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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扬︱《赵超构书信往事》阅读札记

李天扬
2020-05-21 10:00
来源:澎湃新闻
上海书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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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超构书信往事》,富晓春著,文汇出版社,2020年3月出版,309页,68.00元

1910年5月4日,赵超构出生。他九岁生日时,五四运动爆发。

2020年5月4日,赵超构诞辰一百一十周年。此前数日,新民晚报社举行座谈会学习、探讨“赵超构办报理念”,我有机会聆听诸贤高论。会上,还有意外收获:读到刚刚印就的《赵超构书信往事》。

马齿徒增,见识未长。不过,阅读兴趣却是一直在变的,年少时,自然是爱看热闹或热恋的小说;及长,觉得传记和回忆录可观人生况味,比拳头枕头有意思得多;再长,方知为人作传往往谬托知己,而人到老年记忆也是靠不住的,于是乎,书信、日记成为阅读的首选。往高里说,第一手材料可信度高;往低里说,阅之如探他人后窗,可一饱窥秘欲也。当然,前提是作者在写信或记日记时,未作发表之想。满足这一条件的日记和书信集,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本《赵超构书信往事》,也是。

赵超构,稍上点年纪的上海人,没有不知道他的。他任社长的《新民晚报》与上海市民之间血肉相连的关系,是中国独一无二的城市文化现象。而他的笔名“林放”,与鲁迅、巴金一般,亦成为上海城市文化精神的重要构成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从赵超构到林放,应该是上海文化史、新闻史的重要研究对象。可惜的是,在上海,林放研究不仅与鲁迅研究、巴金研究相比不可以道理计,甚至,少到接近于零。还好,我们有富晓春。

富晓春,温州文成人,与赵超构母亲同宗。对家族里的名人、前贤,生出亲近来,是人之常情。富晓春不同寻常的是,对乡先贤赵超构,由崇拜到研究,且成果迭出。2017年夏,《报人赵超构》出版,仅仅三年之后,又推出这本新著,其勤勉,一望可知。

从赵超构书信集里,我们可以读到什么呢?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赵超构研究者寥若晨星,“第一责任人”,竟然是赵超构自己。此话怎讲?因为赵超构曾在信中斩钉截铁地说:“林放不值得研究。”收信人,是赵超构的堂弟赵贯东。赵贯东在大学里教新闻,他将林放杂文作为研究对象,并有撰写赵超构评传的计划,不料,他的想法,遭到了赵超构的严词拒绝:

你毕竟是我的族亲兄弟行。弟弟来吹捧哥哥,即使动机十分纯正,也免不了被人耻笑。我自己就觉得难受。总之,我的结论是:林放不值得研究,而赵贯东更不是研究林放的适当人选。你关心我,搜集一些资料,是可以的。但也不必浪费精力了。还是另外选些题目作科研课题吧。我不是假清高,我也有名利思想,但是努力要求自己做到名副其实。一个人过着名副其实的生活,摆着名过其实的架子是很痛苦的。这些话只能跟自己的亲弟兄讲讲,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里,从上下文意思看,“一个人过着名副其实的生活,摆着名过其实的架子是很痛苦的”一句,应为“一个人过着名过其实的生活,摆着名过其实的架子是很痛苦的”。或许是笔误,也可能是误植。我以为,全书所收信中,这一封最见个性,可一探赵超构的内心。因为收信人是关系很近的族亲,赵超构直言不讳。他说自己“也有名利思想”,但“努力要求自己做到名副其实”。对赵超构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确实是这么做的。赵超构的身份,除了新民晚报社社长外,还是上海市政协副主席,兼市领导和报社社长于一身,在上海新闻界,只此一人。估计,将来也不大会再有了。能身居高位,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甘之如饴的。赵超构则不然。他一再拒绝搬进按市领导待遇分配的房子,也从来不坐市政协给副主席配备的专车,亦不去市政协办公。对此,比较一致的观点是,赵超构愿意住在石库门弄堂里,与百姓打成一片,直接倾听群众呼声。这,对办好《新民晚报》这样一张“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市民报纸,是大有好处的。从这封信里不难看出,赵超构对“过着名过其实的生活,摆着名过其实的架子”,是感到“很痛苦的”。作为共产党的同路人,赵超构对党的决定和安排,一向是拥护的。担任市政协副主席,赵超构也是尽心尽责的,他还兼任了上海市政协办的《联合时报》的社长。而内心的真实感受,一贯守口如瓶的赵超构,是不会轻易流露的,正所谓“不足为外人道也”。老报人秦绿枝先生曾跟我说过,赵超构不坐政协的车子不去政协办公室办公,是因为怕这样一来,上面不让他当新民晚报社长了。赵超构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当官,而是办报。这虽然只是秦绿枝先生的猜想,是他的一家之言。但我以为,这是符合赵超构的个性和本意的。也正是因为赵超构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普通报人,所以,他反对别人研究他、写他。书中的另一封信,也印证了这是赵超构的一贯态度。赵超构抗战时期在重庆的邻居许可成写信给赵超构,说想“写一篇回忆重庆时期的小文”,赵超构回信说:

