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研报｜解读《关于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意见》

近日，中国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外汇局发布《关于金融支持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以下是笔者的一些观察：

从粤港澳三地的层面来看，《意见》的出台有其考虑背景、符合大湾区进一步一体化的需要。

之前就一直有讨论，大湾区肯定是要做，但是具体做什么？人流方面的一体化肯定不行，港澳对人流大量由内地进入都非常担忧。物流贸易方面，都做了很多了。法律方面也很难，基本是三个体系。综合各方面来看，资金流或者说金融一体化是目前最有可行性、也最可能有增量进展的一体化方向。

从全球形势和国家层面来看，《意见》出台有以下背景：

目前G7主要经济体均实施负利率、零利率，货币政策处于超级宽松的背景之下，中美利差达到历史的较高水平。中国是主要经济体当中，财政、货币政策空间最大的国家。从中期来看，人民币汇率将趋稳、甚至可能走强。从长远来看，中美之间博弈加剧的背景下，不论是从必要性还是紧迫性来说，推动人民币的跨境使用和我国的金融开放都是一个具有全局重要性的问题。

珠三角9市将成为开放的缓冲区、中间地带。

从现在的具体办法来看，总体思路是要把粤内地9市先开放出来，在金融市场上更多地跟港、澳两地连通。《意见》第二到第五部分，都是这方面的内容。在金融市场上三地联通的同时，监管也要跟上，《意见》第六部分则是这块内容。

从第二到第五部分来看，就金融市场的跨境边界来讲，将会形成三块：第一，港澳是境外；第二，9市之外的其他内地是完全的境内金融市场；第三，粤地9市，则将界于港澳和其他内地之间，成为一个金融市场开放的缓冲地带，从而不同于其他内地城市。

《意见》一方面强调从各个维度促进粤港澳大湾区的金融一体化，另一方面也要求“探索建立与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相适应的账户管理体系”等措施，从而将珠三角9市与其他内地城市区别开来。这类似于上海自贸区基础上形成的境外、境内区内、境内区外的三个开放边界。相较于上海自贸区，本次《意见》的空间范围、涉及机构和业务内容都要大得多。在一定程度上，这也突破了过去以具体业务种类为线索的“打洞式”式开放，从一个较大的空间层面、结合地区金融一体化来进行金融开放的试点。

实行“三地金融开放+三地监管协调”的模式。

同时，粤港澳三地的范围内推动金融开放，是在三地金融监管密切配合的情况下推进的（第六部分的内容）。这一政策框架，既开辟了跨境金融一体化的交易场景，又能够保证三地监管可以实现统筹、协调、密切配合。从全球的资本账户开放来看，这是我国独有的、基于“一国两制”的资本账户开放模式，可以对潜在的金融风险进行充分的监管和协调应对。

所以从局部的意义上来讲，这是粤港澳大湾区一体化的重要尝试。从全局的方面来讲，如果这一试点比较成功，可能为我国在中长期资本账户进一步开放、中国金融市场走向更高程度的国际化奠定重要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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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奇怪，系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