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名媛拼单背后，符号泛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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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网络上出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帖子。有个人花了500块钱，卧底在微信名为「上海名媛」的群里，想见识下富豪的生活，结果发现大家谈论的是如何快速组团拍照。

拍照地点可能是丽思卡尔顿酒店，这需要几个人拼单，每人支付几百块钱，到酒店后不住宿，在中介的带领下，轮流在房间停留拍照；也可能是下午茶餐厅，6人拼单，每人花85块拍照，盘子里的甜点直到最后一个人拍完也没动。

| 群里的聊天记录

图片来源：腾讯新闻

花钱拍照的男女都有，当主角为男性时，照片背景换成了豪车和腕表。

这种虚拟生活的拍照方法，以前新闻里也报道过。摄影师会搭建一个类似五星级酒店布景的拍摄场地，模特在「房间」内摆出各种惬意的姿势，表现自己在酒店度过的愉快夜晚。

但是，这次的帖子内容更直接。它以「明码标价」的形式向我们展示了名媛网红照如何量化生产。在生产和接收的过程中，作为阶层、财富和品味的各类符号成了人们辨认对方的依据。

什么是符号呢？

长期以来，研究者对它的定义非常多，但都脱不开语言学能指与所指的关系范畴。我们这里采用符号学家赵毅衡的说法：「符号是被认为携带意义的感知」。

符号并不是物，而是人们对物的感知。感知的态度可能源于自身经验与情感。比如一条朋友送的围巾，它的意义可并不在于保暖，而是朋友的感情；也可能是来自社会传统习俗。比如在中国帝制时代，国玺被视作统治者的意义符号，因而在大量的通俗小说中，都有抢夺国玺的情节，用来表现人们对权力的争夺。

物变成符号（物-符号）是一个意义增加的过程。一件明代的青花瓷碗，在它被主人用来盛饭的时候，发挥了它的使用性；当客人被邀请到主人家吃饭，客人对碗的纹理和质感大加赞赏时，它标举了主人的审美趣味；当它在土中埋没几百年，被考古人员重新挖掘出来的时候，使用性已经完全丧失，文物意义被凸显了出来；而当它被摆在博物馆「明代瓷器展品」的序列中时，游客感受的是它作为明代文明产物的意义。

在前面讲到的名媛拍照的例子中，豪华酒店房间没有被住宿过，下午茶也没有人享用，房间和茶点被人撇弃了使用性，而独独放大了它奢华、昂贵、精致的片面。

但是符号过程并没有到此结束，因为符号需要释义，需要被「感知、接收和解释」。

也就是说，酒店和餐厅在照片中变成符号，不是修图师傅修好图片的那一时刻，而是某个看到照片的人辨认出酒店品牌，猜度出茶点价格的刹那。这个人根据照片，推想照片中人的财富多少，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在创造符号与符号释义的过程中，物相对隐退了，符号成了人们认识彼此的中介。组团拍照，让我们看到了这个中介的空洞和脆弱。

任何人都不会否认，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符号泛滥的年代。无论是社交网络图片、旗帜、奖章，还是商业广告都在给自己添加大量的符号意义，这些意义在满足欲望的同时，也给人留下了终极疑惑：我们真的能依靠符号认识彼此吗？■

参考文献

赵毅衡. 符号学：原理与推演.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

原标题：《上海名媛拼单背后，符号泛滥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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