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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斯坦性侵案正式庭审,受害者当面指控

澎湃新闻记者 程晓筠
2020-01-30 20:01
来源: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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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莱坞电影大亨哈维·韦恩斯坦的性侵官司,至今已正式开庭四周。但前三周的时间基本都用在了陪审团成员的遴选上,如今,12名陪审员悉数到位,正式的庭审环节,终于锣响开场。

最近几次出席庭审时,韦恩斯坦依然要靠着辅助工具艰难行走。

女演员详述被害经过,辩方请陪审员勿先入为主

本案目前共安排有六位证人出庭,率先出庭的是曾在美剧《黑道家族》中饰演主人公托尼女友的影视演员安娜贝拉·肖拉(Annabella Sciorra)。她指控韦恩斯坦曾在1993年冬天强奸自己,原本,辩方以时间距今太久为由,希望法庭不接受其为证人。但控方强调安娜贝拉·肖拉的证词可以说明,被告韦恩斯坦长期以来劣迹斑斑,其违法行为由来已久。最终,法庭决定接受肖拉作为证人出庭。

在庭上,她表示事发当晚,她在纽约曼哈顿一家餐厅出席韦恩斯坦公司的一个公开活动。结束之后,他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一路上,她没看出韦恩斯坦有任何异样,到了地方,她就下车上楼回家了。

可是,就在她换好睡衣,准备要休息的时候,她听到敲门声响起。开门一看,竟是韦恩斯坦。他进来走了一圈,确定屋内再无他人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地脱起了衣服来。安娜贝拉·肖拉说她明确告诉对方,自己完全无意与他上床,希望其立即离开,但却被韦恩斯坦一把推倒在床上。

“我拼命打他,踢他,想要将他推开。他抓住了我的双手,将我压在身下,强奸了我。他将他的生殖器放入了我的下体内,他强奸了我。”安娜贝拉·肖拉声泪俱下地向着法官和陪审团说出了如上这一段话。而在此过程中,67岁的韦恩斯坦只是坐在被告席中,低头不知在纸上写着什么。而检方也特地向法庭说明,韦恩斯坦身高1米82,1993年时的体重约在136公斤上下,而身高仅有1米62的安娜贝拉·肖拉,当时体重只有50公斤。

事后,肖拉并未选择报警。对此,她在庭上解释说,自己当时彻底手足无措,而且当时并不十分确定韦恩斯坦的行为是否符合美国法律中关于强奸罪的定义。“我以为那更多地指的是被陌生人逼在后巷里强行发生性关系什么的,以为那种才是能去报案的强奸罪,而韦恩斯坦和我并不能算是陌生人。我当时已在他的米拉麦克斯公司拍过一部电影,原本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所以,我当时的情绪很复杂,我很自责,一开始根本就不该给他开门。”

事后,她也没向周围人讲过这次不幸。她告诉法官,自己试过自残,情绪也越来越糟,根本不愿见人,终日躲在公寓里,还拿油画颜料将一整间房间里的白墙涂成了血红色——里头还混着她自己手指上流出来的鲜血。最终,她和韦恩斯坦还是不得不继续打交道。“我跟他说,我那晚醒来之后,一时之间又觉得天旋地转,很快又昏了过去。但他却回答我说,就让这件事成为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吧。他当时的语气咄咄逼人,看着就像是当场便要动手打我一样。”

检方问完,就轮到韦恩斯坦的辩护律师登场了。女大状唐娜·鲁图诺(Donna Rotunno)先是对安娜贝拉·肖拉大大恭维了一番,称她是一位优秀演员:“演技一流,演什么像什么。”言下之意,无非是要告诉陪审团:这是一位演员,她刚才那是在“演戏”。随后她又花费不少时间,反复盘问肖拉有无在第一时间去报警和去医院,目的同样不言自明。

唐娜·鲁图诺自己以前也做过检察官,后来转行开律所,专打性侵官司,而且还是站在女性受害者的对立面,专替男性被告辩护。这次在为韦恩斯坦辩护的过程中,她反复提醒12位陪审员,千万不要受到媒体报道的影响,对自己的代理人产生先入为主的偏见。

专家指受害者与韦恩斯坦保持联系出于心理防御机制

在安娜贝拉·肖拉之后上庭作证的,是本案原告之一的咪咪·海尔伊(Mimi Haleyi)。现年42岁的她是英国人,原名米莉亚姆·海尔伊。2004年,米拉麦克斯公司投拍、马丁·斯科塞斯执导、莱奥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飞行家》在英国举行首映式,老板韦恩斯坦亲自到场,作为该片一位英国制片人私人助理的咪咪·海尔伊,就此结识了这位好莱坞电影大亨。

