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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张释之升官记

2024-04-02 17:1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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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选自《大汉荣耀:西汉王朝二百年》

张释之(生卒不详),字季,是南阳郡堵阳县(今河南省方城县东)人,和哥哥张仲一起生活。他哥哥用钱给张释之买了个骑郎(侍从皇帝和宿卫的郎官)的官,这也符合当时的规定。汉制,家财五百万钱以上,可选任为郎官。张释之侍奉汉文帝刘恒的时候,已经十多年原地踏步了,也没有什么名气。当时制度,为郎官者须自备衣裘、鞍马等物,这些钱都是哥哥张仲出的,张释之觉得自己官职卑微,也没有回报哥哥,惭愧地对他人说:“我做了这么长的郎官,没有升迁,徒耗哥哥的钱财,太失败了。”他准备辞官回家。

中郎将袁盎(约前200—前150)了解张释之,知道他是个贤才。他得知张释之准备辞职回乡的消息,感到非常可惜,于是亲自向皇帝刘恒请求给张释之升官。刘恒任命张释之为谒者仆射。

袁盎也是西汉名臣,这里简要介绍一下。

袁盎,字丝,他父亲是楚国人,曾经做过强盗,后来迁到了安陵县(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吕后专政时期,袁盎在吕禄手下做事。孝文帝刘恒继位后,袁盎的哥哥袁哙和绛侯周勃关系比较好,在袁哙的推荐下,袁盎出任郎中。袁盎为人比较正直,他曾经劝即位不久的刘恒严肃地对待丞相周勃。后来,袁盎升迁为中郎将。

有一次,刘恒从霸陵(今陕西省西安市东郊白鹿原东北角)返回宫中,遇到了一个陡坡,准备骑马飞驰下去。袁盎认为这非常危险,于是拉着马的缰绳规劝,刘恒听从作罢。

刘恒特别宠爱慎夫人,宫内规矩,刘恒的妃子见了皇后要跪拜行礼,并下坐,但刘恒时常命慎夫人与窦皇后坐平等的坐席。有一次,在郎署之内,郎署的长官安排慎夫人和窦皇后同坐,袁盎却引导慎夫人坐到窦皇后的侧位。慎夫人大怒,不肯去坐。刘恒也非常生气,起身准备离开。袁盎这时上前奏报说:“微臣听说,尊卑有序,则上下和洽。今陛下已经立了窦皇后,慎夫人就是妾,妾和皇后怎么能同席而坐呢!陛下宠幸她,厚加赏赐就行了。陛下这样对待慎夫人,恰好是给她带来了灾祸,陛下难道忘了‘人彘’了吗?”刘恒这才猛然醒悟,把袁盎的话又告诉了慎夫人。慎夫人赐给了袁盎金五十斤。

再回到张释之身上。有一天,刘恒命张释之一同乘车,车队缓缓而行,刘恒向张释之询问秦朝迅速灭亡的原因。张释之滔滔不绝,一一作答。刘恒很满意,到达皇宫后,任命张释之为公车令(属卫尉,掌管宫门警卫等)。

过了一段时间,太子刘启和梁王刘揖(刘启四弟)共乘一辆车入朝,到达皇宫大门司马门的时候,没有下车,直接入内。宫中有规定,进司马门者,皆须下车。刘启兄弟不肯下车,负责掌管司马门的公车令张释之追上了刘启他们的车辆,阻止他们进入殿门,并弹劾他们:“不下公门,不敬。”薄太后听到消息,十分不悦。刘恒因教育儿子不严,亲自脱下了官帽致歉。于是,薄太后派人传达命令,赦免了刘启和刘揖,二人才得以入宫。

从此,刘恒认为张释之很坚持原则,对他更加信任,提拔他为中大夫。

不久,刘恒又提拔张释之为中郎将(统领皇帝侍卫)。张释之跟随刘恒行至霸陵,当时慎夫人同行,刘恒指着新丰道(新丰为县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东北),对慎夫人说道:“此路可以直达邯郸(慎夫人为邯郸人)啊!”刘恒让慎夫人弹瑟,刘恒倚瑟音而歌,意境凄凉感怀。刘恒回头对群臣说道:“以北山石为椁(棺外之棺),用麻布切碎的絮沾漆填充石椁之间,难道还能打开得了吗?”

众臣都说:“陛下说得太对了。”

张释之向前一步,说:“如果石椁之中有可以引起贪欲的金银财宝,即使封了南山作为椁,犹有缝隙;如果其中没有引起贪欲的物品,虽无石椁,又有什么值得忧虑的呢?”

刘恒赞许,任命张释之为廷尉(最高司法官)。

不久,张释之陪同刘恒经过渭桥,突然一个人从桥下跑过,惊吓了驾车的御马,刘恒也被惊吓到了。刘恒发怒,命令骑兵把这个人抓来,交给廷尉处治。

张释之审问此人,此人回答:“我是长安县人,听说皇帝出巡,需要清道,就跑到桥下躲避。过了许久,以为皇帝已经经过,所以走了出来,哪承想看到了皇帝的车驾,于是就跑了。”

问明了原因,张释之奏报道:“该人犯了戒严的法令,当判处罚金。”

刘恒对判决不满意,怒道:“此人惊扰了朕的御马,亏得马的性情温和,假如换了别的马,不是要伤着朕了吗?廷尉竟然只判处罚金了事!”

张释之回答:“法者,天子和天下人所共有,按照法令,就是这样判决的,如果故意加重处罚,法令就不能取信于民。当时,陛下命人杀了该人也就罢了,如今既然交给了廷尉,廷尉掌管法律的公平,一旦破坏,天下用法可轻可重,百姓将手足无措,请陛下明察。”

刘恒沉思良久,说:“廷尉做得对。”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偷盗汉高祖刘邦庙前的玉环,被抓了个现行。刘恒大怒,把这名盗贼交给廷尉处治。张释之按照盗取宗庙衣服饰物的罪名,判处斩首。

刘恒对判决很不满意,愤怒地说道:“盗贼胆大包天,敢盗先帝的器物!朕把他交给廷尉,就是让廷尉判处他灭族之罪,而你以法判处,并不是朕要敬祖宗宗庙的意思。”

张释之脱下官帽,叩拜,谢罪道:“臣是按照法令顶格判刑的,且即使罪行等同,还要根据情节轻重做出适当判决。盗贼盗取宗庙器物就被判处灭族,但他的罪行只相当于灭族罪行的万分之一。如果有百姓挖了长陵(刘邦墓地)上的一抔土,陛下又该用什么法令判处他的罪行呢?”

刘恒觉得张释之说得有道理,但又不敢擅自做决定,就去和薄太后商量,这才同意了张释之的判决。

当时有一名隐士叫王生,擅长黄老之言,曾经被征召入宫中。因为马上要上朝了,公卿大臣当时都站立着。王生是一位老人,他说:“我的袜带子松了。”他回头对张释之说道:“烦请给我把带子系牢。”

张释之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把带子给他系好了。事情过去后,有人责备王生说:“你为什么当众这样侮辱张廷尉呢?”王生说:“我老了,而且地位卑贱,自己寻思不会给张廷尉什么好处,张廷尉是天下名臣,我故意让他给我结袜,其实是加重他的名气。”

众人听说后,认为王生贤能,也更加敬重张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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