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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训练记忆:泳池边、巴掌和我的噩梦

2023-11-27 12:38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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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被打的经历几乎都在那段时光」。

十年后,这位富有天赋的游泳少女再次提起体校训练时,这样陈述着。

从六年级的某一天起,小波被选进了省队训练。但在接下来一年多的时间中,一次又一次被教练暴力责打,目睹着其他队员身上时而出现的伤痕,她离开了这个领域,甚至「想离游泳竞技远远的」。

这并不是一个偶然的现象。在许多地方,教练暴力教育成为体育训练中的「潜规则」。不敢反抗的背后,是屈服于教练的话语权,是缺少证据......

多年过去,他们也许不再训练,但依然在这片阴影之下。

记者|杨宸 尤君悦 林凤美 李默 徐童颜

文字|李默 林凤美 徐童颜

内容编辑|项安忆

新媒体编辑|徐童颜

指导老师|陈显玲

轮值主编|秦悦

这些年来,体育界中的暴力训练成为了灰色地带。

2016年3月10日,山西省运城市一所运动学校内,一位班主任殴打一名学生,学生头上被缝了六针。学校并没有处罚暴力老师,息事宁人。

2019年7月11日,河北省保定市一所体校内,一名教练体罚11岁的男童。在有诊断证明书后却不了了之,没有任何处罚和赔偿。

2023年6月18日,青岛某武术运动学校的一名教练,用椅子殴打一个学员,围观的同学不敢制止,该学员抢救无效,最终死亡。而家长接到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孩子是不是有动作没有达标”。

......

在大众的认知中,体育训练有着“不打不成才”的传统观念,体罚学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教练的暴力教育被冠以“打你是为了更好的成绩”的理由,许多运动员,特别是在体校中的学员,多为6-18岁,心智尚未成熟,被打的第一反应是“我是不是哪里没有做好”。

在一些家长和社会公众的眼中,总觉得练体育的被打一下也没什么,而想发声的家长无处可去,没有实际证据的学员只能缄默,更让教练暴力教育的“步伐”难以停下。

赛道外的“各就位 ”

深圳某体校拳击训练馆里,“梆!”,拳套和沙包的碰撞声响起,“砰!”,重达20斤的长锤被抡起,砸向平放在地面的货车轮胎中。

拳击运动员们在进行教练今天布置的集体基础训练。在这些基础训练的环节后,还会有教练持靶辅助练习,队员与队员的实战对打练习......

深圳某体校拳击温教练站在擂台边,干脆利落地说道:“长锤击打车轮的练习,有时候会让拳击运动员击打几百个,以此训练他们的爆发力。平时训练也会按照运动员们的情况来安排训练项目。”

与多数人经历的普通文化教育不同,全日制体育运动员需要文化课和训练双线并行。

在体育学校中,一个体育运动员的日常离不开这几件事:在天没亮时,从床上爬起来进行早操;去到教室进行基本文化课的学习;在自己所属体育项目的训练场地进行2.5到3个小时的项目训练;再回到教室上晚自习。

不同地区的课程时间安排可能不同,但学员的日常基本如此。对于中等体育运动学校里的学生来说,周日会是一个值得期待的日子,即使平时的假期掰掰手指都数得过来。

图为拳击队学员训练所用的装备 记者拍摄。

国家《中等体育运动学校管理办法》第二十二条规定:运动学校应当按照全国青少年教学训练大纲进行科学系统的训练。全年不少于280个训练日(含竞赛)。

为了让运动员保持运动的身体状态,体校一般会缩短寒暑假的时间,甚至有的体校不放寒暑假。如果是较长的国家法定节假日,例如国庆,体校放假的时间可能就只有1-2天。

日复一日的训练时间里,体校学生们渴望的是更高的舞台。

体育竞技比的是谁更快、更强、更好。为了能够出现在更大型的赛事上,运动员唯有变得更强。而能让运动员能变得更强的除了自身的努力,还有教练的训练。

对运动员来说,教练是他们的向导,教授他们如何在激烈的竞技环境中,冲出重围。

雄鹰会将自己的雏鹰扔下悬崖,让幼崽学会展翅飞翔。而教练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方法带领运动员训练。

