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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浙江记忆（二）——金川藏兵殉国镇海口

2021-05-27 17:52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政务

浙江是个多民族的大家庭。千百年来，各族同胞在这片土地上汇聚融合、生生不息，共同创造了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

为弘扬各民族团结奋斗的精神，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守好“红色根脉” 、打造“重要窗口” 凝心聚力。今日起，我们推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之浙江记忆”专栏，知往鉴今，以启未来。

浙江

记忆

金川藏兵殉国镇海口

宁波镇海大地历来有各族人民协同作战，抵御外敌的光荣传统。在国家存亡之际，各民族人民拧成一股绳，奋勇抗敌，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家国，以中国军人的忠诚和英勇谱写了一段悲壮的战史。鸦片战争中，2000多名藏族远征军不畏艰险，踏上远征的路途，最后全体以身殉国。如今，汶川县三江乡依然保存着一座奇特的辫子坟，那里，安葬的不是遗骸，而是2000多条辫子。

▲ 朱贵祠中塑像（左为哈克里、中为朱贵、右为阿木穰）

六百里加紧谕令

2000金川兵赴浙征战

1841年秋天，大金川群山平静，牛羊悠闲，唱着山歌的人们在地里忙碌着自家的活计。突然，从守备大人阿木穰的议事厅里传出消息——又要外出去打仗了。平静的生活刹那间被打破了，金川族人纷纷说着一个陌生的词——“宁波”。那里距离金川有多远，他们不知道。

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后，坚船利炮的英军连克浙东重镇定海、镇海、宁波，为了挽回“天威”，道光皇帝任命皇侄奕经为扬威将军，征调各路兵马，前往浙东收复失地。与浙江相隔千里的四川总督宝兴也接到圣上六百里加紧谕令，要求挑选2000名屯兵前赴浙江军营听候调遣。

▲ 朱贵祠中塑像（左为哈克里、中为朱贵、右为阿木穰）

史料记载，大金川之兵最强，妇女皆骁捷如男子，部落首领甘苦与民共。早在清乾隆年间，金川嘉绒藏族屯兵就曾协助清军抗击廓尔喀对西藏的侵略，用生命和鲜血取得了“六战六捷，杀敌四千，收复后藏”的战绩。

历史的画面定格在1841年11月，阿木穰会同瓦寺土守备哈克里，率领藏族远征军在萧瑟肃杀的松潘大地上集结完毕，准备出征宁波。乡亲们为战士们举行了简洁、庄重而悲壮的仪式，浑厚的藏号，洁白的哈达，翻飞的龙达，欢送着这些头戴虎皮帽、身穿藏袍、跨着战马的藏族勇士们。这些藏族健儿，历时3个月才能到达宁波。

▲ 奕经奏报

“虎头军”打头阵

藏刀盾牌不敌快枪快炮

英国海军上尉宾汉在《英军在华作战记》中写到，“他们的尸体厚厚地乱摊在四旁，说明他们是一种魁梧而健壮的人种。据说他们曾经决定不战胜即战死。他们的帽子具有一种特别不普通的样子，是用老虎面部的皮制的，附有老虎尾巴垂在他们身后。”

虽然数月行军使这些藏族将士筋疲力尽、人困马乏，不少战士由于水土不服身染重病。但是他们仍然斗志昂扬，表现出与以往清军完全不同的态势。《浙江鸦片战争史料》记载，

“金川八角碉屯守备阿木穰，在宁波西门拒敌，其部下最为骁勇，善用鸟枪，击人于百步之外，无不中者。”

▲ 《宣宗成皇帝实录》道光二十一年九月十二日

1842年3月10日凌晨，攻打宁波城的战斗打响。阿木穰率领400藏兵为先锋，个个左手执盾，右手握刀，肩插竹竿灯，勇猛冲向西门。阿木穰率军左突右冲，可街巷狭窄，无处隐蔽，伤亡惨重。部分藏兵和清兵冲向英军宁波指挥官居住的府署。但因府署“门坚墙高”，无法攀登，仅有藏刀盾牌和长矛弓箭的藏族勇士被英军的快枪居高临下地射杀，最后英军还用大炮对着完全暴露在街心的进攻部队猛烈开炮，一时间，已被挤压在狭窄巷道的士兵们尸体堆积如山。

与此同时，哈克里带领另一队藏军向镇海方面的英军发起进攻，他们主要负责攻占慈溪县大宝山上的威远城。不巧的是，在前进途中他们迷了路，当他们赶到骆驼桥时，此前进攻镇海城的部队已败退下来。两军合并再进攻大宝山。藏兵善于登山，首先抢入威远城。这时，停泊在金鸡山下的一艘英舰溯江而至，用大炮轰击。哈克里的部队遂不支，退下山来。第二天英军反扑，金川将士与英军展开肉搏，最终还是牺牲在敌人枪下。

▲ 清末的藏兵

辫子埋于家碑下

慰藉剪不断的乡愁

为了纪念牺牲的抗英烈士，宁波慈溪县官员和百姓于1843年捐资在大宝山西麓建起一座祠堂，称高节祠，民间也称朱贵庙、朱将军庙。祠中树立武显朱将军庙碑。庙碑和《慈溪县志》上都有这样的记载：“绅士议为金川八角碉屯守备阿木穰、瓦寺土守备喀克哩（哈克里）先于攻复郡城阵亡，忠义气合，可以附祀。”这两位为国家英勇牺牲的藏族勇士，从此成为了宁波人民永远纪念的英魂。人们将烈士的遗体合葬在祠后，幸存的藏、羌官兵以传统民俗，将牺牲战友的发辫剪下，送回四川，家乡父老为之修建辫子坟，指引将士魂归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