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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个回家的假期会如此漫长

2020-02-13 10:19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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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三明治 三明治

在这个特殊的二月里,作者们记录了自己的生活日常,但所有的日常都不可避免地带上疫情的阴影。范德考可曾在《身体从未忘记》这本书里说过“对创伤的治疗最大的困难不是如何面对过去,而是强化他们日常生活的质量。”即使在最摇摇欲坠的日子里,也要在日常里守护我们自己的心灵。

没想到这个回家的假期会如此漫长

作者:Anjo

坐标:遵义/上海

职业:教育文化相关

昨天早上,突然发现单元大门上又多了一张红头告示《关于进一步加强人员出行管控工作的紧急通告》。

密密麻麻一张纸,几行加粗的大字特别显眼:“严格实行封闭管理”、“严格实行封闭管理”。这两条下面规定,出入小区要凭条,一人一条,出门发条,入门还条,序号管理。除了必须的民生保障从业者和紧急情况之外,每户人家家庭每两天可以派一名家庭成员出门采购。

虽然过年以来,也一直遵纪守法地窝在家当猪,几乎连小区门都没有出过。看到看到这条禁足令,还是心里一沉。

自愿被圈养,而强制被圈养还是有区别的啊。

从1月24号,我省启动一级响应开始,我是逐渐明白这个级别的“响应”意味着什么的。

一开始,街上只是有些冷清。初一初二两天,公交车和出租车都还在正常运输大家去墓园祭祖。路上的行人,一半戴着口罩,一半没有。

那时候整个贵州省只有个位数的新冠病例,我们市没有。当时觉得疫情很严重,但病毒离我很远。我甚至还打算去离家最近的美食城,吃一碗想念了一整年的周家红油水饺。

当然我没吃成。从初三开始,美食城和它所在的百货店都宣布停业了。而我也再也没有出过小区门。

从春节到现在,贵州的病例数增加了几十例,因为越来越严格的管控和本省流动人口相对少这两大因素,病例数一直控制在两位数。被包围在一堆三位数红色的省份之中,还被网友戏称“折耳根护体”。

而遵义市的病例数增加到了九例,发病地从我完全不熟悉的区县,终于蔓延到了我所熟悉的地方。老城区发现了一起恶性病例,本人隐瞒武汉居住史,然后传染了爸妈,而且一家人还四处乱。这家人所在的整个街道片区都用黄色的拦路装置封锁了,不能进也不能出。

这个病例让我真实地后怕了。因为我家以前住在老城区,所以我基本上回家都会在那边吃吃喝喝,轨迹和这家人四处乱窜的轨迹高度重合。大概神真的在暗中保守我的平安,因为没有直接买到回家的火车票,我先买了到贵阳的车票,在那边玩了两天。等我再回家的时候,钟南山已经发话了,我也没来得及跑到老城区去跟朋友吃喝聚会。

虽然我现在居住的城区还没有病例,但是封锁排查也是越来越严。

家里一开始接到社区的电话,问有没有从湖北回来的人。过了几天,社区开始排查登记所有1月15号之后,从外地回来的人。我在家人的敦促下,主动报备了自己的行程。今天早上,社区工作人员来敲门给我量了体温。36.5度。

爸爸说:“如果还没有过14天安全期的外来人员要抽血查验。”

我看了一眼日历,好险!昨天刚过安全期。幸好我今年请了足够长的年假,提前回家。

但,我也确实没想到这个回家的假期会如此漫长。

从专家建议延长假期,到国家正式宣布春节假期延长至3号,再到上海市政府命令禁止10号之前开工。我先是退掉了原本的火车票,买了机票,又再次往后改签了机票。

我每天都在APP上查看航班是否取消。虽然每天都显示航班正常,但是去机场的路已经被切断了。出租车停运,机场大巴停运。打电话到机场询问之后,得知只能开私家车过去。然后,我住的小区开始封闭了,人车都不能随便进出。

我今天已经开始查,从我家走到机场需要多少个小时。高德地图告诉我,全程42.9公里,需要10小时11分。好的,我记下来了。

我开始怀疑,九号是否能够顺利回沪返工。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车送我去机场。不知道到了上海会不会因为是外地租户被拒之门外。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社区要求居家隔离14天而不能去上班。

耶稣说:“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 当就够了。 ”

Anyway,我决定乖乖听话。所以,我还是快乐地去看韩剧吧。

后记:

2月9号,我顺利地出了封锁的小区,只是被严肃提醒出去就决不能再回来了。感谢滴滴快车把我送到了机场,飞机上看到的晚霞太美了,让我暂时放下对是否能在上海也顺利进入小区的恐慌。在我上飞机的之前,单位终于发了在家办公的通知。我也丝毫没有受阻回到了上海的小屋,开始了居家隔离。快乐地吃着老家带来的折耳根,期待着本周末《爱的迫降》的大结局。

