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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妈妈已经回来啦,我不是留守儿童啦

2019-06-06 17:14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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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和姐视频,我问起小外甥的近况,姐告诉我小外甥最近迷上了看书,常从同学和老师那里借课外书带回家看,姐还问我有什么适合小孩子看的书。正聊着,在外玩耍的小外甥回来了,姐于是喊他和我讲话。“舅舅”小外甥声音不大地喊道,屏幕里的一年多没见的小外甥,看起来虎头虎脑,额头上还淌着耍闹留下的汗珠。虽然视频画质不太清晰,但小孩子那种特有的欢乐仍然透过屏幕感染了我。我于是问他想读什么书,小外甥擦了把汗,歪着脑袋,眨巴几下眼睛,略显害羞地说:“舅舅,我想看《神奇校车》和《三毛从军记》”。挂了电话,我赶紧拿起笔把书名记了下来,很快就在网上下了订单。

小外甥今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记忆中,小外甥出生那年,我开始外出读大学,不经常在家,因此,我们见面的次数很有限,关于小外甥的记忆并不是很多,甚至连他的确切年龄,我也不大肯定,有的只是手机里几张照片。同样的原因,他对我这个舅舅也不免有些生疏。

小外甥读幼儿园后,姐姐和姐夫就外出打工了,把他留在家中,由爷爷奶奶照顾,就这样,小外甥成了一名留守儿童,通常只能在春节的时候,才能见到回家过年的姐姐和姐夫,时间也只有一周左右。我曾经和姐聊过几次,劝她和姐夫想办法把小外甥带在身边,或者在家附近找一份工作,方便照顾。姐姐每次对我的建议不置可否,只是每年春节一过,还是和姐夫一道匆匆地离开家,外出务工去了。

日子流年似水,平淡无常,姐姐和姐夫依旧年复一年外出务工,我继续在外奔波求学,小外甥则在留守的时光中读完幼儿园,进入小学,不知不觉的慢慢长大。这期间,我们大约一年左右见一次,多是年末姐和姐夫务工回来,带着小外甥回我家,我也刚好在家,才能见到他。除此之外,唯一一次我主动去看他,是在2016年夏天,我因学业所需,到市档案馆查资料,在市里待了些日子。一个下午,我乘公交到市郊的姐姐家,见到了小外甥,我带他到商店买了玩具和一些零食,因为晚上还要赶回市区,姐姐也并不在家,我只是待了几个小时就走了。

今年春节,姐姐和姐夫终于商定,姐夫仍外出打工,姐姐不再外出,在家附近找一份工作,如此,每天都可以回家照顾到小外甥。妈妈终于可以待在身边了,小外甥很高兴。年初和姐姐打电话,她告诉我一件事,说是学校老师告诉她,今年过完年开学后不久,学校依惯例统计留守儿童名单,已经连续几年被登记为留守儿童的小外甥,在老师问到他的时候,举起手大声喊道,“老师,我妈妈已经回来啦,不出去打工了,我不是留守儿童啦。”我听完,高兴之余却有些酸楚。姐姐和姐夫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小外甥幼小的内心是如何想念他们,我已无从知晓。但可以想象,当小外甥在全班同学面前喊出那句“我不是留守儿童啦”时的那种高兴甚至略带傲娇的心情。

我后来也理解了姐姐和姐夫的无奈,作为父母,他们并非不知道自己的陪伴对孩子成长的不可替代,但他们也知道像小外甥这样的普通务工子弟在外面城市里找到一所学校读书绝非一件易事,何况两人都上班,即使在身边,也很难保证有时间照顾孩子。作为家里的支柱,他们当然也明白在家附近务工并非不可,但收入可能就比在外务工低了许多。我想,这可能也是许多留守孩子的爸爸妈妈们,做出把孩子们留在家中,双双外出务工的选择背后的无奈和纠结吧。

愿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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