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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一路”启示录|从煤电到清洁能源,哈萨克斯坦小村庄与该国的能源雄心

澎湃新闻记者 张无为 实习生 努尔扎提·哈孜太
2023-10-18 06:37
来源:澎湃新闻
大国外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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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汽车驰骋在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阿拉木图到另一城市库纳耶夫的公路上,将背后外伊犁阿拉套山越抛越远,山脉连绵起伏,只有山顶覆盖着皑皑白雪。再过几月,白色的麦迪奥雪山将成为哈萨克斯坦人最喜爱的滑雪胜地。

但去年的严冬,大多数哈萨克斯坦人尚难轻易忘却。僵持不下的乌克兰战争持续冲击全球能源市场,导致本已紧张的天然气供应进一步短缺。燃油费用的持续走高、多座城市大范围的停电潮,迫使哈萨克斯坦在内的多个中亚国家将能源供应多元化的动议、规划尽快付诸实施。

据新华社、央视等报道,2022年年初,因液化天然气价格上涨引发的抗议,在哈萨克斯坦演变为连日的全国性大规模骚乱。总统托卡耶夫同年2月迅速回应提出,哈萨克斯坦需要紧急解决国家能源安全问题。“没有清洁核能,我们将失去整个经济,将失去地区的领导地位。我们需要电力,需要核能、清洁电力。”

实际上,哈萨克斯坦早已意识到能源转型的必然性。2009年,哈政府通过了《支持利用可再生能源法》;2012年通过的2050年发展战略,提出总发电量从2015年的910 亿千瓦时提高到2030年的1500亿千瓦时,其中可再生能源占10%,核电占4.5%;到2050年可再生能源比例将提高到50%。

在今年9月发表的年度国情咨文《公正的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方向》中,托卡耶夫就能源安全再度强调:“我们必须发展绿色经济。毫无疑问,未来全世界都将转向清洁能源。”

9月4日,阿拉木图州政府大楼。

发表国情咨文后,托卡耶夫总统前往阿拉木图州新行政中心视察。那里坐落着当地最大的单体光伏电站——卡普恰盖100兆瓦光伏电站,该电站由成立于2015年的中国企业寰泰能源投资建设,于2019年9月并网发电,率先帮助当地实现了大规模新能源电站从无到有的突破。

“中哈能源合作具有资源与市场的巨大互补优势。”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张霄近日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表示,在国际能源格局急剧演变和国际能源科技快速发展背景下,能源合作在中哈关系中具有战略性意义,也是中哈务实合作的压舱石。

据中国电力哈萨克斯坦能源投资有限公司数据,截至2022年底,由中企在哈萨克斯坦投资参建的札纳塔斯风电场、图尔古松水电站、阿克莫拉州风电等一系列可再生能源项目的总装机容量已经超过1000兆瓦。

今年5月,两国领导人共同签署的《中哈联合声明》指出,两国将继续深化石油、天然气、天然铀等领域合作,积极拓展风电、光伏、光热、核电等清洁能源领域合作。

“五年前缺电的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

在28岁的哈萨克斯坦青年巴拉克·库尔梅图利的记忆中,即使生活在阿拉木图市,平均每个月都会遇到一两次停电的情况。

“但在五年前,缺电的情况比现在还要严重。”他告诉澎湃新闻记者。

要知道中亚大国哈萨克斯坦能源矿产资源较为丰富,煤炭、石油、天然气等资源的探明可采储量分列全球第十、第十二和第十六位,铀产量居世界第1位。

“哈萨克斯坦铀矿储量丰富,但加工处理基础设施较差。”哥伦比亚大学全球能源政策中心研究员Tatiana Mitrova认为,挑战在于市场结构,导致该国国内加工行业无利可图,(相较于出口的海外市场)反而不足以满足日益增长的国内消费需求。

能源基础设施老旧是另一大原因。“基础设施落后,直接影响公民的社会福祉,也影响我国工业化的步伐。”总统托卡耶夫在本年度国情咨文中也提到,去年冬天该国发生的一系列火电厂事故,也凸显了多年来积累的基础设施折旧问题,进而引发社会不满。他表示,没有基础设施现代化就不可能实施新的经济模式。

哈萨克斯坦大部分电力基础设施都是在苏联时期建设而成,其中很多设施的使用寿命已达到极限,且受资金和技术的限制,部分设施的维护与再投资明显不足。例如“较新”的哈萨克斯坦埃基巴斯图兹1号电站,其8台机组中的第1台于1980年投入使用;阿克苏电站的首台机组于1968年投入使用;而哈南部江布尔州的首台燃气机组于1967年投入使用。

