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博尔赫斯变成了一只蜥蜴

四年前，文景君出版了小说《遗忘通论》，这本熠熠生辉的杰作以多线叙事的巧妙结构，让人们的命运在动荡的历史中牵连交织，呈现了一个如钻石般完美的故事。许多读者也因此“一键入坑”，向文景君发出了灵魂拷问：

——那么作者的另一部代表作《贩卖过去的人》何时出版呢？

——就是现在了。

“有好故事的人简直就是国王。”《遗忘通论》中的这句话也可恰如其分地用来形容它的作者，安哥拉作家阿瓜卢萨。

谁是阿瓜卢萨？

阿瓜卢萨

2007年，阿瓜卢萨凭借《贩卖过去的人》获得英国《独立报》外国小说奖，成为首位摘得该奖的非洲作家，自此蜚声世界文坛。《独立报》外国小说奖始于1990年，后与布克国际文学奖合并，是国际文学界的标志性奖项，土耳其作家奥尔罕·帕慕克与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在摘得诺贝尔文学奖桂冠之前都曾获过该奖。

《遗忘通论》

2016年，阿瓜卢萨凭借《遗忘通论》入围布克国际奖决选名单并摘得第二年的国际都柏林文学奖，成为当代非洲最具国际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迄今为止，其作品已被翻译成30多种语言出版。

葡萄牙作家安东尼奥·洛博·安图内斯盛赞他是“当代最重要的葡语作家之一”，美国作家艾伦·考夫曼更是直言他是葡语作家中下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强力人选。

一只蜥蜴在想什么？

在《贩卖过去的人》中，叙事者“我”是一只蜥蜴，在屋子里四处游荡，像神一般睥睨着屋里屋外的一切，偶尔“我”也会回想起前世那些身为人类的旧时光。

屋子的主人是一个白化病患者，名叫费利什·文图拉，他的名片上印着“保证给您的孩子一个更好的过去”。原来，安哥拉独立后涌现出许多新贵，他们唯一的遗憾是缺少体面的出身，文图拉的工作便是为他们造出一个风雅和高贵的族谱，满足他们对身份的虚荣渴望。

一天，一名葡萄牙摄影师找上门来，文图拉将其命名为若泽·布赫曼，并为他制作了虚构的家谱。诡异的事接连发生：流浪汉发疯，总统似乎是被操纵的替身，而布赫曼竟然在现实中找到了虚构的家族人员……现实与梦境越来越难以分辨，而布赫曼的真实身份中，隐隐浮现出安哥拉几十年动荡的历史。

与《遗忘通论》相似，《贩卖过去的人》在结构上也颇具匠心。小说由32个小章节组成，融合了悬疑故事、光怪陆离的现实、任意篡改的历史、哲学的沉思、对童年往事的甜蜜追忆、诗歌和民谣，展现出疯狂奇幻的想象力。阿瓜卢萨的叙述笔调迅捷又轻盈，在残酷的现实政治和斑斓的梦幻记忆中不断穿行，语言玲珑剔透，美国《洛杉矶时报》称其“情节像C罗的过人动作一样迅速利落”。

更有趣的是，阿瓜卢萨通过献词暗示，蜥蜴在某个前世就是文学家博尔赫斯，整个文本空间也如博尔赫斯笔下的迷宫一般，神秘而无穷无尽。

人人都爱《遗忘通论》

祖国动荡不安的历史和现实，始终是阿瓜卢萨创作中最为关注的主题，他始终保持着虚构与真实之间的强烈张力，作品显示出生机勃勃的现实质感。

阿瓜卢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在安哥拉这样经历过严重冲突乃至内战的国家，为了达到真正的和解，必须谈论历史。如何面对历史的伤痛，是他笔下的恒久主题。小说《遗忘通论》中，内战开始后，一个女人出于恐惧，将自己关在家里28年，试图遗忘一切汹涌的怪物；一个葡萄牙雇佣兵经历九死一生，逃到南方的少数民族聚居区，他认为遗忘意味着死亡和投降；而血债累累的秘密警察因为自己被遗忘而感到幸福……

国际都柏林文学奖评审委员会盛赞道：“尽管《遗忘通论》展示了饥饿、酷刑和杀戮，它的基调与核心仍旧是爱……所有的读者都能在这个安哥拉的故事中找到共鸣。在阿瓜卢萨的蜂巢中，没有一个生命是孤立的，他也让读者相信，我们与这个世界紧紧相连。”

彼此相连的文学宇宙

对于好奇心旺盛的阿瓜卢萨来说，传统意义上的小说结尾并不代表人物和故事真正的结局，或许是出于游戏的趣味，或许是出于建构的雄心，阿瓜卢萨笔下的人物和意象也在不同作品之间流动，不同的作品互相交织，具有高度的互文性，最终形成一个共享的文学宇宙。

在《遗忘通论》中，葡萄牙雇佣兵昏迷醒来，一只蜥蜴从他眼中一闪而过，恰恰就是这只蜥蜴，在《贩卖过去的人》中成为生死轮回中永恒的观察者。

而在《生者与余众》中，《遗忘通论》中的记者丹尼尔跃升为主角，他来到一座小岛参加文学节，小岛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却突然全部中断，真实与虚拟、现在与过去、生者与其他存在的界限渐渐模糊，作家们在七天的时间，用写作的力量创造了一个新世界。

原标题：《他将博尔赫斯变成了一只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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