谈起自己带训的运动员,温教练不解嘟囔道:“我以前练拳的时候,教练教一个动作,我会不停地琢磨出其他动作,但现在的小孩咋就不会呢。”即使如此,他也会按照学员状态来规划训练,给予更多建议和帮助。

面对练习情况不太理想的学员,不是所有教练都能心平气和地慢慢培养。有的教练会因为操之过急,训练中对待运动员的行为逐渐越界。

部分教练的执教方式以及风格,极大几率受个人性格的影响。教练的教育方式也参杂着自身经历,以及对不同教育方式下训练效果的评判。

“教练们的执教方式不一样,关键的可能还是人的性格,还有一个方面是他以前当运动员时,不一定是被教练打的那个,但看有的教练是这样执教的,效果不错,他可能也效仿。”在拳击领域已有十余年训练经验,现任职于深圳某体校的孔泉教练解释道。

暴力的教育方式被部分教练冠以训练效果不错的价值,背后还隐藏着树立威严的意味。

“我觉得这是他们树立威严的一种方式,这样学员因为害怕教练,只能服从训练。”孔教练思考得出。

类似于在家里犯错的小孩被家长揍一顿后以长记性的感觉,教练希望运动员被打完之后能发挥得更好或者不犯错。

小北是田径100米国家一级运动员。曾作为运动员练习田径的他,难免遇到有练习不太理想的时候,也深知教练们对此的态度。

从训练体系上,有些地方的体校教练看到学生没有达到预期标准,就可能用鞭子、戒尺之类的上去抽学生。如果学生因为上一次大强度训练受伤了,教练也不管你上一次是受到什么伤,他就看你这次能不能达到这个标准,如果达不到就体罚你。

噩梦

“被教练用整捆报纸扇了巴掌之后,我耳鸣了一个星期。”

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前游泳运动员——小波,曾获得过相当不错的区运会游泳赛事成绩,斩获了多枚区运会奖牌。

小学二年级起,小波开始接触游泳,花了两年时间,她获得了进入省队试训的机会。但没想到,她在省队试训时经历了一辈子难以从记忆里磨灭的噩梦。

“噩梦更多,毕竟我这辈子被打的经历都集中在那段时光里了。”在比较游泳训练的快乐和噩梦时,小波沉默地思考了一会,最后只能侃笑说。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被打,起因只是教练不喜欢自己哭。

刚进省队,小波的脚意外扭伤了。恢复时间里她进行的训练强度不大,队里主要在进行调整和适应性训练。

某天早上,教练让队里的大师兄带着玩“耍猴”的游戏,“耍猴”的游戏规则是一群人围着踢足球,当猴子的玩家需要跑动去把传送的足球截停,就可以取得胜利,换下一位玩家当猴子。

小波的脚踝当时还没有恢复好,队友们起哄着让小波当猴,她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跑着拦截足球。

跑动间,小波原本就没恢复好的脚踝,隐隐作痛,拦截不住队友们传的球,只能不停跑。队友们的调笑起哄,让小波觉得无语,也很委屈。最后忍不住委屈和疼痛,小波在队友围成的圈子里,捂着脚腕蹲下开始哭泣。

哭着哭着,10岁左右的小波被大师兄带去跟教练说脚踝的伤情。大师兄是小波所在队伍里年龄最大的学员,当时的成绩不错,算是游泳队的半个“一哥”。

在游泳训练馆里,教练听着大师兄解释小波的情况。在教练面前,小波的眼泪没有止住,教练眉间逐渐紧皱,“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小波白净的脸上。随后,又一记耳光。

