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7年后，等不到人类肾脏，他移植了一颗猪肾

异种器官移植领域再迎突破！

当地时间4月3日，美国麻省总医院发布一份声明，宣称全球首例基因编辑猪肾人类活体移植患者里克·斯莱曼（Rick Slayman）顺利出院。

人体器官出现严重病变或坏死，器官移植往往是唯一的治疗途径。而器官短缺是全世界共同面临的难题，在我国尤为严重，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肾脏。

近年来，科学家不断寻求人工器官以外的终极性解决方案。随着基因编辑技术的完善和免疫抑制方案的发展，唤醒了沉睡已久的临床异种移植研究。

新一轮异种移植时代或将到来！

“最美丽的肾脏”

这位勇敢的患者名叫里克·斯莱曼，来自美国马萨诸塞州韦茅斯市。62岁的斯莱曼长期患有肾病，还患有2型糖尿病和高血压。从2010年就开始接受透析治疗，而在2018年他终于等到了配型成功的人体肾脏，手术由哈佛医学院外科教授兼麻省总医院莱戈雷塔临床移植耐受中心主任Tatsuo Kawai领导完成。

但在五年后，斯莱曼体内来自他人捐献的肾脏出现了衰竭迹象，不得不再次接受肾衰竭的透析治疗，透析并发症迫使他约两周就要住院一次，接受了30-40次手术清除血栓，这也使得他成为异种移植手术的候选人。

在提出“猪肾移植”的方案后，虽然医生告诉他存在诸多未知因素，但常年被疾病缠身的斯莱曼早已疲惫不堪，他渴望回归正常生活，最终决定接受“猪肾移植”。

手术方案也顺利通过了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同情使用条款”的批准，这一条款允许对患有危及生命疾病的患者，提供可能获益却未经批准的治疗方式。

当地时间3月16日，斯莱曼在麻省总医院接受了猪肾移植手术。经过4个小时的努力，医生们成功将猪肾接入斯莱曼的血管。“当猪肾的血管和Slayman的血管完全吻合后，猪肾立即‘变成了粉红色’，并开始产生尿液。”主刀医生Tatsuo Kawai博士在新闻发布会上称，“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肾脏，当时手术室中的15名移植团队成员爆发出热烈掌声。”

肾脏健康的另一个指标是血液中肌酐的水平，水平越高表明肾脏功能越差。在移植之前，斯莱曼血液中的肌酐水平为10毫克/分升，手术第四天后降到了2.4毫克/分升，Tatsuo Kawai博士表示，希望能降至1.5毫克/分升，以接近或达到正常范围。

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猪肾脏能在人体存活多长时间，但这项研究无疑已经是肾脏移植历史上一项重大突破。Tatsuo Kawa对媒体表示，“这次移植手术的成功是数千名科学家和医生几十年来努力的结果。我们希望这种移植方法将为全世界数百万患有肾衰竭的患者提供一条生命线。”

在麻省总医院的一份声明中，斯莱曼也提出，“我认为这不仅是一种帮助我的方式，也是一种为成千上万需要移植生存的人提供希望的方式。”

异种移植，或将走向临床

异种移植，指在不同物种之间嫁接或移植器官、组织的过程。在人类身上，使用动物血液和皮肤的移植试验可追溯到几百年前。20世纪60年代，黑猩猩肾脏被移植到少数人类患者体内，但大多数人在不久之后去世，最多延长了9个月寿命。与灵长类动物如猴子和猿相比， 猪器官获取更有优势，移植伦理方面争议较小。

此次的猪肾移植，是人类历史上第三次尝试在活人体内移植猪的器官。此前根据同一“同情使用条款”，美国马里兰大学在2022年1月7日和2023年9月20日率先完成了两例终末期心衰患者的猪心脏移植手术，并且都是将猪肾移植到脑死亡患者的体内。然而，术后生存时间只有2个月和6周。对于前两次的猪肾移植，有研究称：试验所有的基因编辑猪只敲除了一个基因，会引发人类免疫系统对移植器官的急性排异反应。

而为斯莱曼提供肾脏的这只猪，是经过eGenesis公司科学家进行的CRISPR-Cas9基因组编辑，修改了69处动物基因。

其中的10处编辑是标准方案之一，包括敲除排斥反应相关基因，加入人补体抑制基因、抗凝基因等，目的是提高猪器官与人体的兼容性。另外的59处基因编辑是为了灭活嵌入猪基因组的病毒。这些变化解决了病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变得活跃的问题。

目前，美国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阿拉巴马大学伯明翰分校、宾夕法尼亚大学、马里兰大学等多个团队已成功将基因编辑猪心脏、肝脏和肾脏等器官移植到脑死亡患者体内，显示异种移植的器官均能发挥正常功能，具备在活的患者体内开展临床试验的条件。一旦找到同意开展异种器官移植的合适患者，这些团队将会推动更多的临床试验。

诚然，已有三例活体移植，但距离异种移植真正走向临床，后续还有很多研究需要推进。

在跨物种病毒传播方面，此前在全球首例猪心移植患者的尸检中，科学家发现了猪巨细胞病毒存在的迹象。研究团队推测，该病毒可能最早处于“潜伏”状态，躲避了检测，在患者减少抗病毒治疗方案后被重新激活，引发了细胞损伤的炎症反应。

另外，经过基因编辑的供体猪，会否与人体存在免疫反应？还需进一步的临床研究。

无论如何，异种器官移植已进入加速期。尽管这项移植技术仍需进一步的研究和实验，但这次成功的例子无疑为医学界打开了新的大门。基因编辑技术在医学方面的应用前景广阔，不仅可以改变器官移植的方式，还可以为其他疾病的治疗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