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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纪念我的老同事和老朋友傅高义

柯文(Paul A. Cohen)/文 皇甫峥峥/译
2020-12-24 10:34
来源:澎湃新闻
私家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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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文(Paul A. Cohen ,1934-),美国中国学研究的代表性人物之一,师从费正清(John K. Fairbank) 和史华兹 (Benjamin I. Schwartz) ,致力于中国思想史和中西关系史研究,代表作有《在中国发现历史——中国中心观在美国的兴起》(1984年)、《历史三调:作为事件、经历和神话的义和团》(1997年) 等。他自1965年起任教于美国卫斯理学院,兼任哈佛大学费正清东亚研究中心研究员。

柯文与傅高义相识近六十年,在哈佛共事,有过紧密的合作。傅高义去世后,现年86岁的柯文教授应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之邀写下了一段回忆文字,缅怀他的老同事和老朋友。

柯文(左)傅高义(右)

我很感激有这次机会,可以撰文纪念我的老同事和老朋友傅高义。我在1960年初就认识傅高义了。 1962-63年我在密歇根大学任教的时候,去听了他的一次访问演讲。在密歇根大学任教一年后,我在阿默斯特学院任教了两年, 在1965年的秋天,我接受了卫斯理学院的教职,这使我重新回到了读研究生时熟悉的波士顿地区。当时费正清教授是哈佛大学中国研究的领头人,他为了鼓励我接受这个教职,答应在哈佛东亚研究中心(当时用的还是旧称)安排给我一个办公室。卫斯理镇距离哈佛所在的剑桥只有30分钟的车程,所以我每周都会去哈佛,这样既可以利用哈佛大学的中文图书馆资源,又能成为中国研究的杰出学者群体里的一份子。

傅高义教授就是这些学者中的一员。他接受的是社会学的训练,但他的学术造诣却远远超出了传统社会学的范畴,对于政治学和历史学也有浓厚的兴趣。

在随后的许多年里,我们一直保持着紧密合作的关系,而我也引以为荣。 虽然我从未上过他的课,但对他的教学成就有所耳闻。在他2000年从教职上退休前不久,我参加了一场为他举办的圆桌会议,学生们对他赞不绝口的场面让我深受感动。这是我从未有机会见到的傅高义学术生涯的一面。当然,这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年龄太接近了。

傅高义生涯里的其他许多里程碑,我多年以来都是他的见证人。 他退休的那一年,也正值我从卫斯理学院退休,我给他写了一封信:"近几个月学术圈外的朋友和亲戚问我频率越来越高的一个问题是:‘那么,你退休后要去做什么呢?’这是一个完全合乎情理的问题,然而当我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不禁有些困惑,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在我的教学生涯结束之后,我就会‘玩完’了。 我相信,傅高义,这个也适用于你。让我借此机会,在祝贺你的同时,也向你献上我的祝愿,祝你的学术的‘来生’既长寿又硕果累累。”

不出所料,我对他的祝福成了现实。 在执教期间,傅高义已经在中国和日本的学术界里发表了涉及许多领域的文章。 我在这里要补充一点,他是极少数能自如运用日文和中文文献的美国学者之一。 退休后,他撰写了两本非常重要的著作,2011年出版的《邓小平时代》和2019年出版的《中国与日本》。 虽然傅高义主攻的是社会学,但这两部书里都融入了非常浓厚的历史意识。 我对这两部书可能也做了一些小贡献,因为傅高义把书稿都发给了我,要求我从头到尾细读一遍,我把自己的想法随笔写了下来,整理好发给了他。虽然他完全不必要接受我的意见,但他仍对书稿做出了许多修改,这使我再次看到他本人的思想中也体现了不少历史学家的意识。

傅高义不仅仅是一位杰出的教师和学者,他还承担了比一般人更多的学术责任。 在费正清教授退休后的几年里,傅高义担任了后来被称作“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的这一机构的主任。他是哈佛大学亚洲中心的创始人和1997-1999年间的主任。此外,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除了为胡耀邦撰写传记外,还发起并主持了每周中午一小时的“中国面临的关键问题”系列讲座。

傅高义对于艰苦卓绝的工作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动力,然而,与许多忙忙碌碌的人不同,他特别平易近人、幽默、笑容可掬、乐于交谈。傅高义是美国东亚研究领域的巨子,我们将深深地怀念他。

    责任编辑:彭珊珊
    澎湃新闻报料:021-96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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