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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夏天还好吗?

2023-07-21 17:3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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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或长或短,永远不会被忘记。

今夏必备“单品”来啦!新西兰女性主义文学领军人物,入围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作家——菲奥娜·基德曼作品首次引进。

推开新西兰文学世界的广阔大门,聆听氤氲在夏日上空的绵长往事,一起《一路到夏天》。

13个女性故事,4个爱情阶段,串联成一个个或许与你我深感共鸣,就在身边的故事;娓娓道来关于爱与生活,太多形容人一生的词,你是我叙述不可缺少的部分。

下述文字来自本书译后记:女性的片刻或一生,作者:蒋慧。

《一路到夏天》结集于菲奥娜·基德曼八十岁那年,一共收录了十三个短篇。这些故事的创作时间跨度极大,题材、篇幅、完成度也各各不同。串联起它们的,是共同的主题:爱。

《一路到夏天:爱与渴望之歌》

[新] 菲奥娜·基德曼

蒋慧 译

后浪&四川文艺出版社

其实世上有多少小说与爱无关呢?但基德曼这部短篇小说集里的主人公,爱的不是崇高的志业、抽象的大义,而是具体的人——恋人、友人、亲人。他们在“爱”的得与失之间徘徊,一边安抚内心的纠葛,一边直面命运的流向。

“迂回”,是爱得游移不定;“渴望”,是爱得求而不得;“迷途”,是爱得蒙蔽双眼;“本色”,是爱得返璞归真——十三个故事被基德曼划分为这四章,像爱的四种形态,又像爱的四个阶段。

朝枚之年的作家似乎想透露:人总要先在爱引发的震荡里辨认自己的本心,就像《绕到你的左边》里的少女爱丽丝,在恋人暧昧不明的态度终于明朗之际,却选择与过去一刀两断,奔赴更广阔的天地;再去追寻自己想要的情谊与陪伴,如果命运弄人,渴望就不能成真,正如《酿蜜框》里的弗雷德里克和埃丝特,被亲人与命运操纵,旧日纯真的期待全部落了空;也许还会遇上歧路,爱错人,表错情,把真心付给了不值得的人,例如《告诉我那爱的真谛》里的维罗妮卡,直至暮年才明白,生活被一个呼之欲出的秘密包裹,她只是旧日恋人与友人的局外人,是“必须付出的爱的代价”;但最后,总会见识到爱的本来面目,就像《巧舌如簧》里的弗洛,终于看穿并放下了漂亮却虚伪的威尔夫,承认软弱但忠厚的丈夫才是自己的一生挚爱。

写人与人的交集,容易在细枝末节的事件和弯弯绕绕的情感里抽不出身,一砖叠一瓦,砌成笨重的墙。基德曼不这样。她是小说家,也是诗人,写起小说来,有诗的轻盈美丽。

在她的故事里,人物复杂的情感常由意象代为诉说。

作者:菲奥娜·基德曼

《帽子》里那顶宽檐帽,是一位母亲在儿子结婚当天的忐忑与骄傲,她一路为帽子抓狂、喜悦、羞愧、坦然,都只因那颗爱子之心在颠簸跌宕。

《心里的一根针》里,半截游走在埃斯梅血管中的缝衣针,是她必须忍受的痛苦,也是她交织的渴望与罪恶感,她在出轨时想到它,在放下一切时也想到它,这根针“漂在她的血液中,她自己的浓汤里”,最终又“带着遥远的痛楚,颠簸着远去”。

《一路到夏天》里,那根用来占卜水源的小树枝,在女孩玛蒂手里会产生“一股冲劲,就像骑在没佩马鞍的马背上,比枪的后坐力还强烈”,它是玛蒂拮据而平凡的童年的出口,是挣脱庸常的渴望,所以等她“长大成人,结了婚,寻找地下水源的能力便彻底消失了”。

就连稀松平常的月亮,在基德曼笔下也能幻化出丰富的情绪,情窦初开的少女第一次与恋人单独相处时,月亮是这样的:

“他们驱车回家,在绿草茵茵的山坡间穿行,月亮像是漂在天上,一时停下,一时浮起,在夜空中缓缓流淌。”(《绕到你的左边》)

被生活束缚的疲惫妻子偷偷闯入自己的“梦中情屋”时,月亮又是这样的:

“屋外夜幕降临,一轮巨大的新月从窗前掠过,盈满甜蜜而梦幻的天空。”(《点彩》)

意象与语言之美只是基德曼小说中最直白的一环。在结构上,她同样高超。那些自然登场的人物、时间错综的事件,像一条条灵巧的小鱼被放归水中,它们自然、轻盈地流动,却不知水下早已预埋了炮弹,某时某地,古井无波的表象必然会被炸个翻天覆地。

