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在海外，我到德国看女儿

原创 陈正青 上海老底子

我到德国看女儿

文/陈正青

前年我女儿到德国曼海姆攻读硕士学位。去年5月我的探亲签证德国领事馆批下来了，于是我就在两个月的暑假期间去德国看望女儿。在去德国的飞机上，我想到可以见到阔别两年的女儿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又回想起两年来她在“伊妹儿”里告诉我的一些事情。

德国小城街边

那是女儿刚到德国时，学校有学生公寓供她居住。她一人住一间15平方米的房子，与同学合用一个很大的厨房兼餐厅，还有一个设备齐全的卫生间，又宽敞又便宜。当时和我女儿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她们不知是为了省钱，还是因为在国内大学的集体宿舍住惯了，向学校提出两人合住一间房，没想到宿舍管理员瞪着大眼问道：“你们是同性恋吗？”弄得她们哭笑不得，只得作罢。

女儿还告诉我，德国学生宿舍是男女混住的。她住的一幢楼里，有男男女女的德国人、中国人，甚至还有非洲人。这让我很不放心，一直打电话叫我女儿出去住。她再三向我解释，说同学们都是很好的人，在各方面都能照应她。再说同去的三个中国同学，二女一男，全在一层楼面住，不会有事的，叫我尽管放心。

没想到一年后女儿打电话告诉我说，新学年快到了，学校让老学生搬家，以便让出房子给新学生住。于是她搬入了一套四室一厅的居室，另外三室分别住着三位德国男生。乍一听我简直是火冒三丈，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在德国出外找房子很难，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还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要我完全相信她，不要瞎担心。你说作为母亲的我能不担心吗？对女儿如此选择，远隔着千山万水的我也奈何不得，只得每每在电话或“伊妹儿”里叮嘱她，无论你在家与否，都要把门锁得紧紧的。女儿一直叫我放心，现在我马上到德国可以亲眼见到，眼见为实了。

公用餐厅

我下了飞机，女儿就接到我了。等到了女儿住处，看到三位男邻居，又相处了几天，我才渐渐放下心来。这三位德国小伙长得人高马大，是我女儿同校不同班的同学。他们都彬彬有礼，轻易不到我女儿房间里来，若有事找她必先轻轻敲门，即使门是开着的。原来在德国，虽然男女婚前同居习以为常，但这是两相情愿之事。德国男人很有绅士风度，女方如不愿意，决不会乱来。

女儿的宿舍

女儿的三位男邻居都各有女朋女。其中一位的女朋女在美国留学，只见他每天把电话拖进房间煲电话“粥”，连煲一个小时那是常事。另两位的女朋友也不住在这座城市里，通常只在周末来此度假。女朋友来了，小伙子们就会一改平日对饮食的草草应付的习惯，他们忙着烤蛋糕，做色拉，厨房里不断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其中一位的女朋友看上去要比男的老得多，一打听，果然她比小伙子大七八岁，是一位离异妈妈，还有个十来岁的儿子，有时把儿子也一起带来。我女儿说德国人看重的是感情，只要两人相处好，年龄不是问题，旁人根本不会笑话他们。

在德国我还见识了许多与中国不一样的事情。有一天我走过一座教堂，看见一对青年男女举行婚礼后在草坪上拍照。两人穿着结婚礼服，中间拥着个婴儿，也披着白色的婚纱，活脱脱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新人周围站满了亲朋好友，拉着琴唱啊、跳啊、笑啊，热闹非凡。听女儿讲，德国恋人同居后如果女方怀孕了，他们就会讨论结婚问题。如果双方同意，往往会等孩子生下来后举行婚礼，就像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如果有一方不同意结婚，他们仍可以继续同居并生儿育女，也可以结束同居关系，但只要有一方要孩子，就得把孩子生下来，归他（或她）抚养，所以德国的许多单亲家庭並不是离婚或丧偶的产物，孩子也不是私生子。

教堂

女儿到德国后经常向我诉苦，说那里没什么好吃的，蔬菜吃来吃去是黄瓜、土豆、卷心菜、胡萝卜，所以我去探亲时就特意带了好多上海的士特产，到了那边天天烧给她吃。她开心地说，姆妈来了真是享福。厨房里的灶具是一只四眼电炉，我在灶边一站，别人就很难再凑上来。我发现3位男邻居每餐都只啃面包、红肠和生黄瓜，最多再喝一杯可乐。于是就问女儿，是不是我烧的时间太长了，占用了他们的烧饭时间，所以就只能胡乱应付了。女儿说不是的，德国人平时吃得就这么简单。

作者在德国帮女儿烧上海菜

德国街上有中国商店，专卖中国的食品。一次我买了豆腐，正在厨房烧的时候，旁边德国小伙子们见了大叫起来：“豆腐，豆腐！”因发音不准，我起先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后来才明白是在说豆腐呢。看来他们一定是喜欢了，我烧好后就请他们一起吃。他们唏哩呼噜吃完后，还老实不客气地问还有没有。

有一天我油炸辣味鸡翅，他们又在一旁啃起了干面包，我就随手拣几块炸好的鸡翅让他们尝尝，没想到尝完后，他们竟“赖”在炉子边不走了，说想看看我鸡翅是怎么炸的，他们也想学上一招。

又过了几天，我焖霉干菜烧肉，足足焖了一个下午。德国小伙子个个伸长脖子问：“是烧什么东西香味扑鼻？"我女儿笑了，对我说，要将“霉干菜烧肉”译成德语还真不容易。我烧好后，叫三位德国小伙子都来吃，他们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我女儿翻译给我听：“怎么会有这种闻起来怪怪的，吃起来美美的好东西呢？这霉干菜到底是什么菜呀？”

写于2006年

原文刊于2006年第三期《上海滩》

鸣谢：陈正青老师赐稿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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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上海人在海外】我到德国看女儿（作者：陈正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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