“他向来不喜欢队员哭,队员越哭他越打”,小波后知后觉。

身旁训练中其他队员打腿挥臂间的水花激起,撒于场馆里,教练突然扇来的两巴掌也让小波的眼泪不知落于何处。

叛逆期的小孩,被打了之后听到教练说“滚”,转身跑回宿舍,也很“听话”没去下午的训练。结果,小波被叫去教练的办公室。

站在教练的办公桌面前,教练缓慢地说道:“你大师兄都不敢跟我拽不训练,你跟我拽什么。”办公室只有小波和教练两人,除了教练说话的声音,还有小波面前报纸被攒紧的摩擦声。

“啪”!教练用报纸卷成的短棍,扇到了小波的左脸颊和耳朵。那天开始,小波的耳朵耳鸣了一个星期,甚至在水里训练的时候,一只耳朵都是水声,一只耳朵听得到嗡......

小波母亲后来得知女儿被打的经历,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初送小波去练游泳,本身就带着让她试试的随意想法。没想到女儿能进到体校,甚至是省队。她也没想到女儿除了平时的训练,还需要面对教练的暴力对待。

当时,小波母亲有心无力,因为运动员需要平日住宿训练,小波母亲能接触到小波和其教练的时间也少。即使小波被打了,小波母亲也只能听着女儿的吐槽,说着:“怎么这样啊,怎么能这样啊!” ,心疼但无能为力。

小波母亲没有去和教练聊暴力的事,也不敢去说。

在小波初一时,小波母亲递交了小波退队申请的书面报告,小波记得母亲写的报告里大致内容为:因为身体不适,小波请求退出游泳队。

书面报告申请通过,小波的省队训练在她的人生故事中画上了句号,小波也结束了游泳运动生涯。

“结束最后一节游泳课的那天,我解脱了!”回想起彻底离开那天的心情,她感慨道。

报告里撰写的身体不适,其实是困扰小波许久的皮肤炎症、鼻炎和严重的胃病,皮肤炎症严重时,小波需要一周去医院打三次针。

皮肤炎症的治疗久久没有效果,小波和母亲询问医生原因时,她记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除了积极配合治疗,还要心态平和些,别太大压力。

小波当时的诊疗卡,受访者供图。

多年过去,只剩下这张卡还记录着自己的伤病。

但压力大的原因,是训练时担惊受怕,教练不知什么时候的责打,喊骂。

“不知道哪里又练得不好,被他叫上去打。”每次教练上课时,小波都在心里默默地想,但也只能想,不能做出什么反应。这些都是小波无法把控的。

受够了日复一日心理和生理的折磨,在权衡退役与否的利弊后,小波和母亲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早已不想让女儿继续训练的小波妈表示支持,并在第二天将书面报告上交给游泳队的领队。

如今,小波还是会和曾经的队友聊起以前的游泳训练日子,但大家不约而同地避开曾经痛苦的训练、被打的过往,聊来聊去的内容都是些奇闻逸事,亦或是熟人的八卦。聚会中,小波吐槽起潮湿阴雨天会痛的肩膀,心有余悸地揉了揉。

对于小波来说,那段无法忘记的噩梦好像那么远,但再次提起时依然历历在目。

无形之手

教练在体校中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是运动专项技能传授者,是督促运动员文化课的“家长”,是照顾运动员们的生活老师,还是.......

一年级就进入上海某体校参加篮球训练的孟力,有过多次被高年级运动员霸凌的经历:长期遭受言语辱骂,被迫要求吃吃剩的食物残渣,被用脚踢倒在地、从头上跨过去......

