说明状况,医生迟迟不现身,大概率认为是我这个初产妇在小题大做。

先生至少去请了三次医生。我犹记得她走进病房时姗姗的脚步,以及第二次内检,拿出血淋淋的拳头时难掩的惊慌,当时我已十指全开了好一段时间,必须马上进产房。

我和先生觉得,如果第一次急产被予以重视,如果我们对急产有所了解,步登不会拥有现在这个名字,他降生的故事会有所不同。我们大概率会第一时间拨打 120,他会在医护人员的手中安稳降生。

生下步登后的 42 天,我去医院复查时,明显感觉主治医生很关心步登的情况。那是一位知名的产科主任,平日里面对产妇惜字如金,也不太过问已出生的孩子。

但他仍然没有针对急产说些什么。

由此,我便决意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愿更多人了解急产并非「生得痛快」这么简单,也希望能有更少的家庭经历我们所经历的惊险。

另一目的,是想待步登长大懂事,把属于他的故事给他和哥哥看。弟弟一出生,就带来了这样一段故事,将来,他们二人要凭借自己的温柔、坚韧、强壮,去探索和接纳这个世界更多的生命故事。

本文由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 产科医生 苏畅 审核

撰文:苜恩

监制:陈怡含

首图来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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