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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援非记 | 到华为公司大院儿作客

黄璟/特约撰稿人
2015-03-10 19:21
来源:澎湃新闻
外交学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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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OLAM印度兄弟们的话来说,每天都是危机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发生什么,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离开这里。最好、也最容易的缓解孤独的安慰就是酒精和尼古丁。东方IC 图

        2010年2月28日,去华为朋友家作客

        今天中国朋友家里作客,对方是驻扎在尼日利亚Lagos的华为的职工。来非洲之前,一位姐姐怕我没人照应,把她认识的华为、中兴的同志们都找了一圈,给我介绍可以在尼日利亚投奔的组织。

        在此之前,我都是生活在所谓的“国际组织”圈里,始终在“超现实”地傻乐,而今天看到同胞们的清苦生活,我终于能够把自己的现在和过去放在了一个语境里。

        这是一个华为公司的大院,里面住的都是华为的同胞。照旧是一扇大大的铁门把院内和院外的世界隔开来,进到这里仿佛觉得回到了中国上个世纪某城市的机关宿舍。 典型的中式家常菜。只是在做饭的过程中,水龙头里时不时流出浑水,大家就很泰然自若地等一会儿,然后继续。

        吃饭好像真的是我们中国人联络感情的最重要的方式,没有之一。请朋友到家里吃饭,热热闹闹做上一桌菜,更是中国同胞们的传统。这对中国夫妇是从外地移居深圳的新移民,丈夫在华为工作,妻子作为家属陪同到这里。据说,三年前在尼日利亚华为苦干5年后,回国就可以在深圳关外一次性付款买一套房子,可是现在显然不够了。

        我们默默地吃饭,东一搭西一搭地说话,感觉虽然是同胞,语言没有障碍,可是真正能够分享的生活经历其实很有限,我们最有交集的话题竟然是菜场(我在Akure唯一一次徒步逛菜场的经历竟然派上了用场!)。我猜想他们一定纳闷,我一个人跑来这鬼地方瞎混什么,而我还在傻乎乎地跟他们唠叨,我和Kate两个女生如何在Akure和当地人一起挤面的,在凌晨6点到住所外的马路上跑步,并且揣着钞票在当地市场里和一帮大汉讨价还价……他们的神情告诉我:这个小丫头一定是疯了。

        饭后是Karan他们开车过来接的我。中国夫妇看到我竟然和印度人混在一起,表情有点惊悚。我自觉狼狈地跳进车子里,那一刻我不知怎么的有种人格分裂的挫败感。

        “喝酒去!”Karan他们安慰我——这是印度朋友面对艰难生活的另一种方式。其实他们也没有选择:要么继续留在这里,要么回印度,可是回了印度又怎样?会更好吗?虽然Karan家在德里,可是他不想回去。不回德里又能够去那里?生活在这样一个危险而混乱的国度,没有亲人,朋友少得可怜,每天都要面临身体和精神的巨大压力。用OLAM印度兄弟们的话来说,每天都是危机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发生什么,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离开这里。最好、也最容易的缓解孤独的安慰就是酒精和尼古丁。

        有少数人选择更深的沉沦:据说每位新到任的OLAM branch manager(他们负责采购)都会得到当地供货商的见面礼——通常是一个大红包,加上几位“当地美女”。性服务随处可得,便宜到让你乍舌:2美元。是的,你没有看错,这是在那里可以廉价买到的一种安慰。

        几年后,我在新加坡又见到了Karan,虽然他还是烟酒不离手,可是显然已经开心了好多。而我们在新加坡安逸平和的酒吧里相对而坐,回想起非洲那一段艰苦的时光觉得恍如隔世。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主人公到了最后,回想起那一段可怖的时光,仍然心存感激一样。

        本文由作者的微信公众号“瑾璟有叙”(微信号:Purposeful-life)授权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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