你说要写回忆,不知有什么目的。写不写,当然由你自己决定,但是回忆录中不要写上我的名字,也不要写我的事情。我生平最不喜欢吹嘘捧场。我七十多岁了,还没有写过一篇回忆录。你要写,写你自己其他方面的事情好了。

拒绝别人写自己,赵超构总是这么坚决,甚至生硬。对此,老报人张林岚先生在《赵超构传》的后记里也有生动的描写:“我与他在武汉大学教书的堂弟赵贯东(晃鸥)同志曾拟过一个《赵超构年谱》的稿子,请他过目。开始时他表示反对,连看也不看,烦燥地说:‘我有什么好写的!’我盯得紧了,他干脆说:‘等我死了再写吧!”所幸的是,赵贯东和张林岚都违背了“林放不值得研究”和“我有什么好写的”的意愿,写出了赵超构研究的开山之作。

现在依然健谈的百岁老人欧阳文彬,也因为类似的事情与赵超构闹了不愉快。在得知张林岚的《赵超构传》脱稿后,她写了一篇题为《赵超构拒绝立传》的文章,发表在1999年2月20日的《文汇读书周报》上。故事是这样的:1983年,胡乔木建议出版部门为文教系统的人立传,分门别类编写一些《某某界一百人》之类的书。欧阳文彬奉命主编《编辑记者一百人》。她认为,这一百人中“自然少不了赵超构”。不料在组稿过程中,惟有赵超构让她“碰了个钉子”。他说他不能代表《新民晚报》,不要写他。欧阳文彬动员了几个老朋友去做工作,都被拒绝,她认为他是“故意为难我们”,“忍不住生气了”,心想“我和赵超构好歹共事了十几年,怎么这点事都商量不通”?她一气之下,找出一篇《文汇报》记者余仙藻前几年采写的《赵超构和〈延安一月〉》,转载在书里,她认为“这是发表过的,无须征求赵超构的同意,他也无权干涉”。1984年,书出版面世,应寄赠书中人物或家属。可欧阳文彬“余气未消”,决定“就是不给赵超构寄书”。看起来,当年欧阳文彬也不大理解赵超构为何拒绝立传,真的生了气。过了十几年写来,还情绪饱满,写得活灵活现。

赵超构一生有两大成就,一是办报纸,二是写杂文。其中,最了不起的、贡献最大的,还是他的办报思想。赵超构经过自己的实践和思考,形成了相当完整的办报理念,成功付诸实施,并成为全国同类媒体的标杆和模仿对象,在新中国报界,不作第二人想,放眼世界,亦不多见。《赵超构书信往事》一书,是如此介绍赵超构的:“我国杰出的新闻工作者、著名杂文家和社会活动家。”《新民晚报》前总编辑丁法章先生在“赵超构办报理念座谈会”上说,这三个评价和称谓都是正确的,但是,还应该加上一个“社会主义晚报的奠基人、开拓者”。我深以然。杰出的新闻工作者也好,著名杂文家和社会活动家也罢,扳扳手指头,还是颇有一些的,而赵超构“中国晚报第一人”的地位,才是独一无二的。如何办晚报,赵超构有过几次讲话,新民晚报社曾经印过一本小册子供同仁学习。六卷本《赵超构文集》也收录了这些讲话。一般而言,在与亲朋的通信中,不大会高谈阔论,但由于赵超构是报人,在闲谈中,都会不经意中说到办报思想,何况写信。他在给《文汇读书周报》主编褚钰泉的信中,就有所涉猎:

钰泉同志:

久不见,想您也很忙。《读书周报》我是每期必看的。毫无疑问,这份以书为主的周报已是国内权威的书评了。书评是很大的学问,许多大学者,鲁迅、胡适、以至启明老人,实际上都是杰出的书评家,他们谈书确是给人留下大量的知识。《读书周报》现在办得有益有味,是不容易的。现在报上同类副刊也不少,也聊可解渴,却难以过瘾。阅《读书周报》不止解渴,兼可过瘾。这是我个人的感受。近年因为体弱,行走不便,已无法再享受淘书、逛书店之乐了。只好在贵刊上浏览书海信息,过过书瘾。

至于读后意见,无非是做好书籍和读者的“红娘”,既要当好读者的导游,也要端正出书者的导向。介绍好书,批评坏书。特别是在读书界发什么“热”的时候,不要跟着起哄,而能作冷静的分析介绍。做到热中有冷,软中有硬,畅通文化交流的渠道。广告性的书评是难以完全避免的,但请掌握分寸,不要溢美。对于读者则希望做到“老少咸宜”。既要满足青年人对于西方文化的兴趣,也要照顾老年读者对于旧文史学术专著的关怀。雅、俗之间,有个平衡。长期阅读,拉拉扯扯说了这些话,是并没有经过认真思考过的。

