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改革微视角｜国外是如何发展内陆型自贸区的？

世界范围内的自由贸易区，按照地理特征一般划分为沿海型自贸区和内陆型自贸区。在全球海洋经济的大背景下，沿海型自贸区得益于交通上的便利，往往发展成为重要的商贸、物流和金融中心；内陆型自贸区则依靠土地、河流以及人力成本等方面的优势，着重发展加工制造等产业，吸纳大量劳动力并有效地推动了经济发展。作为土地辽阔、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中国有必要在推动沿海自贸区的同时，大力在内陆地区开展自由贸易区试点，通过减税、金融支持、行政手续简化以及制度创新等方式激发经济活力，以吸纳大量劳动力，发展同陆地接壤邻国的贸易活动。本文以世界上公认较为成功的巴西玛瑙斯自贸区和爱尔兰香农自贸区为例，介绍国际主流的内陆型自贸区发展模型，为中国内陆自贸区的发展提供经验借鉴。

巴西玛瑙斯自贸区

①概况及现状

巴西玛瑙斯自贸区成立于1967年，位于远离沿海的西北内陆亚马逊腹地。玛瑙斯自贸区是拉丁美洲第一个自贸区，也是唯一的以贸易为主、兼营工农牧业和旅游业的综合型自由贸易区。自贸区通过实行特殊的政策，吸引外资、引进技术，发展成为巴西北部经济社会发展的龙头，也是拉美地区最大和最成功的自贸区之一。如今的玛瑙斯自贸区，已经跃升为全球两千多个自贸区中最为成功的前5名，成为南美区域经济发展最为成功的地区。根据图1所示，玛瑙斯自贸区位于内格罗河和亚马逊河交汇处，可以承载万吨级的货轮，提供了便利的航运条件。区内还有一处爱德华多·戈梅斯国际机场提供航空服务，将自贸区加工的产品以及转口货物销往外地。

图1 巴西玛瑙斯自贸区

②发展特点

玛瑙斯自贸区经过近五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特色鲜明、面积广阔、效益显著的自由贸易区，其发展特色主要有如下三点：

第一，自治管理职能，行政管理效率高。巴西政府于1967年颁布法令，决定设立管理委员会。管委会负责制订自贸区的发展方针和各项政策，协调整个西亚马逊地区的发展。管委会负责人为总监，由总统直接任命。管委会下设四个局，即计划局、营运局、管理局、其他事务局，各局再设处（见图2）。自贸区管理委员会是政府和企业的结合体，具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权。

图2 自贸区管理委员会组织结构

资料来源：胡剑波（2015），第85页。

第二，工、商、农全面发展，形成综合型产业结构。玛瑙斯自贸区经历了三大发展阶段，形成了综合性产业结构。利用其地理及自然优势，自贸区首先发展了以商业和旅游为代表的服务业，形成免税商业区；在商业服务业取得发展成效的基础上，大力发展工业，稳步提升工业产值；为满足区内对农副产品的需求，区内设立了农牧业发展基地，农牧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玛瑙斯自贸区综合型产业结构的发展模式具有模范作用。

第三，对外开放与对内发展相结合，兼具内外向功能。玛瑙斯自贸区的开发政策通过法案形式逐渐扩展周边地区，直至覆盖整个西亚马逊，通过发挥其区域辐射带动功能，将经济效益覆盖到了更广阔的中西部，帮助巴西最落后地区实现了经济的腾飞。如今的西亚马逊地区，不仅不再依赖于政府补贴，而且还能为国家带来税收收入。玛瑙斯自贸区兼具内外向功能，形成了以玛瑙斯市为中心、整个西亚马逊内陆地区为腹地的两个开放层次。

爱尔兰香农自贸区

①概况及现状

爱尔兰香农自贸区创建于1959年，毗邻爱尔兰克莱尔郡香农国际机场，属于出口加工型的自贸区。香农自贸区充分利用航空优势，发展“空港经济”，是国际上典型的空港型自贸区之一。自贸区依托香农机场，由最开始的小规模航空中转站，通过发展服务性产业和利用外资发展高新技术产业，逐渐形成了国际著名的临空经济区。现在的香农自贸区是爱尔兰最大的工业园区，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基础设施，海、陆、空交通运输发达、快速、经济，在航空、电子和工程领域都具有世界领先地位。从图3可以看出，香农地处爱尔兰河口以北，由此可直通北大西洋。自贸区毗邻香农机场，由多个工业园区、货物分流中心以及研发中心组成，是典型的空港自贸区。

图3 爱尔兰香农自贸区

②发展特点

香农自贸区不但为爱尔兰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其他国家建设内陆临空型自贸区提供了有益借鉴。香农自贸区的发展主要有以下三大特点：

第一，公司主导，运行高效。香农自贸区的具体规划和建设由香农开发公司负责（可以参考赵艳霞的《香农“变形记”——解读爱尔兰香农自贸区发展经验》一文，详见2011年09月19日《中国民航报》）。香农开发公司既是一个由政府控股的机构，受企业和贸易部长直接管辖，同时又是自负盈亏的有限责任公司。香农开发公司全面负责自贸区的开发，投资者避免与政府部门交涉，简化了投资手续。运行高效的香农开发公司，是香农自贸区得以持续发展的有力保证。

第二，发展服务外包，促进产业结构转型。随着自贸区的蓬勃发展，服务外包产业逐渐发展成为现代服务业中极具发展潜力的一种产业。香农自贸区服务外包产业的迅速发展得益于相关政策的落实和政府的大力支持。一方面香农自贸区利用自身地理与语言优势，成功吸引大批国际软件企业入驻；另一方面政府通过长期租赁合同降低自贸区租金，并提供财政补助激励自贸区企业创新。香农自贸区服务外包产业的发展壮大，促进了区内产业结构的转型。

第三，发展空港经济，不断优化产业结构。空港经济也叫临空经济，是以机场运输业为核心的全部相关产业的集合，或者说是建立在航空运输基础之上的产业，是一种具有现代服务性特征与新经济时代特征的新型产业。香农自贸区以发展空港配套产业的空港区为中心，逐步向外拓展，在空港区周边发展服务性产业，在交通走廊沿线地区则发展关联性产业，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临空经济区。得益于空港经济的发展，自贸区的产业结构逐步从劳动密集型向技术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转化，实现了产业结构的不断优化。

发展经验小结

以上两个成功的内陆自贸区案例值得认真学习借鉴，因为目前国内还没有成功的内陆自贸区发展模式可以遵循。不难发现，玛瑙斯和香农两个内陆自贸区都是依靠特有的地理情况发展加工制造业：玛瑙斯利用亚马逊河发展加工制造和转口贸易；香农则利用香农国际机场发展临空经济，加工制造也是重要组成部分。内陆不同于临海，像新加坡或者上海那种发展以金融为主的服务经济不符合内陆地区的基本条件。另外，巴西地域广阔，亚马逊森林是全球最大的热带雨林，允许玛瑙斯发展农牧业；而中国的农业和林业资源有限，也不符合国内的实际情况，不应考虑将农牧业作为试验区的主要发展产业。但是，有条件的内陆中心城市如成都，可以效仿香农自贸区发展临空经济，以双流机场和未来投入运营的天府国际机场为中心，在附近发展周边产业如飞机后勤、旅客服务、航空货运、生活服务等。

（作者邵庆龙为深圳大学博士后，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