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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奢侈行为大赏

2020-10-11 10:57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原创木小烁博物馆丨看展览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

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

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红楼梦》

常言道，成由节俭败由奢，奢侈之事，古今皆有，最先想到的难免是《红楼梦》中“四大家族”的奢靡生活，但闲翻史书，发现某些古人的奢侈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民以食为天，先谈“食”。《红楼梦》中的“茄鲞”已经被刘姥姥感慨：“我的佛祖！倒得十来只鸡来配他，怪道这个味儿！”，她若是看到下面这些，不晓得又要作何感想。

代表人物：何曾

负面指数：1星

西晋时的何曾生活非常奢靡，每天的饮食可以花费万钱，却还感慨“没有可以值得下筷子的啊“，每次进宫宴饮，从来都不吃御厨做的食物，皇帝便让他取自己的家的食物来吃。

在当时，由于尚未掌握发面技术，馒头这种食物可是奢侈品，皇帝都曾专门下旨规定今后祭祀太庙必须有馒头，而对何曾而言，如果不蒸出十字裂纹，那就不吃，至于为满足他的喜好又花费了多少，就不在考虑之内了。

晋·陶文吏俑

代表人物：蔡京

负面指数：2星

宋朝的蔡京在饮食上更是铺张，某次宴席，他仅在蟹黄馒头上就花费一千三百余缗，一缗即一贯，想苏东坡当时在黄州每月生计也仅不到五贯，一顿餐饮足以使普通人生活数十年。

在《庚溪诗话》中也有记载这样一个故事，蔡京喜爱鹌鹑羹，以至于有一日梦到数千鹌鹑在梦中控诉：“一羹数百命，下箸犹未足。”

在《鹤林王露》中则描述蔡京府中连做包子都有专门的人拣葱切丝，后厨人员之繁杂、宴饮之奢华可见一斑。

清·象牙染雕鹌鹑式盒

代表人物：和珅

负面指数：3星

野史中记载，和珅每日清晨都要服用珍珠一颗，且不是普通的珍珠，必须从海上新捕捞的珍珠，不能发黄和受损。这样的珍珠一颗最轻的也要八千两，最重的可以达到两万两，“士大夫争购之，惟恐不得”，和珅却日日如此。

根据《清实录》的记载，和珅家里面查抄出来的珍珠手串有200多串，比皇宫还多几倍；《和珅犯罪全案档》数字更为精确：大东珠60颗，珍珠手串236串。依照和珅对珍珠的喜爱，每日服用珍珠（粉）这种行为也的确是可能的。

清·东珠朝珠

代表人物：王济

负面指数：极度负面，超出评价量表

如果说以上人物是为了骄奢淫逸的享受而耗费财物，这一位可是近乎泯灭人性。

《世说新语》中记载，晋武帝司马炎有一次到王济家中用餐，侍候的婢女都有一百多人，用手托举着食物充当餐桌。王家蒸的乳猪味道鲜美，和通常的味道不同。武帝感到奇怪，就询问王济，王济回答说：“这是用人奶喂养的”。用人奶喂猪，这是怎样的丧心病狂。

谈完“食”，再谈“衣”。有句俗语叫做“先敬罗衣后敬人”，成语中亦有“衣食父母“这样的说法，对衣服的看重古已有之，在衣服上的奢侈也是异常惊人。

以清朝时的富豪季振宜为例，他家紫貂、青狐、银鼠等各类裘皮衣服，仅是曝晒时用棍子拍打，落下的毛覆盖到地面，都足足有三寸厚。

清·《任颐人物故事图屏-五月披裘图屏》局部

当然，更奢侈的要属安乐公主的百鸟裙，《新唐书》中记载，这条裙子由上百种鸟类的羽毛织造而成，华丽无比，正看侧看颜色各不相同，在太阳下和阴影里又是全新的颜色，仿佛可以看到百鸟的形态。《资治通鉴》中也言：“安乐有织成裙，直钱一亿”。这样的裙子，也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家的心血。

曹氏深惧盛满，每默等升进，辄忧之形于声色。然食无重味，服浣濯之衣，袤等所获禄秩，曹氏必班散亲姻，务令周给，家无馀资。

——《晋书·列女传》

（隋文）帝既躬履俭约，六宫咸服浣濯之衣。

——《隋书·食货志》

（马皇后）平居衣大练，服浣濯之衣，不喜侈丽。衾裯虽弊，不忍易。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

而且，考虑到古代帝王和富豪连“服浣濯之衣”（穿洗过的衣服）都要拿来当做节俭的例子，实际奢侈程度必是难以想象。

清·点翠花蝶纹头花

最后，谈谈“住”和“行”。

这就不得不提石崇和王恺斗富的事情了。王恺用紫色的丝绸衬上绿绫里子做了长达四十里的步障，石崇就用锦绣缎子做了五十里的步障来跟他匹敌。石崇把花椒捣成泥来刷墙，王恺就用赤石脂来刷墙。完全是穷奢极欲。