专复,即颂

笔健

赵超构

这些赵超构自谦为“并没有经过认真思考过的”的意见,显然是相当珍贵的,虽然只是对一张读书类专业报纸提建议,也与他一贯的办报思想相吻合。赵超构曾提出过著名的“短广软”办报方针,毛泽东得知后,在中南海菊香书屋会见赵超构时提出了不同意见,指出:“报纸不要办得太硬,太硬了人家不爱看,太软了也不好。要把软和硬两个东西统一起来,也就是说,软中有硬。”(见张林岚著《赵超构传》213页)对毛泽东的这个意见,赵超构是完全接受的,后来常常说办报纸要“软中有硬”,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提出在有什么“热”的时候,“不要跟着起哄,而能作冷静的分析介绍”,要“做到热中有冷”,也是非常重要的办报意见,直到今天,仍然值得办报的人铭记。而“老少咸宜”同样是赵超构一贯的理念,他曾提过要让“8岁到80岁”的读者都爱看《新民晚报》。还有一个意见也很耐人寻味,赵超构指出,“广告性的书评是难以完全避免的,但请掌握分寸,不要溢美”。这真是行家里手提出来的至理,水至清则无鱼,所谓“关系稿”,是办报纸难以避免的。怎么办?原则就是“掌握分寸,不要溢美”。《新民晚报》的老报人曾经这样跟年轻人说,有朋友请吃饭,尽管去吃,至于吃了饭要不要替对方写稿子,如果要写,怎么写,记者要有主心骨。这是经验之谈。收到这封信,褚钰泉将其以《赵超构的一封信》为题,发表于1991年6月29日的《文汇读书周报》头版头条。

赵超构虽然是著名报人,有着完整的办报理念,他的杂文也享誉报坛,但是,他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自己就是办晚报的。他在与《浙南日报》同行许岳云的信里说“我们都是小报编辑,深知办小报的难处”。正是因为定位为“小报编辑”,赵超构婉拒了《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蒋元明的稿约:

元明同志:

信早收到。生了两星期的病,稽答为歉。我在报上乱写了一些东西,多承党报一再予以鼓励,既感且愧。年老笔秃,不耐深思,替新民报写写,随感而发,还不(天扬按:经与原信核对,此处应为“可”)勉强。给党报写稿,总觉得有点紧张,难以下笔,这种情况,相信您是能够理解的。严修同志(天扬按:此处是赵超构笔误,应为“严秀”,即曾彦修)的文章,实在是奖誉过当。党报发表,只能作为对我的鞭策吧。惭愧之至。

专复,即祝

撰安!

赵超构

这里说的“党报发表”是指《人民日报》转载了赵超构在《新民晚报》上写的“未晚谭”,这是中共中央机关报对他的高度肯定,但赵超构仍然觉得“给党报写稿,总觉得有点紧张,难以下笔”,读到这样的字句,当然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但同时,也对赵超构加深了一层理解。

搜集书信,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这是阅读这本书的一大感受。有一个人,妥善地收藏了赵超构的来信,他就是赵超构的孙子赵丰。书中专门辟了一辑曰“舐犊情深处”。在这十几封信里,赵超构就是一个普通的爷爷,一个十分疼爱孙子的爷爷。给孙子写信,是爷爷的乐趣,因此,赵超构写得特别长、特别细。作为一个知识分子,赵超构最关心的,还是孙子的学习问题,从读书到高考,关怀备至,而且心细如发。给孙子寄去书展的票,叮嘱“不能带拎包”。孙子读高三要准备高考了,询问:“长风中学今年考进大学和大专的有多少人?占该学(校)考生的百分之几?”在写给孙子的信里,还透露了赵超构的读书取向。孙子语文怎么没考好,他认为,“可能是你多看翻译小说,受了影响”。他说:“翻译的文字多是生硬不通的。《三国演义》是浅近文言,文理很好,留到暑假看。我九岁的时候就看《三国》了。开头几回难读,读了三四回,慢慢地就能看懂。”有一次,他给孙子寄去了四本书,其中两册《李自成》,一册《铁木儿和他的伙伴》,一册《长征回忆录》。姚雪垠的《李自成》曾经风靡一时,也受到了赵超构的高度肯定,他对孙子说:“《李自成》写得很好,要一句句看下去,不要只看故事情节。要学习他的描写、词汇,这样作文就会写得好。”“《战斗的青春》和《苦菜花》等书,并不是很好的作品,值不得买。买书要买文笔好的,对写作、作文有帮助,如《李自成》,文笔描写就非常好,值得学习,多读。不要以为故事知道了,就不再读了。”但是,对当年同样风行的翻译书,赵超构常常不以为然:“《基度山》是外国二流作家的作品,书又紧张,值不得看。你们不要盲目听信别人的话,有些书,很热门,但你们不一定看得有兴趣。”“《斯巴达克思》外面一抢就光了。无法再买。我们内部每三人分一部,大家争得很厉害,我也没分到。这部书我翻了一下,对话很冗长,谈的道理决不是青年人能看得懂的。并不好看。”以赵超构为代表的《新民晚报》老报人,下笔简明洗炼,了无同代作家那种欧化调和翻译腔,这恐怕与他们的阅读取向不无关系。