两年后的戛纳电影节上,正在待业的海尔伊又见到了韦恩斯坦,后者安排她在自己制作的电视节目《天桥骄子》(Project Runway)里当个助理,两人开始有了更多见面机会。2017年《纽约时报》曝光韦恩斯坦性侵事件后,咪咪·海尔伊很快便向纽约警方报案,指控哈维·韦恩斯坦在2006年夏天曾两度性侵自己。

按照她的说法,那天她受邀去韦恩斯坦的公寓,后者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便朝她猛扑过去,强行索吻。“我试着逃脱,但他将我推倒了。在此过程中,我一直在说我不想······我甚至说了我正在来例假······可他就是不让我起来。”结果,韦恩斯坦强行用嘴部触碰她的下体,甚至还取走了她下身的卫生棉条。“我一直在喊,别!别!我整个人都吓傻了。”事后,她曾与一位室友说过此事,但最终也没报警。对此,她解释说,“我想了想自己可以怎么做,始终觉得报警不能解决问题。他有权有势,背景强大,我很难有什么机会。”

这件事过去大约两周之后,她又去了纽约一家宾馆会见这位电影大亨。明明已经有了上次的悲惨遭遇,为什么还会赴约,咪咪·海尔伊回忆说,“我觉得我当时可能是想要重新拾回一些勇气或是别的什么吧。”结果,“入屋不久,他就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床边。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能那么躺着,任由他和我发生了关系······我一动不动地躺着,整个人都僵住了。”说着说着,咪咪·海尔伊也禁不住黯然泪下:“第一次的事,我觉得错不在我,但第二次,我承认,我自己抵抗得也不够。我觉得我真是白痴······明明我原本已经告诉过自己再也不会去见他了。”

此后,她并未与韦恩斯坦绝交,“坦率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把这段经历给封存起来,还是像平时那样生活下去。”韦恩斯坦的辩护律师也在法庭上展示了2006年之后咪咪·海尔伊与韦恩斯坦的电子邮件往来,在信中,她自称很高兴能在2008年的戛纳电影节上又一次见到他,还说自己接下来准备要去做瑜伽老师,甚至信末签名也是“爱你的咪咪·海尔伊”。因此,律师向她提问说,“距离你所谓的性侵发生两年之后,你在戛纳再次见到他时,你并没有立即调转头有多远走多远,是不是这样?”对此,原告咪咪·海尔伊并未否认。

对此,同样作为检方证人被请来法庭的心理学专家芭芭拉·奇夫博士(Barbara Ziv)解释说,从她接触到的过往案例来看,有些女性受害者确实会和性侵者继续保持联系,“尤其是在他们原本就认识彼此的情况下,这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她们不敢相信那件事是真的发生了,她们会希望对方只是一时糊涂。这样的情况,在女性受害者中还是比较多见的。”曾经在美国黑人明星比尔·考斯比(Bill Cosby)性侵案中也作为证人出庭应讯的奇夫博士还介绍说,根据现有资料统计,绝大多数性侵受害者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立即就向警方通报案情,“许多心情低落的性侵受害者,都会暗示自己,好吧,我可以忘记这一切的,生活还要继续,我要把这件事封存起来,忘记它,不然的话,只会让我心情更糟。”

理疗师认定韦恩斯坦博同情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几次出席庭审时,被告人韦恩斯坦依然要靠着辅助工具艰难行走。他对此的解释就是,自己在去年八月遭遇一次交通事故,当时他正驾车正常行驶,为了避让一头小鹿,他紧急转弯,结果酿成车祸,弄伤了自己的背部。他在去年十二月接受了双侧椎板切除手术,医生嘱咐一定要使用助步器才行。

不过,外界对此如今也有不同的揣测。《好莱坞记者》走访了数位相关领域的专家,大多数人表示韦恩斯坦此举有博同情的嫌疑。“即便要用,这个助步器的大小也不对,它太高了,没法起到改善他行走步态的功效。”一位专业理疗师表示。更有甚者,南加州大学临床理疗学教授罗伯·兰德尔根据他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韦恩斯坦行走时的画面,认定“他移动时的那种样子,从理疗和康复的角度来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着严重背部疼痛的病人。做过他这种手术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走斜坡,而不会像他那样去走台阶”。

按照美国法律,哈维·韦恩斯坦面临的来自两位原告——除了已上庭的咪咪·海尔伊外,还有一位则是女演员杰西卡·曼(Jessica Mann)——的共五项严重指控,究竟有罪与否,将由12人陪审团最终决定,随后再由法官詹姆斯·布尔克(James Burke)做出量刑,最严重的情况下,这位昔日电影大亨有可能会面临终身监禁下场。

    责任编辑:陈诗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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