《世说新语》里还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王恺曾经责罚一个人，就直接把他关在弯曲延绵的内院里，不让人带他出来。他饿了好几天，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出去。王恺居住院落的广阔大抵如此。而石崇家更是经常有十多个婢女站着侍候，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多数客人害羞的都不敢去上厕所。

再说之前提到的王济，他曾经搬家到北邙山下居住，那里居民众多，土地价格非常昂贵。可他买了大片土地用来骑马射箭，还用绳子把铜钱编起来围着跑马场做了一圈矮墙。当时人把都它叫作“金沟”。

清·金镂雕古钱纹镯

至于出行，或许有些读者听过关于张居正32人抬轿出行的故事，王世贞在《嘉靖以来首辅传》记载：“居正所坐步舆，则真定守钱普所创以供奉者。前为重轩，后为寝室，以便偃息。傍翼两庑，庑各一童子立，而左右侍为挥箑炷香，凡用卒三十二舁之。”

这个轿子里有卧室、客厅，甚至还有两个服侍的童子，听起来真是够气派。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存疑，毕竟王世贞与张居正素有罅隙，但也可以作为古人出行的奢华描述了。

学识浅陋，仅能从衣食住行上谈谈古人的奢侈，想那些挥金如土、奢靡无度的行为，背后却有着饱受饥寒困苦的普通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正是：“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篷窗上。”

以史为鉴，读之警之。在今日更应“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勤俭节约之路，我辈砥砺前行。

注明：本文图片均来自故宫博物院数字文物库网站

参考文献资料：

1、“然性奢豪，务在华侈。帷帐车服，穷极绮丽，厨膳滋味，过于王者。每燕见，不食太官所设，帝辄命取其食。蒸饼上不坼十字不食。食日万钱，犹曰无下箸处。”

——《晋书何曾传》

2、蔡元长为相日，置讲议司官吏数百人，俸给优异，费用不赀。一日，集僚属会议，因留饮，命作蟹黄馒头。饮罢，吏略计其费，馒头一味为钱一千三百余缗。又尝有客集其家，酒酣，京顾库吏曰：“取江西官员所送咸豉来。”吏以十瓶进。分食之，乃黄雀肫也。元长问尚有几何，吏对以犹余八十有奇。

——《独醒杂志》

3、偶读《焦里堂忆书》，有宰相食珠一则，最为异闻，亟摭录之。吴县有石远梅者，以贩珠为业，恒衷一小箧，锦囊縕裹，亦金为丸，剖之则大珠藏焉。重者一粒直二万金，次者直万金，最轻者犹直八千金，士大夫争购之，惟恐不得。问所用，则曰：「所以献和中堂者也。」中堂每日晨起，以珠作食，服珠后，则心窍通明，过目即记，一日之内，诸务纷沓，胸中了了，不少遗忘。珠之旧者，与已穿孔者，服之皆无效。故海上采珠之人，不惮风涛，今日百货，无如此物之奇昂者也。按周官有供王食玉之说，今乃有供宰相食珠者，真异闻矣。西人所撰《金塔剖尸记》小说，载埃及女王格鲁巴坚，锦帆张燕时，用酒化一珠而服之，人已惊为穷奢极汰，今和珅乃以此为常服之药饵，其汰不又在格鲁巴坚上万万耶？

——《纪和珅遗事四则》

4、武帝尝降王武子家，武子供馔，并用琉璃器。婢子百余人，皆绫罗绔衤罗，以手擎饮食。蒸豚肥美，异于常味。帝怪而问之。答曰：" 以人乳饮豚。" 帝甚不平，食未毕，便去。

——《世说新语》

5、康熙九年，霖雨连旬，恐霉气侵涴，命典衣者曝裘于庭，张而击之，紫貂、青狐、银鼠、金豹、舍利狲之属，脱毛积地，厚三寸许。

——《觚剩续编·卷三》

6、安乐公主使尚方合百鸟毛织二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而百鸟之状皆见，以其一献韦后。公主又以百兽毛为韀面，韦后则集鸟毛为之，皆具其鸟兽状，工费巨万。公主初出降，益州献单丝碧罗笼裙，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大如黍米，眼鼻觜甲皆备，嘹视者方见之。皆服妖也。自作毛裙，贵臣富家多效之，江、岭奇禽异兽毛羽采之殆尽。

——《新唐书五行志》

7、君夫作紫丝布步障碧绫里四十里，石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石以椒为泥，王以赤石脂泥壁。

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著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王君夫尝责一人无服余衵，因直内著曲阁重闺里，不听人将出。遂饥经日，迷不知何处去。后因缘相为，垂死，乃得出。

王武子被责，移第北邙下。于时人多地贵，济好马射，买地作埒，编钱匝地竟埒。时人号曰“金沟”。

——《世说新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