孟力家长曾多次尝试与带训的余教练沟通,希望他能制止霸凌行为,却不曾得到回复。霸凌的现象愈演愈烈,孟力的家长无奈,只得向信访办举报余教练。

为应对孟力家长的举报,余教练打印了一封联名信,要求训练队里所有家长联名签字,表示支持自己,并作证问题在于孟力,与余教练无关。

“只有签了名的孩子才能报名参加比赛。”

余教练把参赛名额作为筹码,不签字就不能参加比赛。但没有家长愿意拿孩子的前途去赌,他们也别无选择。

提交联名信后,信访办没有再追究余教练的责任。孟力被霸凌的事情不了了之。

余教练建立了新的训练队家长群,里面唯独没有孟力的家长。任何训练、比赛的消息都不会再通知孟力家长。

脱离了训练和比赛,孟力渐渐成了训练队的局外人。长期的被暴力和寻求正义无果,孟力身心受到伤害,变得郁郁寡欢,不爱说话。不久,孟力办理转学,离开了体校。

孟力家长事后才得知训练的消息,受访者供图。

部分教练不仅要管运动员们日常训练,还会管文化课成绩,甚至会通过训练的方式处罚他们。

刘墨十岁时曾是蹦床运动员,在广东省队训练。提及对自己教练的印象时,她说:“教练就像权利大的班主任,不仅负责你的训练,还要管你的生活。”

教练对学员文化成绩有单独的处罚方式:若有一门文化课成绩不及格,就要交给教练200元现金罚款,并绕400米操场跑20圈;若有多门不及格,罚款和罚跑依次累加。

有次月考,刘墨数学成绩不及格,被教练罚跑20圈。“跑得腿都软了,站不住脚,感觉随时都会摔倒,特别想吐,气都踹不过来。”十几年过去了,刘墨对那段罚跑经历记忆犹新。

教练们不合理的处罚方式,运动员们为什么只能一次次忍耐,没人敢站出来反抗?

小波摇了摇头,无奈道:“不敢反抗,教练掌握着我们的所有。”

当地体育局曾设立“金牌种子运动员”补贴,给有望获得金牌的运动员每人发放2400元补助津贴。由于当时信息通讯不完善,市体育局只能通知到教练,再由教练去通知运动员家长领取补助津贴,小波的教练并没有通知家长。

小波的教练所带的运动员中有三位获得补助津贴,总共7200元,本是三位运动员个人所有,却都在教练手里。

另一位教练收到市体育局发放的运动员个人津贴补助后,直接通知运动员家长前来领取。

没过几天,小波母亲与一位家长聊天时被问到,教练有没有通知她领取补助津贴,才得知此事。向教练了解情况时,教练却称这笔补助津贴不是给运动员的,是给教练的。考虑到女儿还要继续跟着教练训练,小波母亲不敢与教练发生争执,没再提过此事。

不仅补助津贴拿不到,小波甚至还要向教练交“组费”。

教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运动们参加的所有比赛,都要上交5%的奖金作为组费给教练,如果是商业比赛,则提成更高,需要上交8%的奖金。

所谓“组费”,教练的解释是用于训练队的生活用品开支。小波记得:“组费只用来买过几袋洗衣粉,还放在了男生宿舍,我们女生根本用不了。”

除了教练,没人知道组费的具体支出,也没有账单记录。

退役前一个月,小波参加比赛获奖,得到一笔奖金。教练多次催促小波交组费,直到退役后小波重新回到学校,原本使用的手机号停机了,教练联系不上她才作罢。

教练们拥有支配运动员们日常训练和参赛名额的权力,有的教练以此为筹码,设立各自不成文甚至不合理的规定。

运动员们不敢反抗,只能保持沉默;家长们为了孩子的前途,不敢轻易得罪。

小波的宿舍,在床的对面是宿舍门,宿舍门上贴了四张他们教练定下的规矩,其中就包含上交“组费”。

受访者供图。

看不见的伤

教练员的强压之下,多的是沉默的运动员。

对于学员来说,认识到“教练打我是不对的”只是一个开头,若要取证更是困难。现在许多体校采取“三集中”的管理方式——机动训练集中、集中住宿、集中学习。一周要在学校里训练六天,上学的时候手机要上交。

