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严惩猥亵，追问庆阳跳楼悲剧的源头

甘肃庆阳19岁姑娘李某某跳楼案，成为整个社会的一道精神伤口。既需要严厉谴责现场围观者的麻木和嗜血，也当追问悲剧的源头。

据警方的通报，2016年9月5日，当年17岁的李某某在读高三期间，遭到了班主任吴某某“用嘴亲吻其额头、脸部、嘴部等部位”等猥亵。但是，吴某某在治安拘留10天后，当地检察院以“情节显著轻微”为理由做了“不起诉”处理。这也从侧面证实了李某某所写“控诉状”内容的真实性。事后，女孩的父亲称：“女儿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当事人的处理太轻，回学校时老师还在上课。”

李某某的多次自杀与班主任的猥亵行为，以及当地司法机关“不起诉”处理有没有法律上的因果关系？这还有待做出全面的调查。但是，这并不妨碍公众追问：处理猥亵学生的老师是否得当？校方有没有尽到职责？谁来保护“我们的女儿”？

我国《刑法》规定了猥亵罪，作为降级处理的《治安管理处罚法》也对猥亵有治安拘留的处罚规定，现实问题是，对看似“不太严重”的猥亵行为，该做出怎样的法律定性？这似乎形成了一个“22条军规”：如果被性侵者没有自杀自残等“严重后果”，那么就可能“大事化小”，降级为治安处罚，甚至就是一阵“师德有亏”的毛毛雨。但是，如果被害人真的自杀，那么相应取证定罪又成了难题。这样的司法标准导致的后果就是，受害者必须有一个悲惨的结局，才能将猥亵者处以严惩，这公平吗？

在本案中，在受害者已经多次自杀（未遂）的情况下，检方还认为原先的猥亵行为“显著轻微”，并作“不起诉”处理，这是否妥当？这样的刑事政策是否该因为这个年轻生命的逝去而有所改变？

从之前台湾的“房思琪失乐园”到这次庆阳女孩跳楼事件，性侵者的罪行在法律规则之下未必显得那么“严重”，但的确可能对未成年人造成严重的身心伤害，并且导致她们选择轻生。这条惨烈的红线，就这样血淋淋的摆在我们面前。

死者父亲在接受采访时，回忆了当时李某某向他说出被班主任猥亵时的场景，“爸爸，你一定不要生气！你一定不要冲动！你一定不要离开！”为什么一个未成年人在学校里遭遇班主任的性侵之后，会自我设定“我错了”，并生活在强烈的自卑当中？为什么我们的社会没有提供强大的制度支撑、心理支撑，让受害者理直气壮去维权。事后的两年里，李家奔波于医院、学校、教育局之间，校方曾有过赔偿意图，但因李家未签协议而告终，而性侵者吴某某依然在教育岗位上。

痛定思痛，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走了，学校教育、司法政策、心理干预、未成年人性教育等方方面面都有需要补课的地方。严惩猥亵，本不必等到自杀悲剧发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