阿拉木图州能源局局长耶尔詹·阿迪莱特接受澎湃新闻专访。

“设备磨损程度超过70%,我们正在对现有电站进行全面重建。”阿拉木图州能源局局长耶尔詹·阿迪莱特(Yerzhan Adilet)不久前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说,“全面重建”意味着:从每年只进行维修和更换一些零部件以减少磨损,到完全改变燃料技术、所有燃烧器、锅炉和涡轮机等,“尽量减少事故的可能性,并增加功率,以产生更多的电力”。

“重建电厂,从煤炭转向天然气,从而减少对环境的污染。”他告诉澎湃新闻,“这不仅是地方政府的决策,而且是由阿拉木图电厂、地方政府和国家能源部共同决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碳中和。”

哈萨克斯坦是全球率先批准《巴黎气候协定》的国家之一,哈方承诺至2060年实现碳中和,扩大可再生能源在国家能源结构中的占比。哈萨克斯坦新能源储量也较为可观。丰沛的风能和阳光,以及辽阔土地为该国绿色能源发展创造了必要条件。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估算,哈萨克斯坦仅风力发电潜能就高达每年9200亿千瓦时,南部地区资源尤其丰沛。

但哈萨克斯坦发电结构,清洁化程度较低一直是一个问题。据《能源界》消息,截至2021年1月,哈萨克斯坦发电总装机容量为2360万千瓦,超过82%为火力发电,其中燃煤发电是1340万千瓦,燃气发电是600万千瓦。与此同时,新能源发电占比不到1%。

也是在这一年,总统托卡耶夫表示,作为实现《巴黎协定》目标和国家碳中和计划的一部分,该国正考虑在2050年前关闭所有燃煤电厂,虽然在今后20年内,煤炭仍是哈萨克斯坦国内的主要能源来源,但煤炭消费量将会逐步下降。

根据哈政府规划,到2025年,可再生能源发电量占比将提高至6%,2030年达到10%,2050年将进一步提高至50%。

发展可再生能源,需要大量投资和投入,总统托卡耶夫亲力亲为,借助多个国内国际重要场合,不断对外释放该国推动市场经济改革的决心和意志。

对哈国能源系统和行业的改革也成为外界观察该国经济改革进程的重要风向标。“能源和银行业是哈萨克斯坦政府改革计划的核心。”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PA)中亚能源问题分析师Ben Godwin在日前撰写的评论文章《哈萨克斯坦新经济计划中的希望迹象》中认为,“变革的紧迫性是巨大的。”

文章进一步认为,该国人口还面临着严重的社会经济挑战。尽管总体增长相对良好——即使在新冠疫情和俄乌冲突的地缘政治影响期间也是如此——但这种增长存在不均衡。“实际收入也受到通货膨胀的影响。根据该国政府发布的报告,现在普通家庭将其收入的50%以上用于主食。”

产铀大国的历史伤痛与未来布局

对于国家的能源政策变化,位于巴尔喀什湖西岸的乌尔肯村村民(Ulken)感受最为复杂。

这个小村庄始建于上世纪80年代,因原本要建一座燃煤电厂,短短几年便盖起了一栋栋居民楼、学校以及诊所等基础配套设施。人们迁居至此,没想到项目却被搁置,当地由盛转衰。

如今,乌尔肯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在今年9月1日的国情咨文中,哈总统托卡耶夫表示,核能发展已成为一个非常重要的经济和政治问题,将就建设该国第一座核电站举行全民公投。距离阿拉木图市约370公里远的乌尔肯村已被确定为最佳选址方案。

哈萨克斯坦萨姆鲁克-卡泽纳国家财富基金总裁萨特卡利耶夫此前接受采访时表示,当地可以架设500千伏高压输电线路和建设500千伏变电站。乌尔肯村地理条件便利,通过建设电力基础设施,能够确保“北—南”线路电力传输稳定,并能够将电力重新分配至哈中部的卡拉干达州,或者通过“北—南”输电线路输送至哈南部地区。

目前,核电站选址确认的信息,已由阿拉木图州政府通过各种渠道向当地居民予以正式公布。哈能源部表示,在核电站项目文件编制完成后,将在项目环境评估阶段启动根据《环境法规》举行的公众听证会。

在乌尔肯村建核电站,并不为大部分哈民众所乐见。哈萨克斯坦是世界上最大的铀生产国,拥有全球约14%可开采的铀资源,主要向中国、欧盟、印度、俄罗斯、美国和加拿大等地出口。但几十年来,该国都没有将铀用于发电,因为这个国家对核有着长久的痛苦记忆。