所以,过好每一个当下吧,不必过度担忧,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过去。

短暂体会了云破日出的快乐,

让我更有耐心和毅力去等待美好生活的回归

回程飞机上的惊魂一夜

作者:梅梅黄

坐标:帝都

职业:金融民工

谁会想到,我在回程的飞机上度过了惊魂的一夜。

从迪拜回程订的是阿斯塔纳航空的航班,这是哈萨克斯坦的航空公司,由于中国疫情过于严重,不少国外的航空公司陆续取消了往来中国的航班,阿斯塔纳也不例外。

无奈之下,只好重新选择了国航。提前一天网上值机时看到后面几排的座位不让选,我想着那应该是空乘预留的座位,看到值机的人不多,估计航班也不会坐满,于是在可选范围内选了最后一排,想着后面没人,这样也离其他人远点儿,相对安全。

然而这是个极其失败的决定。

上飞机以后发现除了最后几排,全坐满了。这趟国际航班就像是一趟国内航线一般,一个外国人都没有,想来这个时候,没有一个外国人敢冒着生命危险来中国了吧。

就坐不久,我身边两位女士开始纠纷。原因是其中一位年轻女孩发现身边的中年妇女是湖北人,(因为上飞机前护照被工作人员收走了 ,了解到这一信息),她找了各种理由间接向空乘表达一个意愿:不想和那位湖北女士坐一块儿。湖北人来自荆州,她说因为老公在这边打工,过年过来团聚,已经出来二十多天了,并且常居南京,大半年未回过湖北,希望大家放心。

这种特殊时期,谁都能理解,然而年轻女孩依然担忧,表示要坐到后面几排没人的地方去。我从乘务员调解的字里行间听出来,后面三排其实是预留的隔离区,一般不坐人。

过一会儿突然来了一批浓重武汉口音的人,乘务员直接领到了最后两排坐下,因为口音太过明显,周边一群人瞬间都紧张起来,不停回头观望,互相议论,身边两位有矛盾的女士也消停了。

武汉人就坐在我身后的位置,谁也不知道他们何时离开的武汉,因为什么原因坐在隔离区。我起身悄悄去问空乘和乘务长,却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整个航班的人都戴着五花八门的口罩,无一人例外,除了我们的两个完全不配合的孩子。看到周边人紧缩的眉头,和惊慌担忧的眼神,我俩也开始紧张了。

经过一顿苦口婆心的劝说,6岁的儿子勉强把口罩戴上了,虽然并不算严实。然而2岁多的女儿就不太好劝了,死活不肯戴。甚至有旁边的乘客关切地问我们,孩子是没有口罩吗,可以送我们一个。

就这样,我俩一整个晚上几乎都在与孩子们斗争,在把他俩哄睡以后,一整夜都在轮流给他俩弄口罩。只是一会儿功夫,孩子在睡梦中感觉憋闷,不自觉就会将口罩掀掉。直到黑夜褪去,白日来临,经历了数轮量体温、填表、核实信息,以及海关、检疫上机检查后,总算抵达了终点。

这一夜回程的航行,无眠又漫长!

捐赠物资,远比想象得难

作者:Andy

坐标:广州

职业:胡思乱想

医用防护物资的短缺大概是最近一周的热门,从不囤货且反应迟钝的我自己也不例外,守着仅有的几个一次性口罩,只能尽可能的重复使用。坚持少出门,少浪费。但是前天晚上一个朋友的求助信息一下子让我热血起来:紧急征集渠道,有朋友在日本募集了500套医用防护服,希望尽快运回国内捐助给医院。

看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在东方航空做机长的同学,于是快速与捐赠人和机长联系,商讨第二天通过民航将捐赠物资带回国内的事宜。过程中遇到了以下问题:

1、捐赠人在东京,捐赠物资计划定点捐赠广州的一家专门收治新冠肺炎的医院,并希望尽快到位;

2、第二天东方航空从东京起飞的航班未有直达广州,只有到达上海或西安的航班;

3、如果捐赠,需要履行相关手续;

4、入关检验检疫需要一定的时间;

5、假如没有直达航班,需要境内二次转运……

经过一翻多方的沟通,我才意识到慈善和捐赠,涉及物流、海关、慈善、医疗、银行、提供方等各界的对接,每一个环节和每一个细节落实好,才能确保捐赠物资安全及时到位。好消息是,经过努力,这批捐赠物资已经落实。

最后,简单说说两点感想:一是慈善不易,坚持更难,向无私的捐助者致以敬意;二是个人力量绵薄,但是愿意尽一切所能。最后想起《无问西东》里的一句台词:“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自己心底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世事艰难,世界美好,愿共克时艰,待春暖花开。

摄于木心美术馆,2017年11月

我觉得人要勇敢,

如果做不到,

至少要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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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没想到这个回家的假期会如此漫长 | 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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