《心里的一根针》是其中的典范。这篇小说三万余字,已经是短篇小说的上限,从一场马赛写起——如果按年龄计算,当时的埃斯梅还没过完自己的童年;一直写到埃斯梅的暮年,已经有“许多人都走在了她的前面”。

埃斯梅这一生,在家时地位微妙,虽有母亲的庇护,却会被哥哥扇巴掌,最亲厚的是妹妹珀尔——也就是她母亲的“奇迹宝贝”;成年后许久没人向她求婚,最终嫁给了英国来的铁路工人;丈夫教养良好却不得志,埃斯梅靠自己的缝纫手艺帮补家用,妹妹珀尔每逢假期前来度假,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可是丈夫渴望的是贤内助,不是天才裁缝,埃斯梅嫁给他,也从来不是因为爱情,短暂的婚外情成了她的选择,也成了她的命运;后来的事几乎是一悲到底,埃斯梅收到恐吓信,恋人不知所踪,妹妹客死他乡,她心如死灰,离开了丈夫,并且没能带上自己的两个儿子,小儿子怨她,怨到连婚礼也没有邀请她出席,因为觉得她“跟一个叫凯文·普德尼的男人跑掉了,把他和哥哥丢给了他父亲”,于是她只能悄悄地坐在教堂后排,装作前来观礼的普通宾客;直到她的哥哥乔死后,小儿子才与她再次有了往来,结尾处,她的秘密终于对读者揭露——“妹妹”珀尔是她幼年被哥哥侵犯诞下的女儿。

这是埃斯梅人生的谜底,它让此前三万字里埋下的无数伏笔一齐现出了真身:小到为何珀尔只有在埃斯梅怀里才不哭,为何埃斯梅不愿在珀尔的葬礼上跟哥哥站在一起;大到为何埃斯梅明明样貌出众却没人求婚,为何珀尔的死让埃斯梅下定决心与丈夫分手。

真相如一记闷雷,惊得读者回不过神,但埃斯梅没有对小儿子道破,也没有跟他解释,当年她不是跟普德尼私奔的,而是独自生活了六年之后,为了孩子才与普德尼结合。小儿子探望过她后,埃斯梅放下了往事,让过去成为过去,“现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重要”,只把心碎和泪水留给了读者。

从青春一直写到人生尽头的,不止《心里的一根针》,还有《告诉我那爱的真谛》里错爱一生的维罗妮卡,《一路到夏天》里负起养家重担的母亲,《巧舌如簧》里的旧时代女性姨妈弗洛。另外的故事,截取了女性生命中的一段或片刻,例如《迪克逊太太和她的朋友》是写迪克逊太太与前夫的一次重逢,《神奇八人组》是写娜塔莉一次热烈而绝望的外遇。

《新西兰书评》曾这样评论:“基德曼平易晓畅的文笔,及其表现女性挣脱社会束缚的手法,让她在我们的小说史上永远占据一席之地。”

的确,基德曼塑造的女性形象个个鲜明,她们的职业与命运各不相同,有与艺文密切接触的都市女性,比如热爱诗歌与绘画的历史老师(《告诉我那爱的真谛》中的维罗妮卡),比如在影视业拥有一席之地的编剧(《神奇八人组》中的娜塔莉);也有三餐无着落的劳动妇女,比如不仅在农场操持还要出门找散活儿的农妇(《一路到夏天》中的母亲),比如靠手艺和打工养活自己和女儿的裁缝(《心里的一根针》中的埃斯梅)。

要说她们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她们都感受过爱,也都承受过随之而来的苦——背叛、欺骗、贫穷或死亡,却很少自怜,不会把苦楚当作心口的花朵,精心培养,定时灌溉。她们总会活下去,痛苦时就寻求劳动的安慰:耕种、挤牛奶、缝纫、烹饪,或是阅读、写作、听音乐、看展。就这样,她们或是找到了自我,或是启示了后来者:爱丽丝离开了狭小的山谷,埃斯梅看开了一生的痛苦,维罗妮卡开始写属于自己的诗,娜塔莉终于从迷途中振作起来,而巧舌如簧的男子令弗洛心碎了半生,却没法再蒙蔽她的侄女……

这种生机与茁壮,也许有新西兰地理风貌的滋养,也许隐约呈现了基德曼的价值观。但身为作者,基德曼不在小说里做评判,不会为女性划定唯一正确的路。她只是呈现,只细致入微地刻画女性的一生或片刻,你会相信爱丽丝、埃斯梅、维罗妮卡、弗洛、娜塔莉都曾经或继续真切地生存于这个星球,而我们即便困于公寓、交通工具与办公室,也能让自己的生命在阅读中重叠、扩展,与她们一起过万千种人生,去爱人,去渴望,去心碎,去恢复,去草地上和夏日里感受生机勃勃的劳作之美,去相信自我完成可以有许多种形态,不只是“逢礼拜流连艺术展还是未间断”。

原标题:《你的夏天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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