世界上首次核试验就是在哈萨克斯坦进行。1947年,苏联在哈东北部建立塞梅核试验场,此后40年间,该核试验场总共进行了456次核试验。这意味着,在试验场方圆18000平方米区域内,共爆炸了300公斤武器级的钚。如果要将残留的核物质完全清除,至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这对于环境和当地居民的影响可想而知。当时有150万哈萨克斯坦人身心都受到了有害影响。

1991年8月29日,哈萨克斯坦首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决定关闭塞梅核试验场,并自愿放弃从苏联继承的世界第四大核武库。

核武与核能不可相提并论,但自切尔诺贝利和日本福岛核事故后,世界核能发展正经受着一个特殊时期。目前,基于对核能安全问题的考虑出现了三种趋势:德国作为核电大国已决定不再继续发展,直至现有核电站寿终正寝;美俄及欧亚等核能国则在提高安全标准的前提下继续核电事业。法国作为一个核电强国不久前把“法国核能委员会”更名为“核能及替代能源委员会”,政府计划投入更多资金发展安全核电、太阳能和风能以及开发单机储电装置;少数原本没有核电站并打算将来开发核电的国家干脆放弃了初衷。

塞梅核试验场。  联合国网站 图

但哈萨克斯坦没有放弃这一选择。该国第一座铀矿发现于1951年,苏联时期就已建立起铀加工部门,基础设施发达,专业人员素质高。1972年,全球第一座快中子BN-350工业实验核反应堆在位于里海沿岸的哈西部曼吉斯套州阿克套市投入使用,作为商用能源运营,直到1999年哈政府加入全球核不扩散机制后停用。

核安全一直是哈政府的首要任务。1997年,哈萨克斯坦将首都从最大城市阿拉木图迁往阿斯塔纳,这座拔地而起的城市目前已成为世界上最具未来感的都市之一。在哈国家博物馆里,纳扎尔巴耶夫的青铜座像前,“废核”“迁都”都被算作其任期内卓著的功绩。也正是在这一年,该国核领域重量级人物弗拉基米尔·什科尔尼克首次提议建设一座核电站,而关于这个话题的争论至今未停息。

哈国家原子能公司“哈原工”董事会主席符·什科尔尼克十年前在接受《哈萨克斯坦实业报》采访时就表示,世界核能发展实践证明,该国如果不利用核能,在不远的将来或受能源问题困扰。

哈两任总统也都支持发展核能。2015年至2021年,纳扎尔巴耶夫在不同的国际场合表达过:即使不是现在,哈萨克斯坦未来也需要发展核能。2022年,现任总统托卡耶夫敦促能源官员不要搁置这个问题。无论如何都要做出在该国建造核电站的决定。同年9月,总统命令政府和萨姆鲁克-卡兹泽纳国家财富基金全面研究在哈发展核电产业的可能性。托卡耶夫称,到2030年,哈萨克斯坦将面临电力短缺的问题。

今年以来,哈政府对于建设核电站计划的推进节奏明显加快。3月,国际原子能机构派遣专家考察团评估了自2016年开展的哈核电基础设施的准备情况。反馈称,哈萨克斯坦已充分落实了核电计划协调、融资、应急规划和放射性废物管理等领域的建议。

考虑到许多民众和一部分专业人士对核电站安全性的疑虑,托卡耶夫表示,需继续就这个问题举行公开听证会,开展详细、广泛的讨论。

8月22日,在乌尔肯当地一所学校的礼堂里,举行了一场围绕核电站建设的公开讨论会。

根据哈能源部官网消息,参加此次讨论会的有:当地居民,媒体代表,公共委员会,能源部与州政府代表,哈萨克斯坦国家核中心与核物理研究所两家国企,哈核电站有限责任公司,核技术安全科学技术中心代表,以及国内生态学、地震、安全、能源、基础设施、中小企业等领域的行业专家。

在哈能源部当天发布的报道中,部分当地居民对建核电站持支持态度,他们寄希望于核电站能带动这里重新振兴。

据哈媒体报道,反对者却列出了不想要核电站的七个理由:腐败导致的质量风险;永远不能排除导致灾难的人为因素;核电站建在地震区的风险;缺乏高素质科技和工程人员;或成为恐怖分子和他国攻击目标;放射性废物的储存和处置复杂;可再生能源比核能更加简单、安全且具有前景。

