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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丨深夜暴饮暴食的胖子,都是爱的受害者

天柜
2021-05-16 08:12
来源:澎湃新闻
有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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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里是一个怀旧剧场。

又到了三月不减肥、五月徒伤悲的五月,肥肉像是一个被捂了半年,再也藏不住的秘密,让胖仔在街头成为比靓仔更一目了然的存在。

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身胖脸靓的人类?这就必须得提到20年前刘德华与郑秀文主演、杜琪峰与韦家辉导演的《瘦身男女》。

《瘦身男女》当年是斥巨资找来了凭《肥佬教授》斩获奥斯卡的好莱坞化妆师,据说妆容最大的难点在于中西对“可爱”的定义不同,调试了好久才设计出刘德华、郑秀文这一对可能是华语影史上颜值最高的胖子。

《瘦身男女》海报

然而扮胖绝不是往脸上贴硅胶再穿个特效服而已,刘德华在《瘦身男女》里演胖子能获得金马奖、金像奖两项最佳男主的提名,但之后国内出现的一些胖主角影片大多励志不足侮辱有余,比如把减肥当奇幻来拍的《月半爱丽丝》、把消费胖子当幽默的《胖子特工队》。当高级的胖子作品在重塑审美取向与认同感的时候,低级的胖子作品却在强化身材羞辱。

在商业片中胖子往往是外貌弱势群体,弱到如果安排上爱情戏就很容易出戏,但毕竟胖子里也有小胖子跟死胖子的分别,《瘦身男女》中的超大码刘德华与郑秀文的胖胖恋,反倒比以往两人的其他银幕CP更有萌点。

郑胖胖和刘胖胖

《瘦身男女》中郑秀文饰演的Mini,花了几百万日元追星,最后穷得上吊自杀,但因为脸太宽被绳套卡住尴尬幸存,由于她还欠着5天房费,旅馆老板娘到处给她张罗相亲让对象为她还债。刘德华饰演的胖仔,是个在日本卖刀的香港人,生意做得不太好但为人宽厚,秉持着“香港人要帮香港人”的江湖义气,在听说Mini的情况后主动用两把刀为她赎了身。原本胖仔只想做个顺水人情,没想到被人生无望的Mini当成救命稻草从此赖上。 

后来胖仔发现,原来Mini追的偶像,竟然就是她十年前的男友,因为跟他异地恋压力太大暴食她才爆肥的。偶然间,Mini打开广播,正是前男友的访谈节目,面对的话筒前男友说了句“扒坟”的话——“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是以前的女朋友,十年前在铁塔下说的话,我没有忘记”,他们约好2001年的9月30日在铁塔下重聚。为了让Mini赴这个十年之约,全片最虐的部分开始了:减肥。

胖仔先是带Mini去向几个肥头大耳的中国街坊搜寻减肥秘方,什么祖传排油、针灸按摩、心理疗法等等,Mini一一咬牙坚持,当她毅然吞下一大根蛔虫的时候,旁边的胖大爷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Mini减下的每一磅肉,都是胖仔陪着骑车、压着做仰卧起坐、盯着跑步的功劳。面对街坊们的灵魂拷问“你图啥”,胖仔虽然否认自己对Mini的感情,却会在夜深人静时深深凝视Mini发胖前的海报,他对Mini的好绝不卑微,但也毫无指望。为了避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火花四溅,夜里胖仔让Mini面对墙角而自己面对门口,两个巨大的身影背对彼此的时候贡献了全片最动人的一组对白。

Mini:“胖仔,你在做什么?”

胖仔:“干嘛?”

Mini:“我有点想你。”

胖仔:“我也是。”

爱就是相见两不厌,转身便开始思念。

全片最动人的一组对白

在Mini的减肥最后阶段,胖仔把她送进了医院。为了支付高额的治疗费,胖仔去街头当人肉沙包赚钱,经常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但面对Mini时,他只说:“费用不贵,只是小意思。”胖仔自始至终都在为Mini这个萍水相逢的人助力,即便当他发现自己已爱上她时,他宁愿把她推离自己,也要成全她获得幸福。某种程度上,胖仔也像Mini觉得300磅的自己配不上前男友一样,认为300磅的自己,配不上越来越瘦越来越美的Mini。

胖仔的一味付出的结果是,当Mini终于如愿以偿瘦身成功时,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条吸血虫。而另一边,被打得牙都没了的胖仔在见到100磅重的Mini时,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物超所值!”这四个字就是他对自己的交待。次日,胖仔开车送Mini与前男友赴约,分别时Mini才发现,自己竟然连胖仔的名字都没问过。

与前男友重聚的场景,比Mini想象的隆重很多,数家电视台全程直播,这让Mini有机会在电视台录制节目时看到了胖仔在街上挨揍赚钱的样子,那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那个男人,亲手把她送给了别人。

故事最后是喜剧收尾,Mini的前男友与未婚妻双双因为失恋暴肥重组CP,而Mini则成了当红减肥偶像,最后在路上遇见减肥成功帅成刘德华的胖仔。总结来说就是:十年胖东十年胖西。

十年胖东

十年胖西

前几年,澳大利亚加文医学研究所一项调查显示,压力下的高脂饮食会增加中央杏仁核一种抗焦虑肽的表达,副作用是会让我们越焦虑吃越多,很多人胖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胖是被迫害出来的,什么学习、工作、恋爱、社交……长肉时没有一段关系是无辜的。《瘦身男女》中呈现了现实生活中最常见的两种胖因,女人为男人、男人为生计,但最后无论Mini还是胖仔,减肥成功都是为了爱。

《瘦身男女》是一部被低估的爱情片,用两头胖子为爱减肥的故事,结结实实地示范了低谷期男女如何彼此救赎,其关于包容与成全的展现,堪称宽屏版《我可能不会爱你》,甚至更甚,毕竟减肥过程极端的痛苦与寂寞,只有胖过的人才知道,那些能陪你减50斤以上的人,都是再世父母的存在。

《瘦身男女》中Mini遇到最大的难题,不是减肥,而是爱情的抉择,假如你的现男友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支持你回到前男友身边,那么这个时候现男友与前男友,究竟哪个才更值得你驻留的人?此时的减肥具备了更多象征意味,正如发家致富后的糟糠夫妻困境一样,驱动力与行动力的不统一,让人有了追求幸福的勇气,也有了过河拆桥的底气。

《瘦身男女》是难得的胖子爱情故事电影,值得每一个有肚腩的人自我安慰:减肥没那么难,真爱也没那么难。如果说片中还有哪些缺憾,除了手部穿帮之外,就是将减肥成功与“变得更好”对等,试想如果减肥成功的郑秀文回到的是圆墩墩的胖仔身边而不是帅气逼人的刘德华,这样的结果也许会更治愈,至少能治愈更多胖子。 

刘德华

刘胖仔

虽然电影里的胖子都能减肥成功,但现实中的胖子,真不必为了别人的指指点点委屈自己,毕竟瘦子的世界里还有:穷、丑、矮、秃等无尽的贬义词。在鄙视链里,谁都是贪吃蛇咬尾巴,无论何时活得健康、对得起自己才值当,就像《肥佬教授》里主角在变回300磅的胖子前对自己说的最后那句话:“无论怎么样,你得昂首挺胸地活着!” 

 

【上海文艺评论专项基金特约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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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对:张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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