虽然赵超构反对别人写他,但以他的地位和贡献,写他的文章并不少,他的个子不高,但在别人笔下,他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其实,凡人,皆有七情六欲,有弱点,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这样同样“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绪,赵超构在给堂妹赵芸孙的信里,颇多流露。导致他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自己和妻子(即信中的“阿丁”)的多病。

芸孙:

你的信来了好几个月了,我又忙又懒,情绪也不大好,拖到今天才写这封信,请勿见怪。

我现在的冠心病仍未好,动多了就心疼。关于我父坟山修理一事,我也反复考虑过了。首先这一笔修理费还是很困难。现在做生意的专业户,赚个几千上万不稀奇。而我这样的,名气大,却还是两手空空。一个女儿的嫁妆都办不起,还拿得出余钱来修坟山吗?知识分子本来就该穷,我也不怨。不过,现在物价上涨,一个月的收入勉强只够支出,所以修坟之事也暂不考虑了。而且,社会风气不好,你花钱修好了,不久又会有人来偷砖头破坏了的。只好留等阿婶(天扬按:为赵超构继母裘德华)百年之后一起修理了。现在我的大事是,第一:保卫我自己的健康,我一死,连阿婶的二十元也没有人负担(阿戡、刘芭至今五六十元一月)。第二,希望刘芭(天扬按:为赵超构小女儿赵刘芭)婚事早点解决。阿丁还是那样,但是越来越没有力气了,一会坐,一会睡,不过糊里糊涂也有好处,什么事都不愁。你们的生活想来也是艰难的。房子还没有收回吧?上海也是这样,占房子的人都有来头,请他搬也不肯。有理说不清。阿婶总算得到你的照顾,我应该感谢你们。但是我实在也没有办法照顾她。但愿她能在我死之前(很可能我先去的,心脏病就是这么一回事)离开人世,少吃些苦。在自地许多人看来,好像我在外很活跃,哪里知道我们的生活和内心的苦恼呢?因为咱们是兄妹,所以向你说些真心话,不必同外人说起也。

专复即问子珊

健康

(本月半要到新疆开会)

超构

八月十二日

这样“不必同外人说起”的“生活和内心的苦恼”,赵超构跟他的堂妹说过多次:“我的身体很不好,有冠心病、肺气肿、胃炎,天天吃药,走路都吃力。看来也只能活三五年了。老了真是没办法。阿丁现在整天卧床,坐也坐不住了。想起这些事,心烦得很。”“我的身体仍然不大好,全身无力,人老了,没办法的。阿丁也越来越软弱了,整天睡在床上。”看到这些真情流露的文字,那个在《新民晚报》同仁眼里几乎是完人的赵超构,更立体、更完整了。

写到这里,必须要说,这本书的作者富晓春做了相当有意义的工作。近来,文人书信集的出版由冷渐热,新书频出,但这一本,颇为特别。富晓春不仅做了搜集和整理工作,还做了更加艰苦的钩沉、爬梳工作,千方百计找到与赵超构通信的人或是相关人员,厘清人物关系,挖掘幕后故事。有时,一封平淡无奇的信,却有着鲜为人知的“内幕”。这也是这本书的引人入胜之处。比如,被造反派盯上的那个神秘“苏州女人”与赵超构究竟是什么关系?再比如,赵超构对深圳特区发表了什么意见而遭到了读者的尖锐批评?在此,就不剧透了。富晓春藏有大量的赵超构生平照片,在书中用得多、且用得精,大大增加了可读性。或许,亦是为了增加可读性,书中有不少合理想象的细节还原和心理描写,在我看来,有点用力过猛了。但这却不是富晓春的发明。张林岚先生在写《赵超构传》时,亦有如此发挥。老先生在后记里特别交待说:“本书中涉及传主的某些内心活动和行为细节,只能说是我从旁观察和体会所得,不一定符合实际。但如没有这些描写,记叙势必更加枯燥无味和概念化。”究竟是“无一字无来历”高,还是文学化的细节描写妙,我以为,不妨见仁见智罢。

    责任编辑:于淑娟
    校对:丁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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