“小时候根本没有意识要去记录下来,也没有设备可以拍照。”刘墨无奈道。就算有家长意识到不对劲,一周最多也只见孩子一次,难以第一时间发现孩子身上的伤痕。

“如果是训练中的暴力,那就需要其他在场学员的证词。”吴律师话锋一转,“但学员毕竟还要在里面训练,还要在教练手下出成绩,很难讲出实情。” 缺少证词,后续伤残鉴定的司法程序复杂且耗时长,一般情况下,很少有运动员会主动采取这种方式反抗。

更多时候,这种“伤”也难以被看见。

有一次早训,小波队里的一个师姐迟到了,教练罚他们沿着泳池边蛙跳两个半小时。

寒冷的冬天,泳池25米宽的一边,一排小姑娘咬着牙,边蛙跳边流泪,“跳完我们都走不了路了,到宿舍都是摔进去的”。而第二天的训练还要继续,在出发台上,她们腿软得直接掉进泳池中。

“但你怎么说这就是暴力教育呢?教练会说这是一种训练方式,在训练我们的泳姿。”小波摊摊手。在体育训练中,暴力教育以一种更隐形的方式存在,它往往打着“训练”“为了出成绩”的旗号。

在英国运动医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Sports Medicine)上,刊登了儿童运动员在日常训练中遭受暴力虐待的论文,其中作者细分了教练暴力训练对待的种类,除了直观能看到的用肢体推搡和击打运动员,过度训练、语言恐吓、大声喊叫运动员等方式,也被列入教练暴力训练之中。

英国运动医学杂志(British Journal of Sports Medicine)上的一篇论文,详细地列出了教练暴力训练的种类。

“借训练之名,行体罚之实”,这是一种用身体素质训练的方法进行惩罚,属于“体罚暴力”,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变相体罚,因为体育训练中的体罚暴力的手段更加复杂、隐蔽,判定难度较高。

但这种变相的“体罚暴力”并没有单独列出。

《少年儿童体育学校管理办法》第五章第二十三条中仅有规定:少体校禁止体罚。但未说明体罚的限度何在。而“体罚与变相体罚”,只有在文化教育的法规中略有说明。

据《学生伤害事故处理办法》第九条第九款规定:学校、教师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体罚或者变相体罚学生,或者在履行职责过程中违反工作要求,操作规程,职业道德或者其他有关规定的,学校应当依法承担相应的责任。

《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四十八条规定:学校、幼儿园、托儿所的教职员对未成年学生和儿童实施体罚或者变相体罚,情节严重的,由其所在单位或者上级机关给予行政处分。“但体育训练的暴力对生理和心理的伤害更大,不代表情节不严重就可以默许的。”

同时这种暴力训练的定义,在实践上缺乏明确的规定。对于教练员的训练方式,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的第四章第二十七条中有规定:培养运动员必须实行严格、科学、文明的训练和管理。

“有些表达还是比较宽泛的。”张律师直言, “这是一种现实与理想之间的差距。”

截止至2022年,我国体校已有两千多所。“体育强国”的口号之下,是无数青年运动员孤注一掷的出路,和满腔热血的梦想。

值得庆幸的是,时代的步伐不断迈进,教练的可操作空间也得到了限制。如今运动员获奖所得的奖金,直接被打到运动员本人使用的银行卡上,不再是由教练分配。

而教练暴力教育学员,是教练话语权最厚重的一种表现。“棍棒成体育之才”的观念根深蒂固。并不觉得要反抗、不敢反抗的心理依旧是主流,这才是最难去除的一根针。

这些被我们看到的只是少数人,而现实中,多的是缺少证据、默默忍受的运动员们。愿意接受采访的小波,在一次聊天中坦言:“我现在愿意说是因为我走的早,很多在里面呆很久的人,他们是不会说的。”

体育建设的脚步正在加快,但沉默的群体依然存在,他们需要被看见......

(注:文中部分人物为化名)

融媒体中心主任|许跃

初审|陈显玲 二审|彭华新 终审|周小茜

融媒体中心主任|许跃

初审|陈显玲 二审|彭华新 终审|周小茜

原标题:《尘封的训练记忆:泳池边、巴掌和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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