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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之源文化沙龙｜《殷宋五泽》06商族的龙兴之地

2020-04-20 17:50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编者按

960年，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称帝，开创北宋王朝。他为什么将国号定为“宋”呢？赵匡胤即位后，“诏定有天下之号曰宋，因所领节度州名也”（《续资治通鉴·宋纪》），也就是宋朝的国号缘自赵匡胤称帝前所领后周归德军的治所是宋州（今商丘市）。在某种意义上说，宋州是赵匡胤的龙兴之地。

所谓龙兴之地，每个朝代都有，也称为起源之地或发迹之地。龙兴之地是国家的“王霸之基”，是孕育着重大社会变革和时代飞跃之地，更是是人类历史的焦点、风云变幻之地。从商代起就已经有了龙兴之地的概念，当时的孟诸泽一带即是商族的龙兴之地。商部落在此一带栖息生存，发展壮大，最后在商汤的带领下建立商朝。商汤立朝后，厚待商族龙兴之地，在这里定亳都，立祖庙。以至于到西周，仍封殷后微子启在此建立宋国，以奉先祀，都城为宋城。隋唐后周宋州之名称沿袭的正是周代宋国之地名，也就有了“宋”之朝代名称。

商族崛起：孟诸泽是其发祥地

虞城商均墓

“商汤革命”推翻夏朝建立殷商王朝，这是商族发展的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商族作为一个东方部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在商汤灭夏之前，已经经历了很长时期的发展。位于豫东、鲁西南交界的孟诸泽周围正是其发祥地。

依据考古成果，可知四千年前的孟诸泽水域面积十分广阔。今虞城县利民镇北五公里，是孟诸泽的南岸（西南侧有黎丘遗址）；往东北二十公里是龙山文化张堌堆遗址，此应为泽之东北岸；往西五公里是位于莱河镇的龙山文化吴堌堆遗址，往西南三公里是莱河镇龙山文化大陵山遗址，此二处当为孟诸泽的北岸；由此往西三十公里是曹县青堌集古文化遗址，再往西十公里是古唐邑遗址，再往西十五公里是曹县土山集商汤陵龙山文化遗址，此三处应为孟诸泽的西北岸。

商部落族人活动在孟诸泽周围一带。商族的始祖为契，他辅佐大禹在孟诸泽一带“被孟诸”治水有功，被虞舜封于泽南的商（今商丘）。《史记·殷本纪》载：“契长而佐禹治水有功。帝舜乃封（契）于商，赐姓子氏。”之后，舜子义均也被封于商地称商均，建立虞国（今虞城），今商丘有商均墓。契的父系帝喾建都南亳（今商丘坞墙一带），位于孟诸泽南侧，今睢阳区高辛镇有高辛氏之墟和帝喾陵。契的母族属有娀氏一族，《世本》：“帝喾次妃有娀氏之女曰简狄，生契。”《史记·外戚世家》：“殷之所兴，以有娀。”按古俗，契应在有娀氏族团中长大。而有娀氏之墟遗址在孟诸泽西北的曹县古济水之滨（潘建荣《商族起源与商汤都亳葬亳》）。之后，商先公有“八迁”，契从商迁蕃，昭明迁于砥石又迁于商，相土徙东都复归商，上甲微迁于殷复归商，汤始居亳。上述的商地，即今商丘。其间，王亥居商服牛开启商业先河。通过地望考察可知，商先公主要活动范围在豫东、鲁西南和河北交会的地带。而商汤自北亳（景亳）起兵伐夏，推翻夏朝后定都南亳（今商丘坞墙一带）建立商朝，包括陵墓（今曹县土山集有商汤陵）和其重臣伊尹墓（虞城魏堌堆、曹县殷庙皆有），都在孟诸泽附近。可见，商族在孟诸泽一带栖息、发展、兴旺，并最终建立起属于自己的殷商王国。山东大学教授、博导齐涛认为：“商族起源于豫鲁交界孟诸泽周围。”潘建荣先生认为：“位于山东、河南交界的孟诸泽周围是商族的发祥地。”（《商汤伊尹文化概览》）

商族居东：属东夷玄鸟氏分支

商族在商汤灭夏建立商王朝之前，不断迁徙，商族起源于何地有东方说、西方说、北方说等诸说。结合文献记载和近年来的考古发掘资料，可知商族起源于东方说最为合理，因为“玄鸟生商”，商族本属于东夷玄鸟氏部族的一个分支。

