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票都去哪儿了：姗姗来迟的艾奥瓦初选结果为何出人意料？

当地时间2月6日，美国民主党党内艾奥瓦州总统初选结果在延期两天后姗姗来迟，前印第安纳州南本德市市长布蒂吉格以0.1个百分点的优势拔得头筹，佛蒙特州国会参议院桑德斯紧追其后，位列第二，马萨诸塞州国会参议员沃伦名列第三，而此前在全美民调维持领先的前副总统拜登仅屈居第四，这一结果令人始料未及。但是，由于计票出现的技术故障以及结果延迟公布，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主席佩雷斯6日要求对计票进行审查，美联社也称“无法宣布获胜者”。

在此次艾奥瓦州初选中，各位竞选人分别获得了哪些选民群体的选票？布蒂吉格缘何拿下第一？拜登为何开局不利？结果推迟两日公布的混乱初选又会给民主党参加2020年总统大选造成怎样的影响？

选票投给了谁？

据《华盛顿邮报》6日报道，初选结果显示，在艾奥瓦州的99县中，布蒂吉格获得了57个县的多数选票，而桑德斯则获得20个县的多数选票，沃伦仅在1个县获得多数选票，而拜登则在8个县获得了多数选票。由于各县选民不同，有的县选民密度较低，因而各竞选人获得的多数选票的县数与其名次并不相关。

在党团会议的选举制度下，布蒂吉格因获得了最多县的多数选票而“拔得头筹”。不过，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的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孙成昊说：“布蒂吉格在艾奥瓦州不拥有绝对优势，他和桑德斯得票差不多。由于艾奥瓦州代表票数并不高，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华盛顿邮报》指出，假使按选民密度高低排列艾奥瓦州内的县，再看各竞选人所获选票多寡，那么布蒂吉格在该州最大城市、首府得梅因赢下了最多的选票，在该市所在的波尔克县和该州第三大城市达文波特也位列第一。桑德斯则在该州第二大城市锡达拉皮兹和第六大城市滑铁卢“领跑”。至于拜登，他未能在艾奥瓦州的任何一个大城市斩获多数选票。

假使对比第一轮站队投票结果与游说过后的第二轮站队投票结果，那么即可发现布蒂吉格在第二轮站队中多获得了3.7%的选票，桑德斯和沃伦均多获得了1.8%的选票，而拜登反而失去了1.2%的选票，美国企业家杨安泽则失去了4.0%的选票。

《华盛顿邮报》分析称，民主党艾奥瓦州党部公布的调查数据显示，绝大多数原先投给杨安泽的选票最后都转投给了布蒂吉格，不少本来准备投票支持拜登的选民最终也选择支持布蒂吉格。

若按性别、年龄、教育程度与意识形态等方面划分选民，则可发现男性选民中投票支持桑德斯的比例最大，为26%，而女性选民中投给布蒂吉格的比例最大，达24%。

17岁至29岁的青年选民中投给桑德斯的比例最大，为48%，30岁至44岁的中青年选民中投给桑德斯的比例也是最大的，达33%，而45岁至64岁的中老年选民支持布蒂吉格的比例最大，为26%。至于65岁及以上选民，他们投票给拜登的比例最大，达33%。

在没有大学学历的人群中，支持桑德斯的比例最大，为30%。而在拥有大学及以上学历的群体中，支持布蒂吉格的比例最大，达23%。

意识形态方面，占选民总数25%的激进自由派中的43%支持桑德斯，占选民总数42%的自由派中27%投票给了布蒂吉格，而占选民总数30%的温和派中则有25%支持拜登，25%支持布蒂吉格。

在“最关心的政治议题”方面，最关心医保与气候变化的选民投票给桑德斯与布蒂吉格比例相差无几，最关心收入不平等议题的选民更倾向于投票给桑德斯，而拜登则获得了最关心外交政策的选民的最多支持。

当谈到为何支持某个竞选人时，61%的选民称因为该竞选人可以阻止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连任，这其中23%的人投给了拜登，24%的人投给了布蒂吉格；37%的选民则表示自己投票给该竞选人是因为赞同他的政治观点，这其中36%的人支持桑德斯，21%支持布蒂吉格。

《纽约》杂志5日刊文指出，在拜登失去选民支持的情况下，布蒂吉格在初选中拔得头筹或是乡村选民的选票由于选举制度设计的缘故，更容易反映到最终结果上，而布蒂吉格在乡村选民中支持率最高。