在核领域专家看来,从传统能源向核能技术转型,可以产生显著的协同效应,包括保障国家能源安全和国家经济社会稳定发展。哈萨克斯坦已经具备了和平利用核能以及自主建设核电站的客观条件。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哈方此前公布正在考虑的四家潜在核技术外国供应商——法国电力公司、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韩国水电与核电公司以及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反对者对于俄原子能公司持最为消极的立场,他们与如今哈民众对于前来避难的俄罗斯人态度一样:眼下俄乌冲突尚无止境,受到国际制裁的俄罗斯早晚也将牵连到哈萨克斯坦。

而实际上,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在相关领域一直有合作,俄总统普京与托卡耶夫此前见面时也有提及运用俄方技术的可能性。哈萨克斯坦萨姆鲁克-卡泽纳国家财富基金总裁萨特卡利耶夫称,大约17年前,就在哈建设核电站问题,国际原子能机构基于哈电网特点、电压等级、人员培训等因素,推荐哈方使用俄罗斯技术。俄军事政治杂志8月23日刊文称,哈国内公众和舆论反对俄成为哈建核电站的合作伙伴,系美方煽动。

可以看出,在哈萨克斯坦核电计划的嘈杂背后,世界已敏锐地嗅到了世界地缘与能源格局的改变。英国新核观察研究所所长蒂姆·约近日在欧洲能源安全会议上表示,中亚国家的能源政策可能会有重大调整。美议员此前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甚至坦言,如果美国不恢复在核领域的全球领先地位,就将给其他国家机会。

哈萨克斯坦无疑也知道,并正在为未来布局。哈当地媒体刊文称,成功的核电计划有可能使哈萨克斯坦从一个能源消费国转变为一个值得注意的欧亚能源供应国。特别是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中,欧洲不断努力减少对俄能源依赖的背景下,这一转变将大大增强其地缘政治影响力。

哈萨克斯坦奉行平衡多元外交,俄乌冲突之后,包括该国在内的中亚地区,重要性愈发凸显。今年9月19日,美国总统拜登与哈萨克斯坦等中亚五国领导人在联合国大会期间举行会谈,首次将美国与中亚五国自2015年建立的“C5+1”对话机制提升到元首层级,并提出支持和扩大美国-中亚伙伴关系。

另一边,首届中国-中亚峰会今年5月在中国西安举行,中国-中亚五国元首会晤机制正式建立。10月17日上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人民大会堂会见来华出席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的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两国元首共同见证签署互联互通、经济发展等领域多项双边合作文件。

哈萨克斯坦媒体JSC“Qazcontent”管理委员会主席拜克扎特·朱西普(Bekzat Zhusip)近日向澎湃新闻表示,哈萨克斯坦希望能够与各国建立友好的关系,但前提是对方也是带着友好合作的期待。

“和所有国家相比,中国是哈萨克斯坦最优先想要搞好关系的国家。哈中两国有很多文化上的差异,但两国是上天赐予的邻居关系,所以哈萨克斯坦需要也希望能够与中国保持友好的关系。”朱西普说道。

中哈能源合作如何互利共赢?

能源转型是一个复杂的、长期的过程,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这条道路既包括能源效率的改进,电力市场的改革,核能发展,当然也少不了气候政策的制定,可再生能源的发展以及国际合作。

自1992年正式建交以来,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实现了从友好关系到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跨越式发展。哈萨克斯坦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首倡之地和先行先试区。中哈率先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双边合作文件,大力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同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十年来,中哈共建“一带一路”已经从蓝图变成现实,成为两国关系的“金字招牌”。

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张霄此前接受澎湃新闻专访时便指出,在国际能源格局急剧演变和国际能源科技快速发展背景下,中哈双方在坚实的传统能源合作基础上,正不断深化新能源合作,积极拓展风电、光伏、光热、核电等清洁能源领域合作。

为同时发展可再生能源、改善电力生产结构单一和南北供需不均的状况,哈萨克斯坦近年来推出了一系列支持清洁能源发展的政策以及法律法规,这也吸引了包括中国在内的越来越多外国投资人将更多目光和投资计划转向哈清洁能源市场。

根据invest.gov.kz的数据,在哈萨克斯坦政府2019年公布的与中国55个投资项目清单中,能源项目的投资约为23.84亿美元,其中大多数是风力和太阳能发电厂。

在哈萨克斯坦风电领域进行投资的主要有中国电力国际有限公司和中国电建等。

2021年6月,札纳塔斯100兆瓦风电项目实现全容量并网。该项目由中电国际和哈萨克斯坦维索尔(Visor)共同投资,由中国水电国际承建。项目每年发电约3.6亿千瓦时,可满足哈南部地区一百多万家庭的用电需求,相比同等容量的火力发电每年可节约标准煤约11万吨,是中亚地区最大容量的风电项目。