商族，是远古至五帝时代东夷玄鸟族的分化。约在8000年前出现了玄鸟，《山海经·海内经》有载。约在7000年前的伏羲时代，风姓葛天氏部落（居今宁陵）以玄鸟为图腾，属伏羲部落，这是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玄鸟氏部落，《吕氏春秋·古乐》“葛天氏之乐”有载。约在4500年前的少昊时代，风姓玄鸟氏部落成为嬴姓少昊氏的一个部落，属以鸟为图腾崇拜的鸟夷族的一支，《左传·昭公十七年》：“玄鸟氏，司分者也。”约在4200年前左右的五帝时代，玄鸟生嬴人、淮夷和商人的祖先，分别为嬴姓、偃姓和子姓，他们都属以玄鸟为图腾崇拜的玄鸟氏部族。《史记·殷本纪》载：“玄鸟坠其卵，简狄取吞之，生契。”《史记·秦本纪》载：“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生大费。……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

由此，我们可以梳理出玄鸟氏部族的族系：风姓玄鸟氏葛天氏部落（伏羲时代）→风姓玄鸟氏部落（少昊时代）→嬴姓、偃姓、子姓玄鸟氏部落（五帝时代）→葛姓、徐姓、淮夷、子姓、秦姓玄鸟氏等（夏商周时期）。我国著名的历史学家顾颉刚在《鸟夷族的图腾崇拜及其氏族集团的兴亡》中指出：“风姓、嬴姓、偃姓、子姓都出于一个氏族的扩展，或是一个部落的分化。”“殷人的祖先，秦人的祖先，以及徐人的祖先，各有一套‘卵生’的传说，我们可以断说他们都属于鸟夷的一个大部族。”由此也可知，风姓葛天氏是有史记载的最早的玄鸟氏部族，到五帝时代分化成三大支系：嬴姓玄鸟氏（伯益）、偃姓玄鸟氏（皋陶）、子姓玄鸟氏（契），而到了夏商周三代，以上三姓玄鸟氏继续分化，派生出葛、徐、秦、六、商、汤等更多的玄鸟氏族系属国和姓氏。也正如诸多学说所论，商族属东夷葛天氏、少昊氏的分支，为东方古部族。嬴姓葛国和子姓商国同族同源。

商族有痕：甲骨卜辞考古探析

商的地名在甲骨卜辞中多次出现，正是商族居此而留下的印痕。陈梦家先生在《殷墟卜辞综述》中认为在武丁至帝乙时期，作为地名的、单称的“商”经常出现，这个“商”是商丘。帝乙时期征人方时，曾自“商”至于亳地，亳地在今睢阳区的高辛集一带，“商”在今商丘。日本人岛邦男也把“商”确定为在殷代东南区域的地名，指出在今河南商丘县（今商丘睢阳区），并指出甲骨文中的“大商、大邑商、天邑商、中商都是商丘的异称”（岛邦男《殷墟卜辞研究》）。另外，从甲骨文“商”字本字会意字形来看，可认为是居住在丘岗上的子姓氏族部落称为商族，并在高台祭坛上观察大火星宿，这正与商丘阏伯台观星遗址相对应。

王国维先生亦认为商族早期的居留地“商”乃商丘、亳在曹县（王国维《说商》《说亳》），董作宾先生也认为“商”是河南商丘（董作宾《殷历谱》），张光直先生主张商族来自东方并在商丘考古发掘（张光直《中国青铜时代》），郭沫若先生认为相土迁居商丘即今河南商丘南（郭沫若《中国史稿》）。另有学者认为商族属东夷鸟图腾集团，今之商丘即古之商地（龚维英《商的由来浅说》）。或主张商族的发祥地在鲁西南、豫东商丘一带，豫东的造律台文化是先商文化（杨亚长《试论商族的起源与先商文化》）。

作者简介

马学庆，本科学历，中共党员，现任宁陵县商务局局长，宁陵县史志办主任。为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会员、中国范仲淹研究会理事、郑州大学穆青研究中心研究员、河南省范仲淹研究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河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商丘市炎黄文化研究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商丘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副秘书长、商丘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商丘市优秀中青年科技专家。先后在国家、省、市级媒体发表论文、文学等各类文章千余篇，专著有《范仲淹与商丘》《古宋七子》《殷宋五泽》《寻踪梁园》《大明名贤吕坤》《宁陵通史》《厚重宁陵》《古葛探源》《己吾考略》《老坚决》等1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