拜登为何失败？

《纽约时报》5日报道称，拜登艾奥瓦州初选结束后，于5日来到新罕布什尔州参加该州初选的竞选活动。活动中，拜登称“自己在艾奥瓦州遭到了狠狠一击”，直言在该州初选失利。

《纽约时报》分析称，民调领先的拜登之所以在艾奥瓦州初选中马失前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拜登太晚启动在该州的竞选活动了。拜登2019年4月25日才宣布参加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这比他的几个党内对手整整晚了几个月。

包括美国前农业部长维尔萨克在内的一些拜登的支持者认为，拜登启动竞选活动太晚，这对他的整个竞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明明可以更早、更积极地来到艾奥瓦州拉票的。”维尔萨克说道。

《纽约时报》指出，拜登于2019年夏季与秋季在艾奥瓦州拉票期间，未能展现自己最大的优点——“零售政治”技能，即与关键对象一对一地交往。

另外，2019年秋，卷入弹劾案的特朗普呼吁对拜登及其儿子进行调查，因拜登父子与乌克兰的腐败有关。《纽约时报》报道称，特朗普的调查呼吁分散了拜登的注意力，使其不得不花上数星期的时间应对舆情，与此同时，拜登在艾奥瓦州的竞选活动也受到了消极影响，一些民主党官员称拜登在该州的拉票活动“漫无目的”。

此外，拜登的年龄也削弱了选民对他的支持。拜登今年已77岁高龄，而他的竞争对手大都比他年轻，此次初选拔得头筹的布蒂吉格更是只有38岁，年富力强。与此同时，自2019年5月起不断升温的波斯湾局势也不断地摧残着拜登的民意基础，因拜登在2003年曾支持美国政府对伊拉克动武，选民担心若支持拜登，美国极有可能在未来与伊朗开战。

当去年9月下旬艾奥瓦州的拜登支持者们举行集会时，尽管拜登的竞选团队称有多达1200名选民前来集会，然而现场空荡荡的座椅以及并不热闹的气氛，与之前布蒂吉格乃至沃伦支持者们的集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论如何，艾奥瓦州的初选只是“开幕战”。“不要以艾奥瓦州或者新罕布什尔州初选的结果来定义整场选举，要在2月底后的两个‘超级星期二’（3月3日，3月10日，这两天有多个州将同时举行初选）才能看到明显的趋势。拜登可能会输掉加州，但他也可能赢得得州等大州。相较于布蒂吉格同性恋者的性少数群体形象与沃伦、桑德斯的‘极左’立场，作为传统政客的拜登恰恰会在共和党占主导地位的州有较佳表现。”吕祥说，“艾奥瓦州和新罕布什尔州都不是拜登的舞台。”

混乱的初选会带来何种影响？

本应于3日选后即时推出的艾奥瓦州初选计票结果被延迟至4日，甚至直至5日都未能完成全部统计。美联社2月4日凌晨报道，艾奥瓦州民主党3日晚表示，由于“质量检查”和三组数据的“前后矛盾”，艾奥瓦州初选结果需推迟公布。

吕祥认为，党团会议这种本就复杂的程序加上现在有了App应用等新的统计手段，造成结果推迟，这在实行选举制度的美国不算什么大事。“2018年中期选举有一个席位就推倒重选了，这在美国很正常。”吕祥说。

然而，据美国福克斯新闻4日报道，在民主党艾奥瓦州初选结果因投票所用APP软件故障而不得不推迟公布后，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发表声明，将民主党在艾奥瓦州的这一失误称作历史上最糊涂的事故。“初选都组织成这样，民主党人还竟想管理整个美国的医疗系统？”声明写道。

孙成昊指出，经过计票混乱的艾奥瓦州初选，民主党仍然缺乏一个领军人物。初选结果推迟公布则对获得优胜的布蒂吉格影响不小。“对于候选人而言，艾奥瓦州的票数并不多，意义就在于时间上是第一个。因此结果出来得越晚，胜利者能够用来争取选民的时间就越少。”

另外，艾奥瓦州的初选向来有“风向标”意义，但这次结果不能及时出来，对艾奥瓦州在选举中的角色是一种削弱，也会加大一些人对党团会议形式的批评。“因为这种形式本身就容易形成混乱的场面，相比其他投票形式过程复杂且低效。“孙成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