2022年7月,中国电建在中亚地区的首个新能源投资项目谢列克风电项目实现全容量并网发电,每年可供电约2亿千瓦时。

2022年12月,阿克莫拉州风电项目一期30台150兆瓦发电机组成功并网发电,每年可供电约6亿千瓦时。阿克莫拉州风电项目由中电国际出资收购,中国电力受托建设、运营管理。

在哈萨克斯坦投资光伏项目的企业包括寰泰能源、中电国际等。

卡普恰盖100兆瓦光伏电站。  新华社 资料图

哈萨克斯坦的风电和光伏发电是发展绿色电力的后备力量,阿拉木图地区则是该国新能源开发潜力最集中的区域之一。“阿拉木图州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处于领先地位。我们拥有21个可再生能源项目,总装机容量为322兆瓦。”阿迪莱特告诉澎湃新闻。

卡普恰盖100兆瓦光伏电站就坐落在阿拉木图州,电站年发电量达1.6亿千瓦时,年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约16万吨。

“哈萨克斯坦在新能源领域已经做得非常市场化。”寰泰能源董事长南逸与澎湃新闻分享了他当初为何选择投资海外清洁能源,又为何将海外第一个项目选择在了哈萨克斯坦。

当时正逢国家大力提倡共建“一带一路”,加之哈当地对能源转型的迫切需求,良好的营商环境等,让南逸最终确定了自己的创业方向。

阿拉木图州广袤的平原上,一排排太阳能电池板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

新能源项目在该国可享受包括税收、土地使用等一系列优惠措施,所有新能源电站都采用市场化的公开招投标。“谁电价低,谁就中标。”南逸介绍道,寰泰能源在中国企业中进入哈萨克斯坦不算晚,但却有着来自中东、日本、韩国、俄罗斯的竞争者。要与它们竞争,公司创新地推出了“100%中国制造+100%哈萨克斯坦施工”的发展模式,即中哈合作设计、中国设备采购、哈方土建施工、中哈合作管理。最终通过优化电站设计方案,卡普恰盖电站不仅能实现比其他同行业电站更低的度电成本,也有效减少了当地的碳排放。

既带动了地方税收、就业的发展,又让民众用上“绿色平价电力”,阿迪莱特等哈萨克斯坦人士告诉澎湃新闻,他们欢迎更多中国企业来到哈萨克斯坦建厂,也欢迎他们带来更多的技术和经验。“中国人在项目建设和产品创新方面的效率很高。”同样在中国企业工作的巴拉克表示。

卡普恰盖100兆瓦光伏电站值班主管努尔詹·扎卡诺夫接受澎湃新闻采访。

值班主管努尔詹·扎卡诺夫(Nurzhan Zhakanov)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四年,在电站并网发电后,他的工作主要是观察设备运行状况、日常巡检,及时处理故障,保证人员安全。作为工程师,他此前在中哈合资的水电站工作了8年,如今又在学习有关光伏、风电、垃圾焚烧发电的新知识。“光伏发电对环境好,对人民群众也好,这类电站在未来应该会建造很多。”扎卡诺夫对澎湃新闻说道。

根据哈萨克斯坦能源部数据,截至2022年6月,哈萨克斯坦共有136座可再生能源发电厂,容量达2065兆瓦。到2035年,哈萨克斯坦预计将建成10吉瓦的新能源项目,天然气发电,水电和核电将分别占总发电量的18%、7%和12%。

据报道,哈能源部代表于2022年访问了俄罗斯、韩国、土耳其和法国的多个核电站。今年9月11日,中核集团董事长余剑锋在京会见哈萨克斯坦能源部副部长詹多斯·努尔玛罕别托夫一行,双方就核电站建设、铀资源开发、天然铀贸易以及核技术应用等领域合作进行了深入交流。双方指出要进一步发挥各自优势,深化务实合作,共同推动两国核能高质量发展。

即使哈萨克斯坦对于修建核电站的计划获得全民投票通过,核电厂的建设也需要至少十年时间,投入资金达120亿美元。南逸对澎湃新闻表示,对于在哈布局的新能源企业来说,哈国内目前讨论建核电站总体来讲是件好事。正如我们国家的能源结构,有火电、有核电,也有新能源,各种能源都能互相补充,不仅让电网供电更加灵活,也能降低用电成本。“我认为未来一定是一种多能互补的格局,既有大型核电站作为集合,又有部分新能源,再有部分水电和灵活性比较强的火电作为调控。”

当前处于关键时期的哈萨克斯坦,正加紧在核能等清洁能源上突围和谋变,也在寻求朋友和伙伴。

    责任编辑:李怡清
    图片编辑:乐浴峰
    校对:张艳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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